祁佑年在鎮山關一切都好。
“元帥閒暇時還是讀書,每天常常讀書至深夜。當時去的匆忙,並沒有帶多書卷,如今都翻的破爛了。”
“這件事好辦,”紀曉棠立刻就說道,“我這書房裡藏書不,一會我親自挑幾本來,你帶回去給阿佑吧。”
大忠立刻行禮答應了。
“這好,元帥一定非常高興。若是王妃讀過的,那就更好了。”大忠這樣說話,本就沒有顧忌一邊的秦震。“還要向王妃道喜,恭喜小世子滿月。”
祁佑年這次又讓大忠帶了不的禮來,說是給秦煊的滿月禮。
紀曉棠接過禮單來,就笑了笑。這次祁佑年終於沒有再送小老虎那樣驚世駭俗的禮了,除了鎮山關的特產,就都是他親手製作的小弓箭、小匕首,甚至還有一隻鹿皮的撥浪鼓,以及其他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
就算祁佑年自己的兒子,他大概也只能準備這些東西了。
“你回去替我像阿佑道謝吧,難得他能空這些空閒來,這份心意,我們領了。”紀曉棠就說道。
“元帥說,只要王妃和小世子喜歡就好。”這麼說著話,大忠的臉上突然出一猶豫的表來,似乎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麼事儘管說。”紀曉棠立刻看了出來,就笑著說道。
“元帥在鎮山關無法離開,不能親眼來看小世子。元帥說,很想看看小世子長的什麼模樣。”可是,祁佑年不能回來,紀曉棠也不可能將秦煊送到鎮山關去。
這可怎麼讓祁佑年親眼看看煊兒呢。
“不如。就請了畫師來,畫了煊兒的影像給阿佑帶回去。”秦震就在旁邊說道。
“這是個好主意。”秦震的話一下子就提醒了紀曉棠。“罷了,也不用請畫師。我總算還學過幾年畫,大畫上一幅給阿佑帶回去。等阿佑凱旋歸來,自然能親眼看見煊兒。”
說起來,從秦熒那邊論,秦煊還得祁佑年一聲舅舅呢。
大忠的臉上就出喜來。
“如此就更好了。”大忠就給秦震又行了一禮。“屬下替元帥多謝王爺。”
這還是大忠來之後。第一次主跟秦震說話,而且還是激秦震。大忠的神態和語氣沒有毫作僞,他是真的很激秦震。
秦震的這份氣度。即便大忠是完全站在祁佑年的立場上的,也不能不折服吧。
大忠這次回來,和以往一樣,都是來去匆匆不能久留。他是先去了宮裡頭。然後在威武候和夫人面前說了話,纔來的安王府。
紀曉棠準備東西要給秦煊畫像。秦震就吩咐人準備酒席,親自招待大忠。
按照大忠的品級,還不至於讓秦震如此待他。但大忠是祁佑年的使者,對鎮山關的況比任何人否清楚。秦震私心裡願意親厚地待他,也想從他那裡更多地知道一些北邊的況。
等紀曉棠給秦煊畫好了影像,秦震也帶著大忠回來了。
紀曉棠讓大忠收了卷軸。還讓大忠上前來,替祁佑年好好地看看秦煊。
秦煊確實是個膽子很大。特別不怕生的人,雖然第一次見大忠,除了好奇之外,對於大忠因爲常年在沙場征戰所沾染的殺戮氣息並沒有毫的畏懼。
他還朝著大忠出了一隻小胖手。
秦煊不怕大忠,大忠看了這麼一個白胖胖乎乎的小傢伙,卻有些手足無措,見煊兒向他出手,他更嚇了一跳,越發不知道該怎麼辦是好了。
也像以往一樣,大忠往紀曉棠這裡來,必定是沐浴過,且小心地換過服的。
“煊兒似乎很喜歡千戶,”紀曉棠就笑著說道,“我聽說,千戶也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不妨抱抱煊兒。”
大忠就有些誠惶誠恐地,但是這可的小傢伙在眼前,他還真拒絕不了這個提議。
大忠將手在服上蹭了兩下,這才出手來,將秦煊接住抱在了懷裡。他抱孩子的樣子也有些笨拙,小心翼翼的,比手裡拿了幾百斤的大刀似乎還沉重一些。
秦煊卻似乎一點兒也覺不到大忠的小心,他很歡快地揮舞著胳膊,蹬著兩條小短,裡哦哦地,歡快地著。
大忠的額頭就見了汗,眼睛裡卻是一片和,不像是戰場上那個似乎能吃人的老虎,反而像鄉間最溫馴的老牛。
紀曉棠暗笑,一面讓人將秦煊接過來,自己抱了。
大忠似乎就鬆了一口氣,眼神和態度卻多了一分熱切。
“小世子龍馬神,來日必定不可限量。”
“多謝千戶吉言。”紀曉棠笑道。
大忠超額完了祁佑年代的使命,在安王府的經歷也十分愉快,就要跟秦震和紀曉棠告辭。
秦震突然向紀曉棠出手,示意他要抱煊兒,一面卻暗暗地衝紀曉棠使了個眼。
紀曉棠暗暗吃了一驚,忙就攔住了大忠。
“千戶是不是有事瞞著我。鎮山關只怕不像你說的那樣太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這樣問著的時候,秦震已經將屋子裡服侍的人都打發了出去,只留下一個程嬤嬤和一個汪如海。
大忠也吃了一驚,卻並沒有立刻否認。
紀曉棠就知道,鎮山關一定是出了什麼事,而且不是北蠻人小兵力擾那麼簡單。
“這裡再無外人,無論什麼事,跟我和王爺說了都無妨。若是我們能做些什麼,那就更好了。阿佑在鎮山關,我們都深知他的艱難。我們雖然不能去鎮山關助他一臂之力,卻始終是站在他後的。”紀曉棠說的非常誠摯。
大忠又沉了一下,目似乎是下意識地看向了秦震。
他雖然被秦震的氣度所折服。但卻不能像信任紀曉棠一樣的信任秦震。
“千戶但說無妨,王爺與我,是同樣的心思。”紀曉棠可以爲秦震擔保,無論大忠說出的是什麼事,秦震都會和站在同一陣線上。
“……回來的時候,元帥曾經囑咐過屬下。那件事,不說也無妨的。可如果王妃一定要知道。元帥說我告訴了王妃。也是無妨的。”大忠這纔開口,顯然這些話中很多都是祁佑年親口教給他的。
“鎮山關確實是發生了事,但在元帥看來。也算不得是什麼大事。”
這樣說話,祁佑年眼中不是什麼大事,或許換了人來看,就是大事了。
紀曉棠並沒有催促大忠。而是耐心地讓大忠慢慢地將事說給聽。
等將大忠送出府去的時候,紀曉棠坐在煕春堂上房。心卻久久沒有平復下來。
“真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半晌,紀曉棠才吐出一口氣來,低了聲音跟秦震說道。
秦震也皺著眉。和紀曉棠思考著同樣的事。
“是萬萬沒有想到。”秦震聽了紀曉棠的話,跟著點了點頭,神頗有些沉痛。“以往只當是被慣壞了。做事任。可也沒有想到,竟然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來。簡直枉爲我秦家的子孫!”
“恐怕,太后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紀曉棠就提到了韓太后。
韓太后一直都擔心長寧在北蠻過的不好,吃苦罪,甚至被北蠻人欺凌。一定沒有想到,長寧對的恨會那麼深,竟然會跟北蠻人同流合污,膽大包天地做出那樣的事來。
“這件事,我贊阿佑的決定,還是保,不要讓太后知道,也不要讓國人知道了。”秦震想了一會,極墜紀曉棠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如果告訴的太后,太后只怕不會怪長寧,反而會遷怒他人。而且既然長寧已經……,讓大家知道了,也於事無補。”紀曉棠也點頭,同意秦震的決定。
“曉棠,你說這件事,肅王府那裡是不是也知道了?”秦震突然問紀曉棠。
紀曉棠幾乎沒有什麼猶豫,就點了頭。
“即便阿佑這次不告訴我們,過些時候,王爺應該也能探查出來。肅王府也是如此。”即便是祁佑年這次沒有告訴秦霖,以秦霖的本事和對鎮山關的關注,遲早都會知道的。
這樣比較起來,也就是韓太后那邊能夠瞞得住。
“這樣,咱們就只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秦震輕輕嘆氣。
“咱們可以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但我還是擔心,這件事瞞不了太久。”紀曉棠卻有些憂慮。
相信,肅王秦霖那邊應該跟他們的想法相同,都不會將事泄出去。可是,他們這邊能夠保,但還有北蠻那邊。
雖然這件事對於北蠻來說是難以啓齒的,但那僅僅是對於說出真相。
“曉棠,你是擔心北蠻會藉此生事?”秦震立刻就明白了紀曉棠的意思。
紀曉棠微微頷首。
如果北蠻要藉此生事,他們實在沒有什麼好法子能夠阻攔。不能提前阻攔,就只能選擇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總不能讓他們稱心如意就是。”秦震氣勢十足。
“王爺說的對。”
轉眼,冬去春來,京城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春雨貴如油,雨雖然小,卻帶給了人們無比的愉悅和希。
午後,雨更小了些,卻並沒有停下。
空氣清新而溼潤,目的都是淺淺的綠,這樣的春景,紀曉棠是非常喜歡的。正好煊兒吃飽睡足,紀曉棠乾脆就用包被將小傢伙裹了,親自抱著從上房屋中出來,就站在廊下觀賞初春的雨景。
煊兒還是第一次看到雨,他驚喜地張大了眼睛,一雙烏黑的眼睛亮晶晶地,滿是驚喜的。小傢伙在紀曉棠的懷裡還不老實,一面哦哦著,一面就用力地出小手來,似乎是想抓住那落下來的雨滴。
程嬤嬤帶著一衆丫頭婆子在旁邊服侍著,又逗了廊下鳥籠子裡的各鸚鵡、八哥來哄秦煊開心。
正玩的高興,秦震就從外面走了回來。
這樣的雨中,秦震本就沒讓人撐傘,就那麼閒閒地走著。,一眼看見紀曉棠抱著煊兒在廊下,秦震立刻就加快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更是幾乎滿溢出來。
“煊兒快看,是誰回來了。”紀曉棠忙就指了秦震給秦煊看。
秦煊看見秦震,小更歡快地蹬了兩下,裡啊啊著,兩隻小手不再去接雨滴,而是向了秦震的方向。
他認出了秦震。
秦震走到紀曉棠跟前,見兒子這番模樣,自然越發開心,就從紀曉棠的懷裡將秦煊接了過去。
秦煊到了秦震的懷裡,開心地扭了扭胖乎乎的小子,兩隻小手就在秦震的臉上拍了拍。紀曉棠忍笑,這是秦煊表示親近的方式。秦震被兒子呼了掌,又張咬住了小傢伙胖乎乎的小手。
秦煊大起來,爺兩個鬧了一團。等秦震鬆開,秦煊就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韓閣老今天來是有什麼事?”紀曉棠就問秦震。
方纔秦震到多福軒,是見的韓閣老,而且跟韓閣老說了這半天的話。
“南面的定州有些不安穩,朝臣們意見不一,有的說要討伐,有的說要詔安。舅父找我來,就是跟我商量這件事,問我的意思,如果要討伐,派哪個武去,如果要詔安,哪個文去穩妥。”韓閣老來問問秦震的意見,等明天的大朝會上也好說話。
紀曉棠的角就帶了笑。
這些日子,韓閣老與安王府走的是越發的近了。就是秦震也略解開了跟韓閣老的心結,已經能夠非常自然地稱呼韓閣老爲舅父了。
這樣的轉變,並非一日之功,紀曉棠也不敢完全居功,說起來,其中還有很大一部分是煊兒的功勞。
煊兒滿月之後沒幾天,韓閣老就藉故上門,是紀曉棠做主,將韓閣老請到煕春堂,見了秦煊。
紀曉棠肯讓煊兒與韓閣老親近,還當著韓閣老的面,教煊兒韓閣老舅爺爺。韓閣老當時笑的幾乎合不攏,那之後,就往安王府中來的勤了。
慢慢地,朝中有了什麼事,韓頤也肯事先往安王府來跟秦震通氣,暗地裡支持秦震的次數更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