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年的祖母,現在已經很有人提及。就是祁佑年自己,幾乎也沒在紀曉棠的面前提起過。可是紀曉棠早些年曾經聽紀二老爺和同年老友閒聊中提起過。
現在威武候的父親,也就是早已經過世的老威武候。娶的是隆慶帝姑祖母,也就是大秦皇朝第三位皇帝的胞姐,大秦皇朝至今唯一的一位長公主。
只是在紀曉棠的印象中,祁佑年的這位祖母,這位大長公主,是在許多年前就過世了的。
是什麼時候紀曉棠並沒有留意,然而,事實就是,大家已經很多年都沒有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位大長公主了。
誰能想到,大長公主還活著,而且居在了敬慈庵。
知道了老婦人的份,紀曉棠立刻就完全明白了,祁佑年那時候囑咐的一番苦心。
這位大長公主,論輩分,還是韓太后的姑母,隆慶帝的姑祖母啊。
紀曉棠心中慨,同時已經拜了下去。大長公主秦敏出手,將紀曉棠扶了起來。
“已經很多人沒有聽見過這個稱呼了。”秦敏的語氣很平淡,就是紀曉棠也聽不出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是怎樣的緒。
秦敏將紀曉棠扶起來,上下打量著紀曉棠。
秦敏的眼神太厲,想到這個人是祁佑年的祖母,紀曉棠就有些經不住秦敏的目,一張臉慢慢地紅了。
猜到了,祁佑年帶來看的必定不是尋常人,但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祁佑年的祖母。
如果不是秦敏就在邊,紀曉棠真想埋怨祁佑年兩句。
祁佑年這次的保工作做的太好了,好的該打!
秦敏打量起紀曉棠來,似乎就沒完了,祁佑年一開始還很樂見其地看著,看著紀曉棠漸漸地紅了臉,他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只覺得屋子裡的氣息都是甜的。
最後,紀曉棠實在不住秦敏的打量,眼神瞟向祁佑年。
這是在向祁佑年求援。
祁佑年立刻會意:“祖母,別總站著,再累著了,快坐下吧。”
祁佑年扶住了秦敏,就要往貴妃榻那邊去,趁此正好給紀曉棠解圍。
可惜秦敏不肯上當,一擺胳膊,就將祁佑年給甩開了,還白了祁佑年一眼,隨即又轉過頭來看著紀曉棠。
秦敏目中的銳利盡去,剩下的只有親切的笑意。
“阿佑的眼不錯,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了,還是頭一次見到長的這麼周正的小姑娘。”
秦敏這樣誇獎。紀曉棠還沒怎麼樣,祁佑年就忍不住滿眼的笑意,似乎秦敏誇的不是紀曉棠,而是他自己。
“看把你給的。”秦敏似乎腦側都長著眼睛。將祁佑年的一舉一都看在眼睛裡,就笑著嗔祁佑年。
祁佑年只是笑。
“祖母喜歡不喜歡?”
“喜歡,這樣的孩子,誰能不喜歡。……阿佑喜歡的,祖母都喜歡。”
這句話。不僅讓祁佑年非常開心,也讓紀曉棠對秦敏充滿了好。
“什麼大長公主,那都是陳年的老黃曆了,如今沒人這麼我。你就跟著阿佑,我一聲祖母吧。”秦敏拉著紀曉棠的手,笑著說道。
紀曉棠臉上的熱度未褪,微微垂了眼簾,用目詢問祁佑年的意思。
祁佑年重重地點頭。
“祖母。”紀曉棠也乾脆地了秦敏一聲祖母。
這一聲祖母,顯然也討了秦敏的喜歡。
秦敏拉著紀曉棠,就讓紀曉棠看的畫。
祁佑年方纔還是高興。這個時候,立刻就張起來,一面暗暗地向紀曉棠遞眼。
秦敏就覺察到了,不客氣地用手肘將祁佑年推開,並用子將他擋住,不讓他向紀曉棠示意。
“曉棠,你來看看祖母這幅畫,畫的好不好?”秦敏期待地看著紀曉棠。
“哦……”紀曉棠略微沉,祁佑年幾次向示意,應該指的就是這幅畫。
關於大長公主的畫。需要小心在意。
紀曉棠知道這個況下,最該說的是什麼,但是看著秦敏的畫,那些話卻實在說不出口。
“祖母的話。很難以好壞來論。”紀曉棠又仔細地將這幅畫端詳了一番,才慢慢地說道。
“這話怎麼講?”秦敏立刻來了興趣,作畫數十年,這樣的評語還是第一次聽到。
“祖母的畫,畫的一點兒也不像。”
“哦……”祁佑年扶額,忍不住**了一聲。
“你做什麼怪樣子。再不老實些,打了你出去!”秦敏立刻瞪了祁佑年一眼,轉過臉來卻笑著看紀曉棠。“我的畫,畫的不像。”
“是不像。”紀曉棠實話實話,似乎沒有看到秦敏臉上有些繽紛的神。“皮不像,骨像。”
秦敏的一雙眼睛立刻就亮了。
“畫虎畫皮難畫骨,曉棠,你說我的話皮不像,骨像……”
“祖母畫的不是石榴的形,卻畫出了石榴的韻。”
秦敏愣怔了片刻,隨即就激地將紀曉棠的雙手都握住了。
“曉棠是我的知音。”
秦敏的話音落地,祁佑年終於鬆了一口氣。這一關,紀曉棠總算是過去了。站在大長公主後,祁佑年衝紀曉棠出了大拇指,示意紀曉棠做的好。
紀曉棠微微一笑,心中格外高興。
在敬慈庵,在大長公主的面前,祁佑年展了他另外的一面,是他幾乎從沒有在紀曉棠面前展過的,孩子氣的一面。
單憑這一點,紀曉棠就知道,大長公主和祁佑年祖孫之間的必定十分深厚。
大長公主將紀曉棠認作是知音,一面又拉過祁佑年來,帶著些驕傲的語氣數落祁佑年。
“……這麼些年,你們口是心非,表面上誇我畫的好,暗地裡卻都瞧我不起,說我畫了幾十年,一點兒進步都沒有,說我的畫就一直這麼糟糕。現在你們明白了吧,不是我畫的不好,是你們不懂得欣賞!”
秦敏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似乎是憋屈了許多年,終於能夠揚眉吐氣了。
祁佑年和紀曉棠都被逗笑了。
秦敏一面就讓人進來收了畫,一面帶著紀曉棠和祁佑年走到榻上坐了,就從腕子上下一隻手串來,不由分說地跟紀曉棠戴在了腕子上。那手串非金非玉,因爲常年隨佩戴挲,珠子表面潤亮,並散發著淡淡的幽香。
紀曉棠這個時候自然也注意到了,秦敏的上,一點兒金玉首飾也沒有,真的像在修行的樣子。
“多謝祖母。”紀曉棠知道這手串價值連城,也不矯地推辭,而是爽快地道謝收下了。
祁佑年在一邊,臉上喜更顯。
到了這一刻,他已經確定,大長公主喜歡紀曉棠,而且接了紀曉棠。雖然他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但是他的祖母能夠這麼快的接紀曉棠,還是讓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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