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紀老太太稍微有一句半句說他們不孝順的話傳了出去，他們這些日子的忍耐和努力就都付之東流，他不僅不能洗清不孝的罪名，還將這個罪名給坐實了。

那樣的話，他此生的仕途就真的只能到此爲止了。

如今這樣的關口，這件事還不僅關係到他的仕途，還關係到了紀曉蓮進宮備選的事。

做父親的不孝，當兒的自然也沒有資格進宮備選。

紀大老爺一面暗暗地給紀大太太使眼，一面給紀老太太磕頭。

“兒子媳婦有什麼不對，老太太儘管教導。兒子媳婦一定改。老太太若心氣不順，鬱悶壞了子，就跟殺了兒子一般！”紀大老爺一副孝順兒子的樣子給紀老太太磕頭。

紀老太太卻毫不爲所。

與紀大老爺之間的母子分，實在是淡薄的很。

“既然這樣，我吩咐你們，你們就肯應。可不要當著我的面應了，背地裡就當做耳邊風。”紀老太太就說道。

“兒子不敢。老太太有事儘管吩咐。”紀大老爺見紀老太太語氣雖然嚴厲，但是口風已經有些鬆了，忙陪笑道。

“那好，我就吩咐你們一件事。”

“老太太請吩咐。”紀大老爺拉上紀大太太，兩人同時應道。

“我這裡服侍的人也足夠了。這兩個丫頭既然原來是服侍你們的，想來對你們也悉。現如今，我就讓們回去，只服侍大老爺吧。”紀老太太慢悠悠地說道。

紀大太太的眼皮子立刻就開始狂跳，心中卻還存著一希，希紀老太太不是所懷疑的那個意思。

“只不過，們兩個在我這裡服侍了一陣，那就是我的人了，也是按我的吩咐，去服侍大老爺。誰要是再想隨意發落、擺佈們，我卻是不依的。”

紀大太太的一希落空。

紀老太太正是所懷疑的那個意思。那兩個丫頭如今是紀老太太賜給紀大老爺的了，就算紀老太太不另外說這些話，也不能再隨意置。

何況還有紀老太太的這些話！

“老太太……”紀大老爺看看紀老太太，又看看紀大太太，想要說不收的話就怎麼也不敢說出口。

“我看明月和彩玉兩個極好，大太太不待見們，們就不用往大太太跟前去，只單獨服侍你。你也老大的年紀了，邊只有一個肖姨娘，我看子也不大好，未必能服侍好你。大太太又忙……”

說到這，紀老太太斜了一眼紀大太太。

“忙的不是出這個錯，就是那個錯，想來也是照看不好你。我給你這兩個丫頭照看你，可不是正好

！你那屋子裡，也有些年沒生養了。或許，我在這，還能再抱一兩個乖孫！”

紀老太太這樣說，分明是將明月和彩玉的份給明確了下來，就是給紀大老爺的屋裡人。

紀大太太忍氣吞聲，只盼著紀大老爺能夠拒絕。

紀大老爺卻並不開口。這個時候，他只想著快些完了這件事，不要再讓紀老太太繼續發作，其餘的事就都好說了。

紀大太太見紀大老爺不吭聲，又想到從前他怎樣與那兩個丫頭眉目傳，心中不免暗恨。

“我的話都說完了，你們到底應不應？”紀老太太見他兩個都不說話，偏要他們開口應承。

“一切都聽老太太的安排。”紀大老爺說道。

紀大太太咬著牙，從牙裡應了一聲。

紀老太太就又將明月和彩玉兩隔到前，如此這般地囑咐了一番，要們好生照料紀大老爺。

“服侍大老爺一定要盡心，有什麼事，可以直接來回我知道。”

明月和彩玉兩個趕忙答應了。

兩個丫頭心頭都有些惴惴，然而更多的是歡喜。本來以爲此生無了，但是現在卻有了紀老太太給們做主。這是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

們當然知道，紀大太太不會就此罷休，然而有紀老太太在，們願賭一賭。

而且，們也並沒有忘記，紀大老爺對們並不是無。

萬一真的能懷上孕，那麼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有保障了。

兩個丫頭暗中歡喜，面上卻不敢出來，都給紀老太太磕頭，心中打定主意以後要常往萱華堂來。紀老太太就是們的護符。

紀老太太將人給了紀大老爺，就不耐煩這些人在跟前，揮揮手，讓他們退下。

“都將心思擺正些，再要黑心算計，可就沒有今天這樣好過了。我紀家，不缺媳婦，也不缺兒子！”

一句話，紀老太爺不在了，在家中獨大，不僅可以做主休了紀大太太，還能將紀大老爺也給逐出家門。

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一行人，灰溜溜地出了萱華堂。

紀老太太吁了一口氣，目轉向裡間。裡間門簾輕響，紀曉棠從裡面走了出來。

“祖母的氣可消了？”紀曉棠笑著問。

“哎……”紀老太太嘆氣，有一子氣，埋藏在臆間多年，今天總算略微寬鬆了些。“原先在清遠，我與你爹孃也生過氣，卻不像這樣。……曉棠，我真的能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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