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裡搬出去,有我自己的地方?";謝懷瑾聽了紀曉棠的話,卻並沒有高興,";我不要自己的地方.曉棠,你什麼時候接我走.我要跟你們住在一起.";

紀曉棠心中暗暗嘆氣,慢慢地擡起手.

謝懷瑾察覺到紀曉棠的意圖,很乖順地垂下頭.

紀曉棠的手在謝懷瑾的發頂,心中微微發酸.謝懷瑾的心智雖然停留在歲,然而卻在長.的材在同齡的孩子中絕對算做高的,然而謝懷瑾還是比高出了一個頭還有餘.

如果不翹起腳來,已經無法順利地到謝懷瑾的頭.

好在謝懷瑾很乖.

在紀曉棠的手下,謝懷瑾如同他懷中的白貓一樣,就差嗓子眼裡發出舒服的咕嚕聲了.

";等懷瑾哥哥有了自己的府邸,就可以請我和姐姐去做客,不會像現在這樣難見面了.";紀曉棠聲道.

";真的嗎?";謝懷瑾大眼睛閃閃發亮.

";當然是真的.";紀曉棠笑著道.

雖然到時候去看謝懷瑾依舊非常不便,但是紀曉棠相信,總能尋到法子做好安排.

有些事,不行也要行.

";那那好吧.";雖然這樣還是不如被曉棠接回家裡去,但是總比現在好了許多.

時間過的飛快,紀曉棠知道無法在這裡久留,就又勸導了謝懷瑾幾句,囑咐了臘梅,這才從屋子裡出來.

紀曉蕓跟著紀曉棠出來,不由得又紅了眼圈.

等坐上回馨華堂的馬車,紀曉蕓的眼圈依舊紅著.

";姐姐還是補一補妝吧.讓祖母和娘看見了,又該擔心.";紀曉棠看不下去,就去紀曉蕓說道.

";好.";紀曉蕓很聽話.";曉棠,懷瑾什麼時候能搬出來住.";

";應該會很快.";紀曉棠答,瞧著紀曉蕓,心中有些擔憂.

……

聖旨果然很快就到了.

馨華堂最先接到的是紀二老爺任職的旨意,果然是禮部右侍郎.正四品的職.紀二老爺學識淵博.爲人儒雅且端方,正合適在禮部任職.

紀大老爺等人早知道消息,都是意料之中的高興.

第二道聖旨隨之而至.

紀曉棠被封爲縣主.號安樂,封地就在清遠.隨同聖旨,宮裡還賜下一翠金冠,一雙玉如意.一雙白玉壁,兩掛珊瑚珠.兩掛珍珠,四匹宮緞,其餘金五十兩,銀一千兩.

紀曉棠年紀尚.並不另外賜給府邸.

聖旨頒下,馨華堂上下張燈結綵,衆人都聚到萱華堂來.給紀曉棠道喜.

";縣主是多大的?";紀老太太問紀二老爺.

紀二老爺只能詳細地給紀老太太解釋,大秦只有親王次子的兒才能封縣主.僅在公主和郡主之下,按品級來算是正二品.紀大老爺和紀大老爺如今都是正四品,紀曉棠在紀家品級最高.

紀曉棠自然非皇親國戚,而是因爲功績和民間的戴而此封賞.聖旨上盛讚了紀曉棠在清遠賑災中的功績,以及在民間獲得的讚譽.

";原來子也能做而且還是這樣尊貴的大";紀老太太是真心爲紀曉棠高興,";老太爺泉下有知,也該欣了.";

家裡又有了宗耀祖的事,紀老太太第一個想到紀老太爺.

紀老太太就讓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趕準備,要給紀老太爺燒香,告訴他這個好消息.紀家不僅原來最不的小兒子出息了,就是按常理只能待在後宅的小孫也做了縣主.

";老太爺那時考校曉棠的功課,曉棠的功課越好,老太爺就越嘆氣.他說曉棠怎麼偏生就不是個男子.";如果紀曉棠是男子,不僅紀二老爺有了子嗣,紀家的文脈也後繼有人.";可咱們曉棠就是這麼爭氣,不是男子,照應樣做,還做的是大.";

要拜紀老太爺,自然不能只有紀老太太一個人拜,要帶同了紀二老爺一家去拜.紀大老爺就在旁邊,立刻說也要一起拜.

這樣一來,馨華堂闔府上下就都穿戴齊整了,一起來拜祖先.

原本只是紀老太太的一點兒心思,到最後鋪排開來,竟十分的隆重.紀大老爺還在短短的時間就做了一片辭藻華麗的祭文.

這祭文是如此華麗,紀曉棠深知私下裡想到,或許更適合在禮部做的是紀大老爺.

";皇恩浩,也是我紀家祖宗福德深厚,庇佑後代子孫.";拜祭之後,紀大老爺在紀老太太的下首坐了,著頜下的鬍鬚,滿面含笑.

紀曉棠是孩,終歸是要出格.紀家的風水和福廕已經延及到了的上,更何況是他們父子兄弟.紀大老爺想到某,不免笑的越發得意起來.

與紀大老爺的歡喜相比較,紀大太太臉上的笑容就顯得僵勉強了一些.

封縣主,紀曉棠要準備進宮謝恩.

";進宮見駕不比別的,一應禮儀,錯了半點兒就是天大的事兒.";紀大太太笑著,";得請人來給曉棠好好講一講,宮裡頭也需要人提前打點.我這就回相府衚衕一趟……";

楊閣老家就住在相府衚衕.

最

後這句話,紀大太太是跟紀大老爺商量.這樣說話,一方面是顯示作爲長子媳婦,紀家的宗婦對此事的熱心,另一方面則是特意在人前提起楊閣老.

紀曉棠做了縣主固然顯貴,然而的孃家也不逞多讓.

見紀大太太如此熱心想的周到,紀大老爺很高興:";虧太太想的周到,就該快些去.也不知道時間上來不來得及.";

紀二太太是個實誠的人,怕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擔心,忙就開口:";宮中的禮儀卻是無妨的.";紀二太太就將程嬤嬤說了出來.

";原來二太太早就給曉棠請了宮中的詭嬤嬤";紀大太太的臉上有些異樣.

";程嬤嬤從宮中出來,家裡也沒了人投奔.路過清遠,遇到了我們.我那個時候正好要給曉蕓和曉棠姐妹請個穩妥的嬤嬤伴著,就請了程嬤嬤來家,也是緣分湊巧.";紀二太太解釋道.

請程嬤嬤,是紀曉棠的主意,主要爲的卻是紀曉蕓.只是這件事不好跟紀大太太說明.

";緣分湊巧";紀大太太喃喃自語,纔不相信什麼緣分湊巧.暗中認定紀二太太早有野心才費盡心機做了這樣的安排.

紀曉棠進宮的一應禮儀都不再需要找人教習.而宮中打點的事……

楊閣老雖位極人臣,然而一個外臣,竟能打點到宮中…….這隻怕也並不妥當.

";伯母一片熱心,我念的.不過,曉這次封,皇恩浩.大秦開國以來,還是第一次封外姓的子.只怕此刻京中無數雙眼睛都盯著咱們家.實在不好爲此驚了閣老.一著不慎,連累閣老被言彈劾,反而不.";紀曉棠委婉地拒絕了紀大太太要去託楊閣老打點宮中的提議.

細計較起來,紀大太太不過是空口的人.

紀大老爺略一思忖.就覺得紀曉棠的顧慮有道理.

";曉棠侄說的對.這個時候,咱們家是該低調行事,免得惹人非議.曉棠是新封的縣主.進宮謝恩,明堂正道.斷不會有什麼私妨礙,到時候多準備些賞封就是了.就是咱們不去打點,誰還不知道曉棠跟咱們的關係?";

他這樣一說,紀大太太也就沒有話了.

不得又安排了酒宴,歡慶一番,才各自散了.

萱華堂上房,紀二老爺紀二太太紀曉棠還在跟紀老太太說話.

";曉棠做了縣主好是好,不過……";紀老太太看看衆人,第一次在說話的時候遲疑起來.

";祖母有什麼話儘管說.";紀曉棠笑道.

";你們不怪我說喪氣的話,那我就說.";紀老太太這才繼續說道,";曉棠做了縣主,就得跟宮裡頭的貴人們來往.我聽老太爺說過一句話,做伴君如伴虎.";

紀老太爺曾跟紀老太太說過許多話,紀老太太對這句話的記憶最爲深刻.

";……一個不高興,沒了不要,就怕人家一句話,就要了咱們的命.在那些貴人面前答對,哪裡是容易的呢.";紀老太太爲紀曉棠擔心.

";祖母說的並不是喪氣話,而是警世恆言.";紀曉棠又笑道.

常人說富貴險中求,紀老太太卻並不是這條路上的人.

";要我說啊,咱們就該早早的回清遠去.山高皇帝遠,曉棠回清遠做縣主,那就是最大的,有多自在福氣";紀老太太這樣說著,自己都爲這樣的前景著迷起來.

來廄還不到一個月,紀老太太已經想回去了.

回清遠,紀曉棠不由得暗自苦笑.難道他們是心甘願離開清遠的?

想要回去,談何容易他們退無可退,廄這裡縱然是刀山火海,他們也只能拼著闖一闖,而賭注則是家命.

";祖母放心吧.咱們總是要在廄走,做了縣主比不做縣主總還有些好.";紀曉棠說道,這是的真心話.

紀曉棠已經在心裡盤算著,做了縣主,能爲自己,爲自己關心的人,以及這天下苦的百姓做些什麼.

……

茜華堂

";這真是怎麼也沒有想到的……";紀大太太在榻上坐了,環顧左右,除了紀曉蓮,楊氏和紀曉芹也和一同回來,都在榻下的椅子上坐了聽說話.";沒有想到的好事.";

";是沒有想到.";楊氏就接了話茬,臉上興的神還沒有完全褪去,真心爲紀曉棠高興.";曉棠竟在清遠做出那樣的善舉來,若不是聖旨下來說明,咱們還都不知道.大爺總說二叔是最謙遜不過的子,果然是這樣.換做別人,只怕早就先宣揚開了.";

楊氏的話中,全是對紀曉棠和清遠一房人的讚許.

紀大太太對這樣的話就有些聽不上.然而當面也不好表示什麼.楊氏是兒媳婦,也是侄.這個侄的子與並非一路,然而卻是楊閣老府中唯一與紀曉慕年紀相若輩分相當的孩子.

楊氏與紀曉慕脾氣相合,紀大太太也滿意的份,當時很是費了一番心力才定下的這門親事.

對於楊氏,紀大太太還是很和藹寬容的.

";那些事不當別人說也就罷了,可不該瞞著咱們.竟似有些不當咱們是一家人呢.";紀大太太不說話.紀曉蓮卻忍不住開口.

紀曉芹早已經低下頭去,擺弄著自己的襬,似乎沒有聽到大家的話.在人羣中.是個存在微弱的孩子.

";也是咱們沒有問.";楊氏就道,";曉棠們當時可是死裡逃生.曉棠不主說,也是怕大傢伙跟著懸心.……也是曉棠來的時候還短,若時日長了.多說說話,咱們也就知道了.";

楊氏雖詩書.有些呆氣,然而卻通達理,這番說話就可見的.

只是這樣通達理的話,卻並不能得到在場幾人的共鳴.

紀曉蓮覺得楊氏不懂親疏.是站在了紀曉棠的那一邊,心中有氣,輕輕哼了一聲.就不再跟楊氏說話,而是用眼神示意紀大太太.

";老爺了大爺去說話.這會工夫,大爺也該回了.我這裡沒什麼事,不用你服侍,你去照顧好大爺,就是最我的心.";紀大太太對楊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