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退下，胡在我跟前說話，也不知道是誰給你的膽子。”長寧的臉越發沉。

紀曉蓮站在那裡十分窘迫，不甘心地還要辯解。一直在旁邊看著沒說話的楊翩翩忙就走過來，一邊給紀曉蓮使眼，一邊示意楊珊珊將紀曉蓮拉下去。

“曉蓮今天一來，我就瞧出不對勁，整個人顛三倒四的，如今話也不會說了。公主大人大量，犯不著因爲生氣。”楊翩翩對長寧行禮，卻不像別人那樣滿臉陪笑。

長寧的面略緩，顯然待楊翩翩與待紀曉蓮不同。

“還請曉棠妹妹接著說說，我們都在京中，哪裡知道這些事，跟著公主開了眼界。屢次聽祖父提到小侯爺的戰功，可都是一些數字。真該讓祖父他們也聽聽曉棠妹妹說的這些！”

長寧臉上的雲完全散開了，眉眼都帶了笑。

“我也是這樣說。可惱還有那些混賬種子，竟說什麼阿佑全是仰賴侯府聲威，還敢質疑阿佑的戰功，說什麼他們若是去了，絕不會輸給阿佑！還能更早些讓反賊俯首。簡直豈有此理！”長寧憤憤地說道，又轉而面對紀曉棠，“曉棠，你說，他們是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紀曉棠不知道長寧所說的他們都有誰，但卻從此暗暗留了心。

“……家父曾在家中說，兵營外，都說祁大人是戰神臨世。祁大人年紀輕輕，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能與祁大人相比的，恕我見識淺薄，並未聽誰說起過。……太后娘娘和今上特選了祁大人爲元帥，去平蜀中之，太后娘娘和今上的決定，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就是這樣！”

長寧一把又握住了紀曉棠的手，眼神熱烈。紀曉棠的話，都說到了的心坎上。

紀曉棠心中微，長寧竟如此傾慕和喜歡祁佑年。

“曉棠，你說，阿佑什麼時候能平了蜀中的叛回來？”長寧問紀曉棠。

這個問題，紀曉棠卻回答不了。

“祁大人總是能夠得勝而歸的。”紀曉棠就道。

“那是自然。”長寧笑道，彷彿出征的人是，而不是祁佑年。

“依我看，小侯爺肯定很快就能得勝還朝。”下面就有聲音說道。

接著，就有附和聲。

長寧臉上笑容越發的燦爛。

今天出宮。邀了幾個孩子來做茶會，其實就是很久不見祁佑年，又見了蜀中戰事膠著。祁佑年歸期不定，還有人詆譭祁佑年。心中煩悶，想著出來找人說說話散散心的。

然而來了得月樓，聽衆言之無，卻更加無趣，好在突然來了紀曉棠。

聽紀曉棠講述祁佑年的事，彷彿自己能親眼看到祁佑年似的。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長寧已經認定，紀曉棠是個非常好的孩子，很喜歡紀曉棠。

長寧就向邊服侍的一個瓜子臉宮招了招手。

宮會意。立刻去端了個托盤過來。托盤上面是一匹十樣錦的宮緞，一掛麝香珠串，一對宮花並兩方銷金錦帕。

這是長寧平常賞人的慣例。

長寧見了，就覺得微薄。不足以表達的心意。左右看看。乾脆從腕子上褪了一隻滿綠的翡翠鐲子下來，一起給了紀曉棠。

“你父親在清遠立了功，母后和皇兄必定給他加。你以後是在京中長住的了，不要跟那起子不的混在一起，只跟著我玩吧。我帶著你，們誰欺負了你，你就來告訴我。……母后也會喜歡你，等我和母后說了。招你進宮說話。”

即便是紀曉棠再沒什麼新鮮事可講，關於祁佑年在清遠的事蹟。長寧還想多聽紀曉棠說上幾遍。

長寧開心了，也有心招呼在座的衆說話。

屋幾張紫檀雕花的幾案，每張幾案上都擺了彩葡萄紋的茶壺茶盅，長寧向大家說，今天從宮中帶出來讓大家品嚐的，是品的大紅袍。

“母后昨兒個剛賞給我的，今年的茶葉都了，好在這茶還不錯吃。”

就有宮上來斟茶。

給長寧斟茶的，依舊是方纔的瓜子臉宮。的手不知怎地抖了抖，濺落出一滴茶水來，正落在長寧的袖上。

長寧正跟紀曉棠說話，卻立刻就覺察了，頓住了話頭。

那宮知道惹了禍，忙就跪下來，抖著子磕頭請罪。

“上不得檯面的東西，趕是要行刺本宮嗎？拖下去，賞赤霞錦！”長寧公主立起眉喝道。

那宮抖著子求：“……奴婢服侍公主這些年……”

長寧皺眉，目狠戾。

立刻就有人來拖了那宮下去。這些人顯然做慣了這樣的事，爲怕那宮繼續求嚷，還飛快地堵住了的。

長寧眉頭舒展開來，連一個眼神都不再給那小宮，隨即就站起。

就有宮嬤嬤上前，簇擁著長寧往屏風後去了。

一會的工夫長寧出來，已經另外換了一套杏黃的襖。長寧又坐下，談笑風生，衆人也都湊趣。

彷彿剛纔的一切本就沒有發生過一樣。

喝了一遍茶，就有老嬤嬤到長寧跟前行禮，說是時辰到了，要回宮了云云。長寧不耐煩，卻也慢慢地站起。

臨行之前，長寧還特意關照了紀曉棠幾句。

衆相互告辭，陸續離去，卻有幾位故意留在了後頭，目都落在紀曉棠上。

“原來你就是曉棠妹妹。”楊翩翩率先過來，量高挑，比衆略顯滿，即便笑起來，臉上也帶著些冷意。“我聽祖父和父親提起過二叔。等你安頓好了，請務必到我家做客。”

紀曉棠已經從楊氏那裡知道，楊翩翩有冷人之稱，這樣的態度顯然已經是對另眼相看，當即就笑著應了。

楊翩翩跟紀曉棠說了話，就走到一邊，被丫頭服侍著穿上了大斗篷。從始至終，楊翩翩不僅沒有跟紀曉蓮說話，也沒有朝紀曉蓮看上一眼。

“……不知道是稱呼姐姐，還是妹妹。”楊珊珊隨即過來，一張圓臉上笑意盈盈，就自己介紹說做楊珊珊。

紀曉棠已經猜到，這兩人都是楊閣老的孫，楊氏的妹妹，與紀曉蓮是嫡親的表姐妹。

紀曉棠就與楊珊珊序了年齒，兩人同年，楊珊珊的生辰比紀曉棠晚了一個月，要稱呼紀曉棠爲姐。

楊珊珊甜甜地了紀曉棠，還想要與紀曉蓮說話，就聽見楊翩翩輕輕地冷哼一聲。

楊珊珊歉意地看了一眼紀曉蓮，乖乖地跟著楊翩翩走了。

紀曉蓮的臉就有些發黑。

吳佳言和鄭梓都過來跟紀曉棠見了面。

吳佳言是工部尚書的三，鄭梓則是戶部尚書家的五。

……

紀曉棠和紀曉蓮坐上馬車，紀曉蓮依舊黑著臉，半晌都不說話，只偶爾斜眼看紀曉棠，眼中是遮掩不住的妒意。

“曉棠，別怪大姐姐不提醒你。公主娘娘份尊貴，且沒什麼長。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就喜歡那個。捧的越高，摔的就越狠。”

“公主竟然是這樣的人！”紀曉棠故意詫異道，對紀曉蓮後面的話以及話中的含義卻只當做不知。

紀曉蓮臉上一僵，就知道又不小心被紀曉棠抓住了把柄，只得在臉上出笑容來。

“我是爲了你好，咱們姐妹間說話沒有忌諱，換做別人，誰會說這樣知己的話。曉棠妹妹不會去告訴公主或是別人知道吧。”紀曉蓮不願的討好，臉上的表都扭曲了。

紀曉棠暗自微笑。

“大姐姐的心意，我豈能不領會。紀家本就家族不繁，我們是手足。大姐姐比我年長，且自大伯和大伯母的教導，自然比我明白家族興旺的道理。”

紀曉蓮自然也聽出了紀曉棠話中的警示之意，雖不甘心，但終究放了心。

“曉棠妹妹說的不錯。”

之後，兩人再未說話，直到在馨華堂二門下車。

紀曉蓮心中發堵。紀曉棠也無心理會紀曉蓮。的心裡在想著另外一件重要的事。

祁佑年不能娶長寧。

赤霞錦，聽程嬤嬤說起過。很麗的名字，卻是一種刑罰。過此刑的，沒有一個能夠活下來，而且死亡的過程緩慢、慘烈。

瓜子臉的宮，顯然是長寧所寵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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