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吩咐我，讓我帶妹妹出去走走。我娘和我父親也曾經囑咐過我。就算是沒有長輩們的囑咐，我做姐姐難道就不留心！”紀曉蓮笑意甜甜，本就長的貌，這一笑起來更彷彿桃李綻放。

紀曉棠微笑聽著，並不。

接下來，紀曉蓮就說了一番京中繁華，以及與馨華堂來往較的各家眷，有些炫耀之意。

“並不是任誰就能攀的上的。”紀曉蓮意有所指，“你是我的妹妹，們總要給我幾分面。”

“以後還要大姐姐多多照應。”紀曉棠順勢說道。

紀曉蓮就笑，意思只要紀曉棠敬是大姐姐，自然會關照紀曉棠。

“三妹妹放心就是了。……如今正有一樁難得的好事，長寧公主給我送來帖子，請我去赴茶會。曉棠，長寧公主你可知道？”

“倒是聽說過。”也僅限於聽說，雖然聽說的肯定比紀曉蓮認爲的要多，但是紀曉棠不認爲有必要告訴給紀曉蓮知道。

“別人你可以不知，長寧公主你卻萬萬不能不知。”紀曉蓮猜到紀曉棠即便聽說過長寧公主的名號，也不可能瞭解仔細。

說起長寧公主，紀曉蓮如數家珍。

“……與我同齡……都是雍錦二十年生人……”

長寧公主是先帝最小的兒，同時也是唯一嫡出的兒。長寧公主與當今皇帝是一母所出，同是韓太后親生。

單單就這一點，足可以說明長寧公主的金貴了。

而且，韓太后還十分寵這個小兒。

“……不僅詩詞書畫皆通，還善騎……”

紀曉蓮說的臉上放，似乎說起這些，都跟著與有榮焉。紀曉棠默默聽著，已經能描畫出這位金貴的公主的廓。

才貌雙全，天之驕。

紀曉蓮說了很多，只有一件事並沒有告訴紀曉棠。

京中眷若是得罪了韓太后。或許還有轉圜，但若是得罪了長寧公主，必定會在京中立足不住。而長寧公主的脾氣，可算不得好。

“曉棠。你要不要跟我同去？能去參加公主茶會的，可都是京中最金貴的閨閣兒。公主雖沒發帖請你，我帶上你去見見，拼著怪罪我吧！”

紀曉蓮這樣說，給人的印象就是與長寧公主甚篤。而帶上紀曉棠，是給紀曉棠的極大人。

紀曉棠角含笑，並沒有立刻答話。

紀曉蓮將長寧公主和茶會說的這般，若是換做其他人，只怕立刻就應了，還擔心應的慢一點兒就會失去這樣難得的機會。

“大姐姐一番好意，……容我去稟報祖母和我娘。”

“這是應當的。”紀曉蓮的笑意未達眼底。

心中認定紀曉棠千肯萬肯，只是城府比一般人深，所以並不顯出來，反而如此矜持作態。

“曉棠才貌雙全。必定會與公主談得來。公主只發帖請了我一人，我盡力也只能帶曉棠一個。必定會再找機會帶其他妹妹們同去。”

後面這些話，是紀曉蓮希紀曉棠轉告給紀老太太和紀二太太的。並不是不帶紀曉蕓等人去，而是長寧公主那裡不許。

同時，紀曉蓮這樣說，也是誇紀曉棠優於其他的姐妹。

被人這樣誇讚，沒人會不高興，紀曉蓮是這樣想的。

紀曉棠自然將紀曉蓮的意思都聽明白了，依舊含笑，除此之外並沒有一其他的緒。

“我就回去等三妹妹的消息。茶會就在明天，三妹妹也該好生準備準備。”紀曉蓮起告辭。

紀曉棠送了紀曉蓮出去，順路就往萱華堂來。

紀二太太也在萱華堂，紀曉棠正好將紀曉蓮的話都說了。

“長寧公主的邀約！”紀二太太就是一驚。

紀老太太倒是沒開口說什麼。

“我的意思。是不去。”紀曉棠說道。首先，對於長寧公主的茶會並不興趣。其次，並不認爲紀曉蓮這樣做是出於好意。

雖然紀曉蓮對比對紀曉蕓等人都親切，但是紀曉棠卻能看得出來，紀曉蓮其實並不喜歡。

哪怕天生就善於掩飾自己的緒，紀曉蓮畢竟還年紀太輕。而紀曉棠卻經歷了太多。將紀曉蓮眼神中的比較、酸意、不滿和算計都看的清清楚楚。

在這種前提下，紀曉蓮主要帶去赴茶會的意圖，就很值得思量了。

“那便不去吧。”紀二太太說道，“公主跟前，不是那麼好應對的，且咱們也不知道的脾氣。”京城中最不缺的就是高貴宦，紀二老爺如今沒有職，紀曉棠在京中人眼中只是紀大老爺的侄。

以這樣的份出去，紀二太太擔心紀曉棠會委屈。

“不去就不去吧。”紀老太太也發話了。“大丫頭眼睛嘰裡咕嚕的，我對不大放心。……大看著還行。”

紀曉棠不由得看了紀老太太一眼。紀老太太雖然左，但畢竟有了年紀，真的用心看起人來，還是有些眼力的。

得了紀老太太和紀二太太的話，紀曉棠就去找紀曉蓮。

從紀大太太起居的三間小正房往後走，路過三間後罩房，之後是兩個緻的小院，紀曉蓮和紀曉芹姐妹兩個在此比鄰而居。

紀曉蓮就住在東面的院，小小的一箇中庭，上面是三間正房，另外有東西廂房各三間。紀曉棠在上房屋中見到了紀曉蓮。

聽說紀曉棠並不跟著自己去，紀曉蓮的臉就不由得落了下來，然而這樣不過一瞬，又恢復了常態。

“這樣的好機會，若是別人，我可不會帶去。曉棠，你可跟老太太、二太太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祖母和我娘都念大姐姐的好。不過我初來乍到，年紀還小，也不懂這裡的規矩，怕是去了反而會帶累了大姐姐。”

“若是怕被你帶累，我也不說帶你去了。是老太太、二太太信不過我？”紀曉蓮故意這樣嗔著。其實略有些心虛。

紀二太太還罷了，紀老太太看的目是冷淡中帶著審視的。

“大姐姐何苦這樣多心。”紀曉棠笑，“等安頓下來出門時，還要大姐姐多指點我們。”

紀曉棠的話說到了這裡。紀曉蓮也就不好再說什麼，暗中就覺得紀曉棠心機深，所謂的安頓下來，指的自然不是在馨華堂住安穩了，而是紀二老爺得之後。

昨天偶爾聽見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說話。談到紀二老爺，說紀二老爺這次進京，最低也會有個四品的職。

這是因爲紀二老爺在災年裡幾乎散盡家財賑濟災民，還有在謝氏謀反一案中牽制了謝氏反賊，爲朝廷大軍剿滅反賊立了大功。

紀二老爺雖是進士出，然而做的年限並不多，且都是在地方，最高做到了七品。如今到了天子腳下，還能夠升三級，實在是很見的。到時候就是京中的新貴。

那個時候，紀曉棠的份就和現在大大不同了。

紀曉蓮心中不高興，送了紀曉棠回去，就又來見紀大太太，如此這般地跟紀大太太說了。

“那也就罷了。”紀大太太想著，紀曉棠再聰慧，也是鄉下地方出來的，見識終究有限。要想打打紀曉棠的銳氣，順便還紀老太太和二房一家些，以後機會多的很。

偏紀曉蓮不肯甘心。覺得這是個難得的機會，放過了可惜，也正好趁著紀曉棠立足不穩。

紀大太太瞧瞧兒，心中就明白了。紀曉蓮之所以如此執著。想出借長寧公主的手這一狠招，是覺到了紀曉棠的威脅。

紀曉蓮確實是覺到了威脅。

自恃貌與才，然而紀曉棠一來，先就在貌上勝過了。接著紀曉棠與楊氏一番談話，更是萬萬不及的。

還有紀曉棠屋子裡佈置的不俗，曾暗暗問過。知道都是紀曉棠的主意。

這樣的紀曉棠，簡直將比了俗不文的鄉下婆子。而這正是之前，暗中用來形容紀曉棠等一衆清遠來人的。

等紀二老爺得了，紀曉棠在京中眷中行走起來，必定會穎而出，也將黯然失。

這是紀曉蓮無論如何不能坦然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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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寧公主的帖子，給了一個好機會。

“不去，想來也是心裡怯了，我偏要帶去！”紀曉蓮求助於紀大太太，“娘，你幫我想個法子。”

紀大太太想要不理，奈何紀曉蓮苦苦相求，就是不肯罷休。

“你呀……”

大太太暗暗嘆氣，自己這兒什麼都好，只是太過爭強好勝，小時候與諸表姐妹們相的時候就明顯地表現出來了，當時還生出些風波來，爲此還讓和姨娘有幾次爲難。

雖然有些嘆息，但是紀大太太心底並不覺得紀曉蓮的爭強好勝就真的不好。

紀曉蓮這一點其實隨，也隨了姨娘。

姨娘若不爭強好勝，也不會在閣老府開闢出那樣的局面。若不爭強好勝也不會有如今馨華堂的好日子。

曉蓮爭強好勝些，才能爭出更好的前程。

“不如就這樣……”紀大太太心中細細的打算，如此這般說了一番話。

“好主意！”紀曉蓮立刻轉憂爲喜。“們畢竟住在咱們家，且初來乍到，還不是咱們說什麼們就得信什麼。咱們要讓們爲聾子、瞎子也只由得咱們！”

“也只這一次罷了。”紀大太太讓紀曉蓮不要太高興，“這件事涉及到公主娘娘，就是過後猜出來了，也難有個對證，還不好計較。以後卻是不的。”

紀曉棠將東側后角門控制住了，再等紀二老爺得了，們可就再糊弄不了紀老太太和二房的人。

“有這一次也就夠了。”紀曉蓮笑道。

只要這次事進行的順利，紀曉棠以及二房的眷在京城再無出頭之日。甚至，二房這一家都無法在京城住下去。那個時候，二房一家帶著紀老太太離開京城，馨華堂就會恢復到從前的樣子。

紀曉蓮就將這話說了。

對此，紀大太太也不由得期待了起來。紀老太太能在京中住些日子，求之不得。

……

萱華堂

紀曉棠只穿了家常的裳坐在炕上，正帶著長生擺弄一隻海船模型。這隻模型有尺來長，通都是水晶所制，且是按照比例製作而，與真正的海船一模一樣，模型的甲板上還有穿西洋服裝的船員，竟也惟妙惟肖。

這是紀三老爺這次出海，從其他海船上看到，立刻就想到紀曉棠會喜歡，所以想方設法給紀曉棠淘換來的。紀曉棠此時拿出來，教長生認識海船，一邊還連帶講些紀三老爺海上的趣事。

不僅長生聽的專心致志，就是包括紀老太太在的屋中其他人，也都聽的津津有味。

紀曉蓮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方纔長寧公主打發了人過來，不知怎地，公主知道我有妹妹進京了，特意打發人來要妹妹一起去茶會。……許是公主想聽聽外面的災和反賊的形，恰好知道妹妹們是從任安府來……”

屋衆人就都是一愣。

“我也沒了法子，若妹妹不去，就怕公主怪罪下來，或是到太后娘娘和萬歲爺面前說些什麼，我父親和二叔只怕都不好開的。……曉棠不去，或是曉蕓去，或是……，只要去一個，公主那裡就好待了。”紀曉蓮出無奈的神來。

“管是誰，我說的話，不去又能怎地！”紀老太太左右瞧瞧，見紀曉棠不說話，就板起臉，瞪起眼睛發話。

紀曉蓮頓時無語。

紀曉棠和紀二太太都沒說話。

“我們不去!”紀老太太就接著吩咐紀曉蓮，“去你父親和你娘來，我吩咐他們！”

紀曉蓮沒有料到事會如此發展，已經目瞪口呆。早就聽紀大太太說了紀老太太的霸道，不過那只是在家裡，可沒想到，聽到長寧公主的名頭，紀老太太還會如此。

紀老太太真的無知到了這種程度嗎！

“老太太，這……”事不是這樣解決的！

見紀曉蓮不聽的話，紀老太太越發怒氣衝衝。

“好，好，我使喚不你，也不得大老爺和大太太。我自己去找他們，難不他們還能關了門，不見我的面不！”紀老太太說著話，氣沖沖就要起。

紀曉蓮完全懵了，臉上漲的通紅。

從來沒見過紀老太太這樣的人，爲什麼思路和京中各宅門的眷完全不一樣，道理呢，面呢，怎麼說翻臉就翻臉！

這件事上頭，們本來應該討好，求著纔對啊。

紀二太太忙就起，去勸紀老太太。

紀曉棠則轉過，低低的聲音提點紀曉蓮：“祖母和我娘都不知京城的況。這樣的事，自然是請大伯母過來，大家一起商量。祖母十分倚重大伯母，這件事上，自然聽大伯母的。大姐姐繼續在這裡，難免就要……(吃虧），不如快去了大伯母來。”

“祖母跟前，有我和我娘替大姐姐勸說，大姐姐放心。”

紀曉棠究竟去不去茶會，最終由紀大太太決定。這也意味著，紀曉棠此去的後果，紀大太太就要擔上責任。

另外，紀曉棠爲紀曉蓮在紀老太太面前解圍，紀曉蓮欠下了紀曉棠一個人。

紀曉蓮角了，只得起離去找紀大太太。

看著紀曉蓮遠去，紀老太太也不吵鬧了。

“怎麼回事？”紀老太太問紀曉棠。

“祖母也不必問了，等大伯母來了，一切都聽大伯母的就是。”紀曉棠笑了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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