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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棠。”沒等紀曉棠開口,顧雪兒先就了一聲,怯生生、小心翼翼的。
“這也是老天保佑,讓顧家的脈不至於斷絕。”紀老太太讓紀曉棠也到自己邊坐下,一面激地說道,“本來我想著這麼多天都沒找見,只怕是沒什麼希了。今天雪兒自己找回來了,這是老天保佑,不枉我日夜燒香拜佛……”
原本紀老太太並不十分待見顧雪兒,可如今顧雪兒卻是顧家留下的唯一脈,紀老太太看待的目就不同了。
紀曉棠耳朵裡聽著紀老太太說話,眼睛卻在打量顧雪兒。
顧雪兒這些天顯然過的並不好,這不僅表現在的穿戴打扮和的變化上,更明顯地表現在的眼神上。
別的或許都可以作假,但是一個人的眼神卻是騙不了人的。
顧雪兒本來子不好,也不算聰明,有些死魚眼,但是眼神裡卻沒什麼東西。可是現在,顧雪兒的一雙眼睛卻渾濁了,裡面掩藏了太多東西,而那些東西,顯然並不好。
等紀老太太的絮叨終於告了一個段落,紀曉棠就慢慢地詢問顧雪兒。那一夜,顧家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之後派人去找你,卻怎麼也找不到你,這些日子,你都在哪?我們外面了尋你的榜文,你可曾看見了?”還有,顧雪兒又是怎麼回來的?
“是啊。雪兒,我也正要問你。你快細說來聽聽。”紀老太太也問顧雪兒。
顧雪兒的子就有些發抖,彷彿覺很冷似的。還沒開口說話,先就又哭了起來。顧雪兒的哭聲喑啞糙,讓人聽了非常不舒服。
紀老太太就勸顧雪兒,難得的溫和耐心。
顧雪兒哽咽著微微擡頭,看見紀老太太臉親切。心中安定。隨即又去看紀曉棠。
紀曉棠正盯著,眼神中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緒流。
顧雪兒又打了個冷戰。
一些事,在紀老太太跟前還瞞哄得過去。但是在紀曉棠跟前,卻沒有任何的可能。而且,紀曉棠的態度已經表明了,今天不把事說清楚。是不會放過的。
“那天、那天……”顧雪兒搭搭地說起了那天晚上的經歷。
紀曉棠在旁邊聽著,偶爾纔會問上一句。顧雪兒說了那夜的經過。與當時派人過去查探後所做的推測並沒有太大的出。顧雪兒所說,只是補足了大家所不知道的,自己的那一部分。
那天晚上,顧雪兒躲了起來。所以歹徒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是在歹徒找到了顧家所藏的金銀細之後,準備撤走的時候,發現了。
歹徒們帶走了顧雪兒。
而這些天。歹徒們就帶著顧雪兒藏在清溪山中。清溪山中有許多散落的小村落,很多人住的十分蔽和分散。有的時候兩三戶人家就一個村落,甚至還有一戶人家獨居的。
“……威脅我要殺了我。我什麼都聽他們的,趁他們沒防備,我就連夜跑了出來。”
至於如何從歹徒手裡逃出來,以及一路回清遠的過程,顧雪兒並沒有詳細說明。
“清溪山中我們也派了人去查訪過,怎地當時並沒有查到什麼可疑?”紀曉棠就問。
被紀曉棠這樣問著,顧雪兒又垂下頭,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紀家派人之所以沒有在清溪山中找到顧雪兒,一方面是歹徒住的蔽,將顧雪兒藏的嚴實,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歹徒的份。
“搶了我家,殺了我娘,帶走我的是三兄弟,他們就是山裡的獵戶。”顧雪兒啞著嗓子哭道。
“他們是誰,住在哪裡,我這就讓人去抓了他們來。”紀曉棠立刻就道。
顧雪兒明顯地遲疑了一下,臉上雲閃過。
“怎麼?”紀曉棠就將顧雪兒的表變化看在眼裡,難道顧雪兒並不急著報仇雪恨?
顧雪兒咕嚕一聲嚥了口吐沫,臉頰不控制地搐了幾下。雖然很艱難,但是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他們是江大三兄弟,就住在……”顧雪兒說出了歹徒的名字和地址。
紀曉棠就打發小丫頭去稟報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
“你是不是……認識這三個歹徒?”紀曉棠明察秋毫,就從顧雪兒的神變化中猜出了一些端倪。
顧雪兒崩潰地嚎啕大哭。
“他們、他們……來過我家,是、是我舅舅的拜把子兄弟。”顧雪兒吐真,“他們還將我舅舅家也搶了。”
顧老舅的小舅子江二是被紀曉棠殺死在紀家門外的,後來軍們全城搜索,江二一家也遭了洗劫,妻兒全部被殺死。
城遭了洗劫的人家不,當時紀曉棠也沒多想,現在聽顧雪兒說了才知道,原來是洗劫了菸袋衚衕的那三個人做的。
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這個時候正好聞訊而來,就聽見了顧雪兒的這句話。
“怪不得!”紀三老爺就呸了一口,“這真是什麼人招什麼人。沒有家賊,哪裡來的外鬼!”
也只有跟顧老舅、江二走的近的,又是江慶善一夥裡頭的,才知道這兩家暗中藏了金銀,而且這兩個當家的男人當時並不在家裡,正是他們作案的好時機。
紀三老爺對顧雪兒並沒什麼好臉,紀二老爺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面上也淡淡的。
紀老太太當然知道是什麼緣故,只是當時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向兩個兒子,希他們看著的面子。
紀二老爺就安排了李師傅帶了護院,另外還借了祁佑年的一對軍去抓人了。
“你們先帶雪兒下去換服。歇一歇。”紀老太太就吩咐道。
紀曉棠來了之後,顧雪兒已經明顯沒有跟在一起的時候那麼自在。如今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也來了,都並不跟顧雪兒說話,顧雪兒似乎更加煎熬了。
紀老太太想讓顧雪兒去緩緩,也好跟紀二老爺、紀三老爺、紀曉棠說幾句話。
“慢著。”紀三老爺就擡起手,不讓小丫頭帶顧雪兒下去。
“雪兒,我問你。那天晚上。你爹爹不在家。他幹什麼去了?”紀三老爺問顧雪兒。
屋子裡數道視線齊齊地盯在顧雪兒的臉上。
顧雪兒明顯地瑟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顧雪兒磕磕絆絆的地說,本不敢去看紀三老爺。
“你不知道,呵呵。我怎麼就不信。你爹沒跟你們商量,你沒問你娘,你娘沒跟你說?”紀三老爺冷笑。顧家幾口日常的形如何,紀三老爺都是知道的。
“我、我、沒、沒有。”顧雪兒又哭了。
“你當你是誰。在這裡裝什麼可憐。你當你幾滴眼淚,就能把前事都了了?”紀三老爺怒道。
紀老太太只想著顧雪兒是顧家留下來的唯一脈。但是了,或者說是故意忽略了一點。顧老舅那天晚上曾經試圖賺開紀家的后角門,失敗之後,又幹脆帶人攻打紀家。
紀家在後角門損失了不的人手。
顧家其他人死了。還有顧雪兒,這個仇,就得找顧雪兒報了。
“我、我真不知道。”顧雪兒抖著子。普通一聲跪到地上,一面就指天發誓。說真不知道顧老舅出去做什麼了。“那天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再沒回來。”
“我要是說謊,就要我不得好死。”
“罷了,罷了。”紀老太太連連擺手,就讓丫頭強行將顧雪兒帶了下去。
等顧雪兒被帶出去,紀老太太才擡起淚眼來看著紀二老爺、紀三老爺和紀曉棠。
“……他是糊塗,不,我也恨他。他要是活著,如今站在我面前,我自己就打死了他。可他死了,一家子都死了,就剩下這麼一個雪兒……”
“顧家的人都沒了,就只有雪兒一個了。就算是看著我吧。我這把年紀,就只有這麼個想頭了。留下雪兒,給顧家留一條脈。我總不能看著顧家就此絕戶啊……”
紀老太太說著,就越發傷心起來,一雙眼睛很快就哭紅了。
“……留下來照看,一切都有我,不會讓你們心。等我替他找個好人家,把嫁出去親生子,我也就安心了。以後等我到了九泉之下,也有面目去見你們早早過世的外祖父外祖母。”
聽紀老太太說了這樣一番話,紀曉棠就明白了。紀老太太是想要照顧顧雪兒,直到親生子,只怕還存了要將顧雪兒的孩子承繼顧家脈的念頭。
不只是紀曉棠,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都知道紀老太太有多顧念孃家,對於顧家脈的延續有多執著。
他們是恨顧老舅,並且猜到,對於顧老舅帶人攻打紀家的事,江氏也好,顧雪兒也好,只怕都是知的。但是看在紀老太太的面子上,他們也只能將這件事揭過去。
“那就將留下吧。”紀二老爺終於說道。
紀三老爺見紀二老爺這樣說了,就只哼了一聲,也不說話了。
“咱們要去京城,也不便帶同去。就留在清遠,讓管事媳婦照看著,給找個厚道的人家嫁過去吧。如果祖母不放心,也可以立刻就挑合適的人家,祖母看著親,也就能安心了。”紀曉棠就道。
從莊子上挑個人來娶顧雪兒,並不是什麼難事。
紀二老爺就點頭,紀曉棠說的法子十分妥帖可行,而且乾淨利落地解決了顧雪兒的問題。
紀老太太想了想,也就點了頭。
……
天將傍晚,派去抓人的李師傅纔回來。
原來江家三兄弟發現顧雪兒逃走,追了一段沒追上,就不敢追出山裡來。他們知道顧雪兒逃走,他們就危險了。因此立刻回返收拾東西就準備逃走。
李師傅是在他們逃跑的路上將人抓住的。
在清遠當晚,凡是趁火打劫的賊人,都從嚴從重置。這三兄弟上沾了幾條人命,自然難逃極刑。不過在那之前,紀三老爺還是將人帶到了邊審問了一番。
這三人果真是江慶善一黨,因爲平常跟顧老舅和江二走的近,纔將這兩家做了他們搶劫的目標。因爲在他們看來。這兩傢俬藏的金銀只怕比一般富戶還要多。且都不是正路來的,家裡又沒什麼防範,最是容易得手。
至於殺了其餘的人。只帶走顧雪兒,卻是因爲顧雪兒年輕,且還有幾分姿,當時又主提出以相許。三兄弟了心。
顧雪兒之所以能夠活到今天,也是因爲百依百順。
三兄弟都沒有想到。顧雪兒會在取得了他們的信任之後逃走。因爲他們都知道,顧老舅與紀家已經了仇家,而且顧雪兒在他們面前,對紀家表現出來的也只有怨毒。
與其逃出去之後無投奔活活死。還不如跟著他們三兄弟,只等風聲過了,就能憑著他們搶到的財過上好日子。
紀三老爺沒有將這些事告訴給紀曉棠。只是走到紀老太太跟前,都跟紀老太太說了。
紀老太太沉默半晌。最後只要求紀三老爺不要將這些事說出去。
紀老太太不是未經世事的小孩子,顧雪兒能活到現在,很多事即便不說,也能猜出個大概來。
晚上一家人在一用飯,紀老太太就沒讓顧雪兒出來。
飯後,紀老太太等衆人都離開了,纔將顧雪兒到跟前來,就將大家商量好的安排跟顧雪兒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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