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舅和江氏知道真相之後,當然不會放過江慶善。兩個人找到江慶善大鬧了一番,而最後的結果,是江慶善給了兩人一大筆錢,同時還許了許多的願。
顧老舅和江氏並沒有將事鬧出去,但是顧霞兒知道,他們也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
這些天,他們夫妻兩個往這邊跑的很勤,表面上說是來看自己的,但是實際上卻是找江慶善。
這夫妻兩個自以爲抓住了江慶善的這個把柄,恨不得就此將整個江家都搬挪回顧家去。
的爹孃,真正關心的並不是,而是能夠利用,從江家撈錢。
而江慶善給了錢,似乎就覺得跟是過了明路,竟也不大避忌下人們,顧霞兒心中恨極了,但卻無可奈何。
顧霞兒正垂頭想著心思,就聽見外面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就有小丫頭在門口稟報,說是老爺來了。
顧霞兒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江慶善又來看了。恨不得立刻就尖起來,幾乎無法忍跟江慶善同一室。
然而,顧霞兒卻抿住了脣,什麼聲音也沒發出來。
很多事發生了,就再難以挽回。既然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還怕什麼。江慶善對懷了不可告人的心思,不如就虛以委蛇。
紀二老爺代查的事還沒有查出來。
等查出江慶善到底在跟什麼神的人來往,就爲紀二老爺立了大功。到時候,自會有一番新天地。
“媳婦,今天可好了一些?”江慶善這個時候已經進了屋裡,就往顧霞兒的牀前走。
顧霞兒儘量住心底的厭惡。擡起頭來,淡淡地看了江慶善一眼。
顧霞兒的態度可以說是很冷淡,但是江慶善見了,心中卻是一喜。顧霞兒此刻,比起以往見到他仿若仇人一般的態度,已經是好了很多。
人都是心且見識短淺的,擱不住人小意殷勤。何況他對顧霞兒用了這許多的工夫。眼看著顧霞兒漸漸對化。再多拿出些錢來買通了顧老舅和江氏,讓著兩個人勸勸顧霞兒,那麼顧霞兒的和心。也就全都是他的了。
江慶善心裡打著如意的算盤,就試探著在顧霞兒的牀邊坐了下來。
顧霞兒似乎是往牀裡了,卻並沒說什麼。
江慶善放心地坐下,握住了顧霞兒的一隻手……
……
紀府
紀曉棠歇了一夜。早上起來就覺得神清氣爽。剛收拾利落了,就見孃笑呵呵地抱了長生過來。
“小爺早上一醒過來。就要找三姑娘哩。”
如今已經秋,早晚天氣有些涼。長生的上抱著薄薄的小包被,就被孃懷中衝著紀曉棠出兩隻短短的小胳膊,意思是要紀曉棠抱。
紀曉棠忙起將長生接在懷裡。
“長生想姐姐了?”紀曉棠在長生嘟嘟的臉蛋上親了一下。笑著問。
長生笑的兩隻大眼睛都瞇了起來,咧開出紅的小牙牀。他哦哦著,就將小臉蛋往紀曉棠的臉上。還撅起了小,將口水都塗在了紀曉棠的臉上。
紀曉棠也被長生給逗笑了。
帶著長生玩了一會。還是繡兒提醒紀曉棠,該往紀二太太那裡去請安了。
紀曉棠就又重新勻了臉,自己抱了長生往紀二太太的屋子裡來。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都在,兩人看見紀曉棠抱了長生來,自然都十分高興。
“你去府城這些天,長生天天都要找你。找不到你就要哭,每次都要哄好久。”紀二太太埋怨道,語氣中卻都是歡喜。
“小叔考了舉人回來,姐姐哪裡也不去了,就在家裡陪著長生。”紀曉棠就了長生滾滾的小屁,笑著說道。
長生似乎就聽懂了紀曉棠的話似的,咯咯地笑了起來。
幾個人說了會話,就又都往紀老太太的屋子裡來。
紀老太太院中上房,紀老太太正跟紀三老爺說話,紀曉蕓在一邊陪坐。滿屋子的人都面帶笑容,只有紀曉蕓一個似乎有些落落寡歡。
紀曉棠並沒多說話,就帶了長生往旁邊的矮榻上坐了,一面聽大家聊家常。
坐了一會,紀曉棠就察覺出異樣來。
紀三老爺中舉歸來,顧老舅一家卻毫無靜。這分明是個討好紀老太太的大好機會,顧老舅怎麼會放棄?而且,紀老太太言語中,竟也一句都不肯提顧老舅。
昨天因爲回來的晚,雖然與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談了許多,但還有些事沒來得及問。
紀曉棠正這麼想著,就見紀曉蕓慢慢地挪過來,在矮榻邊上坐了。
長生認得紀曉蕓,就哦、哦地招呼。
紀曉蕓敷衍地應了兩聲,出手來逗弄了長生兩下,顯然是有什麼心事。
“姐,我們回來了,舅老太爺那邊怎麼沒來人?”紀曉棠就問紀曉蕓。
紀曉蕓看了一眼紀曉棠,眼神中帶著些哀怨,還有……譴責。
紀曉棠微微皺眉,很是不解。
“別在祖母跟前提他們。”紀曉蕓看了看紀曉棠,就收回了視線,同時提醒了紀曉棠一句。
“爲什麼?”紀曉棠就問。
“還能爲什麼,他們惹祖母生氣了唄。你不要問,這些事不該你知道。”紀曉蕓漫不經心地答道,這個時候就頗有些長姐的架勢,彷彿紀曉棠是小孩子,而已經是個大人了。
“祖母從來不會長久地跟舅老太爺生氣,肯定不是因爲長生了。”紀曉棠就道。
“是別的事,你別打聽了。”紀曉蕓不耐煩道。
“姐,你肯定也不知道吧,要不然怎麼不說。”紀曉棠故意說道。
“我怎麼不知道。還不是因爲顧霞兒……”紀曉蕓最不得激,立刻就說道。然而將話說出口,隨即就覺察說走了。
紀曉蕓恨恨地瞪了紀曉棠一眼。
“你還有心思管這些?你是沒有心的!”
紀曉棠就發現,紀曉蕓果然是在譴責。
“我怎麼沒有心了?”紀曉棠問。
“你怎麼不問問懷瑾?”紀曉蕓衝口說道,這話一說出口,似乎就衝破了某種顧忌,“懷瑾落榜了。你知不知道。你還有心思高興這樣!”
與前世的經歷一樣,謝懷瑾這一次鄉試出師不利,並沒有考中舉人。謝懷瑾還沒回到清遠。但是消息已經先捎了回來。這消息自然沒有擴散,如今除了謝家自己,就只有紀家人知道。
紀曉棠也知道了,昨天紀二太太就告訴了。
對於謝懷瑾的落榜。紀曉棠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本談不上高興或者不高興。
可是。紀曉蕓因爲這個譴責,就太奇怪了。
“姐,小叔中了舉人,難道我不該高興?”紀曉棠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視紀曉蕓,“你看樣子是不高興,因爲小叔中舉。還是因爲懷瑾哥哥落榜?”
不管是哪一種,紀曉蕓都沒有理由這樣不高興。
紀曉蕓就被紀曉棠給問住了。一下子滿臉通紅。
長生在紀曉棠懷中,一雙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小孩子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兒,但顯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紀曉蕓說不出話來,就騰地站起,紅著臉從屋子裡衝了出去。
姐妹倆說話都低了聲音,紀老太太那邊並沒注意們說的是什麼,這個時候,就被紀曉蕓的舉都給驚了。
“怎麼了,”紀老太太暫時放下跟紀三老爺的話,就看過來問紀曉棠,“你們姐倆說什麼了,曉蕓怎麼氣那樣?”
“並沒說什麼。”紀曉棠本能地知道,不能說實話,尤其不能提謝懷瑾,“不知道怎麼說起了舅老太爺,姐就走了。”
紀曉棠這麼說著,就打量紀老太太的臉
紀老太太臉微變。
“沒事提他做什麼?這都是我的冤孽。誰也不許再我跟前提他!”
紀老太太生氣了。
紀曉棠忙就起,順從地應了。
紀老太太心裡窩著火,然而這把火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對著紀曉棠發,只能自己忍下,然而心卻是徹底地壞了。紀老太太怏怏地靠在引枕上,也不願意說話了。
衆人只得從紀老太太的屋子裡出來。
紀二老爺就看了一眼紀曉棠,卻也沒說什麼。
紀曉棠很快就知道了紀老太太不高興的緣故。
原來紀老太太恍惚知道了顧霞兒的事,這還不算,還知道了顧老舅和江氏之後的舉。顧老舅和江氏將顧霞兒的事當做江慶善的把柄,向江慶善勒索錢財。
而且,這兩個人還打算乾脆就將顧霞兒賣給江慶善。
在紀老太太看來,這本就是沒骨氣、沒恥的行徑。紀老太太還曾經特意將顧老舅到家中訓斥,然而顧老舅上應承的好,卻依然故我,本就不知道悔改。
紀老太太對顧老舅是冷了心。
“祖母就這一個兄弟,歷來疼的跟心肝寶貝一樣。就是一時冷了心,慢慢也會緩過來。”紀曉棠很理智地分析道。
這也就是爲什麼顧老舅並不真的害怕紀老太太的緣故。
紀老太太現在表現出來的態度,歸結底,還是覺得丟了臉。
“你今天非調皮要提起來,以後再不許了。”紀二太太就告訴紀曉棠,“你祖母的脾氣你還不知道嗎?”
紀曉棠就笑著點頭,保證以後再不主提起。
紀老太太的脾氣當然知道,顧老舅給丟了臉,就越發要跟紀二太太比較,就越發見不得穆洪一家子的好。這還是先前因爲長生的事理虧,不然肯定要借題發揮,尋紀二太太的不是,不許穆家人登門。
很沒有道理的一件事,然而紀老太太絕對做得出。
“爹爹,祖母管不了,咱們管不管?”紀曉棠問紀二老爺。
“你祖母都管不了,咱們如何管?”紀二老爺放下手中的書卷,“好良言難勸該死的鬼,他們要自尋死路,神仙也攔不住。”
紀曉棠立刻就明白了。
確實沒人能攔住顧老舅,因爲顧老舅的眼睛裡,只有白花花的銀子。
長生的事,實在是了紀二老爺的底線。
……
八月底,謝懷瑾終於回來了。
因爲知道謝懷瑾落榜,只怕心不好,紀二老爺並不等謝家人上門,就帶了紀二太太和紀曉棠往縣衙後衙來,說是拜訪謝知縣,其實是來看謝懷瑾。
看到謝懷瑾的第一眼,紀曉棠就發覺,謝懷瑾瘦了。
謝懷瑾雖算不得極有資質的讀書人,然而自小讀書、應試,卻也堪稱是一帆風順的。這次的鄉試,謝懷瑾自期極高,落榜之後也就越發的失落。
紀二老爺不得勸解、勉勵了謝懷瑾一番。
“你纔多大,這次本來也是說去歷練歷練,結果並不重要。你若是有別的想法,可就是想差了。”紀二老爺還給謝懷瑾講了一個故事,說的前朝的某位大儒,也是年名,然而也在鄉試中落榜。
這位大儒鄉試落榜卻並不是因爲才學不夠,而是因爲考故意將他了下來。而考這樣做,卻是出於善意,怕這位大儒年意氣,雖一時名,然而卻經不住琢磨,終究難大。
“玉不琢不,年時經歷些坎坷,反而是好事。從今以後,當更加戒驕戒躁,踏踏實實地用工夫、做學問。”紀二太太言語諄諄,真是將謝懷瑾當做了自家子弟般的教導。
等謝懷瑾得了機會能單獨跟紀曉棠說話,他就有些不好意思。
“曉棠,被你說中了。”
“我說中了什麼?”紀曉棠並沒有安謝懷瑾,“說的彷彿是我咒你考不中似的。”
紀曉棠這樣,謝懷瑾哪裡還有心思猶豫傷,忙就給紀曉棠賠禮,說他不是那個意思,是一時不慎說錯了話。
謝懷瑾急出滿頭的汗,做好做歹,紀曉棠才被他哄好了。
“懷瑾哥哥,不過是一次不中,可當的了什麼。你就這樣,不只是謝伯伯和伯孃要爲你憂心,就是我娘和爹爹瞧了,也要認爲你沒有擔待,還是個孩子。”紀曉棠見謝懷瑾不再鑽牛角尖了,這才勸他道。
“是我一時想差了。曉棠,我知錯就改,再不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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