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錦言低著頭,屏幕上的照片是蘇奈。
站在下自拍的一張,那還是當年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拍的。
又很拍照,以至于每一張照片霍錦言都保存至今。
那時候多自信多狂妄啊。
可現如今,卻因為他的原因,去給別人下跪。
活在世上三十多年,蘇奈沒有為任何人下跪過,從沒有……
哪怕是安德歷當年折磨他們,都不曾求饒過半句。
霍錦言的眼淚寂靜無聲的往下落……
“姐夫,我先回去一趟,晚上過來在這跟你吃飯。”
江辭剛剛得知他住院的消息,便急急忙忙過來了。
居然是骨癌……
他姐這幾十年過的,真是風風雨雨,波瀾不斷。
而他在當年卻還不停地給添麻煩。
德國。
一家中餐廳里。
如卿把帶過來,點了六道菜,都是一些比較好消化的食,其中就有一道烤豬蹄,糯香噴。
蘇奈的確啃豬蹄,戴上手套就開始啃,一句話也不說,旁邊擺著一大杯的啤酒,一口豬蹄一口酒。
的眼睛里泛著一水霧,亮晶晶的,好像一直都是這樣。
“你什麼時候還了淚眼?”如卿納悶。
不怎麼哭,也不消極抑郁。
可自打知道霍錦言得了骨癌,每天晚上躺在床上都會忍不住的流淚。
怕啊。
怕霍錦言會有什麼意外,怕那些人救不了他。
“我從來不信奉什麼神仙,但也算不上真正的無神論者,可我現在,除了祈求神明和蒼天把幸運贈送給他以外,我好想什麼都做不了了……”
說著,有一哽咽。
如卿眨眨眼,“哭了?別哭啊。”
人抿了抿,“沒哭,酒沒咽下去,差點吐出來。”
這個胃啊,一點都不知道諒一下。
許是心不麗,酒量都跟著直線下降了,那麼大個酒杯,不過喝了四杯多,腦袋就有點暈頭轉向了。
“我們訂機票回國吧。”如卿說。
蘇奈擰著眉略微低頭,說完如卿才反應過來聽不見。
也就沒再說這事兒。
……
把背著送回酒店后,如卿就回了自己的房間。
蘇奈還沒爛醉,想霍錦言,艱難得把視頻通話撥過去,霍錦言過了很久才接,他剛在哄小遇丞睡覺,沒太注意。
“你那兒都天黑了,怎麼還不睡?”霍錦言慢慢的走出病房到門口那里坐下。
“我想你了!”
醉了。
說話居然都有點口齒不清。
見蘇奈醉酒實在太不容易了,哪怕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霍錦言見到醉酒的時候都極。
“喝醉了?”
“沒醉。”蘇奈眼的著屏幕。
是那種哪怕爛醉如泥,也仍舊會保留一理智在,以防自己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兒。
人的臉在屏幕上顯得非常大,尤其是眼睛,茸茸的,里面還有一層朦朧的霧氣,嗓音沙啞,說話的速度也已經變慢。
“霍錦言,你不能死,你得好好活著,好好接治療,還要陪我到老呢。”
之前說,等他們這些事都解決了,他們就離開這里,遠離這些紛爭,安安靜靜的去生活。
后來說,等你回來,我們辦場婚禮,我就答應離婚。
再后來又說,等你痊愈了,我們就辦婚禮。
等啊等……
怎麼總要等……
蘇奈了眼睛,已經困到撐不住了,把手機丟在了一邊,里不停地嘟囔道:“我不能沒有你,你走了我怎麼辦啊……你走了幾個月我就覺得我快死了……”
什麼都聽不見了。
以至于沒聽見他在那邊說:“可我一次次的在等你,等了不知多個年頭。”
蘇奈頭痛裂,大半夜翻起來,趴在馬桶旁邊吐的個天翻地覆。
的胃很不舒服,不舒服到恨不得把胃給摘了。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夜。
一早,蘇奈起去衛生間上廁所,等沖馬桶的時候才看見馬桶里有一,了小腹。
來月經了?
可用紙巾了,并沒有。
頭疼,也懶得想那麼多,渾無力的走回床上趴在那像是一灘泥似的。
“姐?”
如卿還特意晚來了一會兒,見還趴在那走過去拍了拍。
蘇奈睜開眼睛,“你來了,快扶我起來。”
都已經站不起來了。
當被如卿輕飄飄的扶起來時,道:“我覺得我現在像個八十歲的人。”
“是,瘦的只剩下皮了。”如卿都不需要費力,一只手就能拖得住。
怎麼瘦這樣。
“帶你去醫院看耳朵了。”如卿也不知道聽沒聽見,扶著就往外面走。
蘇奈不知道要去哪兒,反正跟著如卿走也不會出什麼事。
坐進車子里,閉著眼睛靠在那休息。
大概過了四五分鐘,車子在當地的耳科醫院停下了。
如卿拉著往上面走,他好像預約了一些專家,在跟對方那群人涉。
蘇奈坐在椅子上等著,眼睛冷不防往走廊的盡頭瞥了眼,卻瞧見了一個人。
沒等反應過來什麼,如卿已經拉著進了一間科室。
那群人在對的耳朵做各種檢查,好像問能不能到什麼聲音。
蘇奈很用力的去,但除了非常微弱的一聲音外,什麼都聽不見。
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神有些不大好。
本以為聽不見了,專家說話就沒什麼顧及,只用德語道:“耳朵能夠完全康復的幾率,大概……不足百分之五,是大腦到了刺激導致的耳朵失聰,不是外界人為導致。”
蘇奈看清了,也看懂了。
起,對專家們道謝:“謝謝醫生,辛苦了。”
說完,人邁開往外面走。
“不……”
一聲求救恰好在醫院的安全通道門外進來,不過其余的聲音都被門給淹沒了。
蘇奈沒聽見,可低頭的剎那,看見了安全通道門口的地面上掉了一個東西。
那是……
走過去彎下腰確認。
這是送給卡爾的那棒棒糖。
如卿這時候跟了過來,“怎麼了?”
蘇奈的眼眸里掠過一極深的。
趕忙推開那道門往通道里面走,“那傻孩子好像出事兒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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