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收到方錦懷的信件,秋季已經過去了一半。
長嘯疾馳的駿馬越過高山低谷,哨兵跪到虞翎面前的時候,風雨兼程的辛苦在他的臉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王后,前線急件!”
婧怡要去取,被虞翎搶先一步,親自上前接過信件打開,這次的話簡潔草率,像是臨時寫出來的。
方錦懷說沈君離也親自領兵出戰,兩國決戰之際來臨,若是勝,他會親自俘虜沈君離帶回到梁靖來,若是敗了。。。
虞翎沒有再看下去,一下子把信件團,深吸一口氣。
若是敗了,就是最后一道屏障!要想攻占皇城,除非先死!
決戰之事虞翎沒有第一時間曉瑜天下,把后宮里邊的所有人都召集起來,包括止炎,講了一下的打算。
“我對方錦懷有信心,對虞家軍有信心,這場決戰,已經是勢在必得。”為了安人心,虞翎自己藏在袖子里的手都是抖得。
“但是凡事都有一個萬一,萬一梁靖敗了,我是一定要帶領最后的軍隊殊死一搏的,到了那個時候,我希你們能夠逃,逃到塞外去。”虞翎說出這句話之后,松了一口氣。
不應該讓任何人為陪葬,有一個方錦懷就夠了。
天諭料到就會這樣講,虞翎總是這個樣子,到了真正的危難關頭,就一個人扛著。
“去塞外?去了塞外就能活了麼?即便是勉強活了下來,塞外那樣的荒蠻之地,還不如死了算了,至落得個悲壯的下場。”天諭率先開口,瞪著虞翎,“你又想一個人扛著?我告訴你,不可能,咱們一直都在一塊,死也要在一塊。”
虞翎心中慨,知道自己是說服不了天諭的,原本也是慨一番,沒想到天諭這次是真的生了氣,臉都氣白了。
止炎從頭到尾沒說話,這種事對于他這樣有才能的人來說都不是事,梁靖,彌夏或者是兩國合并,對于他來講,都無所謂。
所以這樣生離死別的誼他理解不了什麼,瞟了一眼虞翎,見沒人注意到他,便起悄然離席了。
虞翎是看著止炎出去的,不過并沒有住他。
跟天諭通過氣了以后,正道:“這個信件已經是半月以前的了,按著時間來算,我覺得我們應該開始做準備了。”
這倒是,天諭點點頭:“你想怎麼做?”
“我得跟方錦懷留給我的士兵們待在一起一段時間。。。”虞翎說這話的時候有些遲疑,畢竟如今的份特殊,王后突然開始和軍隊磨合,難免人心惶惶。
但若是臨時關頭作戰,虞翎又怕默契不夠。
所以思量再三,虞翎還是決定要去看看。
天諭這次沒有說不好,其實并不想對虞翎說不好,虞翎做的很多決定從另一個層面來說,也是才是正確的。
方錦懷留下來的部隊是英部隊,褫革手底下有個副統領,做蒼狼。
蒼狼和褫革之間的關系很微妙,蒼狼一直都屬于‘暗夜’,和‘亮’的褫革相依相存。
虞翎換上騎裝配上劍,把這一支小部隊召集起來準備訓話,巡視了一圈,也沒有看見蒼狼。
“你們副統領呢?”虞翎皺眉,覺得奇怪。
方錦懷既然把蒼狼留給,自然是已經打點好了,蒼狼不會無緣無故違背方錦懷的指令不服從于才對。
被問話的小兵抱了抱拳:“回王后的話,蒼狼副統領的行蹤,咱們都是不清楚的。。。”
還是個神出鬼沒之徒,虞翎嘆口氣,罷了。
這次的訓話員很順利也很功,虞翎從前這樣的事做過許多次,很是得心應手。
只是梁靖國的人民跟的懷不一樣,大家牛頭不對馬的吼一氣,盡然也搞出些奇怪的共鳴來。
虞翎自己都覺得奇怪,就這麼莫名其妙的領了兵。
只是呆了快一周的時間,一直都沒有見到蒼狼的影,虞翎不由得有些不悅。
再是如何,這麼久了,蒼狼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找他,更不可能足足一周不在軍中面,虞翎特意派了跟著蒼狼最久的人去找,找不到便按軍令罰!
這樣果然有效得多,蒼狼臭著臉站到虞翎跟前來的時候,虞翎就曉得這至是個心懷屬下的統領,還不算壞心眼。
蒼狼人如其名,皮黝黑,像是一匹黑夜里的矯健黑狼一般。
他拿鼻孔看虞翎,顯然有些不屑:“王后找我?”
虞翎發現,梁靖國的將軍將領們都有些看不起自己,晁楊是一個,蒼狼也是一個。
不過蒼狼要比晁楊還不客氣,晁楊是因為初見虞翎,有些不服氣,蒼狼卻不是。
蒼狼至是曉得虞翎和晁楊的事的,但還是這般不屑的怠慢,這就有點意思了。
“我們時間不多了,你覺得若是你們王上敗了,咱們能守多久?”虞翎端起茶杯喝一口,沒再看蒼狼。
“守?”他嗤笑一聲,“守不住的,能殺一個是一個。”
說完之后話鋒一轉:“但我相信王上,王上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失敗過,至于你,別怪我這個人說話不好聽,你魅我王貿然出兵攻打彌夏,到底安得什麼心?”
虞翎無法辯駁,攻打彌夏,的確是因為的緣故,但并非魅,蒼狼非要這樣以為,虞翎也沒有辦法強行扭轉他的思想:“你說你王要做的事從未失敗過,那麼這次出兵,自然也是深思慮過,能夠一統中原,是好事,怎麼能說是魅?”
“妖言妖語。”蒼狼依舊不屑,擺出一副連多說都不愿意的架勢,“王后沒事就別找我了,待到兵臨城下之際,再說吧。”
說完便扭就走,毫不在意虞翎有沒有退下。
虞翎頭大,方錦懷究竟曉不曉得這個蒼狼這麼反骨?把這個人留給,是存心無奈麼?真是的。
蒼狼很酷,說話算話,接下來虞翎用盡了手段,也沒再見他一面。
不僅如此,蒼狼的手下也躲著走,生怕虞翎揪住了他們去找蒼狼,兩邊都得罪不起。
如此來來回回折騰,竟然也挨到了秋末。
梁靖國的秋末和彌夏的完全不同,在這個北國,冬日總是來得特別突然。
氣溫驟降帶來的是雨雪,千里飄雪萬里冰封的蒼茫雪景,震撼的不僅僅是視覺上的沖擊。
距離收到信件已經過去了一個月,每日站在城墻頂眺這城門的方向,一日比一日大的風雪吹得視線里一片模糊。
天諭心疼虞翎,勸不住,又走不了那麼遠,被張顯榮關在宮里發脾氣,最后張顯榮只能妥協,親自推著天諭到城門上去看看虞翎。
這里的風恢弘,站的久了,常常會慨天地之大,自己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罷了。
天諭給虞翎帶了一個狐貂的披肩來,這丫頭仗著自己常年習武子好,就不拿自己的當人,銅墻鐵壁也不是這樣挨凍的。
城墻上的風太大了,虞翎的臉被吹得通紅,瞇著眼睛其實什麼也看不真切,真正能夠看到的,只有遠拔的高山。
“別凍著。”天諭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麼,讓不要再等了麼?不可能。
“你怎麼來了?”虞翎眼睛,把披肩接過來,“風那麼大,快回去吧,我沒事的,我總覺得他要回來了。”
他?
方錦懷,還是沈君離?
天諭握了握虞翎的手,的手冰涼,目卻又重新看向遠。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真的心靈應,虞翎說完那句話之后,遠方迷霧深恍惚傳來一聲號角聲。
虞翎一抖,有些張的瞪大了眼睛,晃了晃天諭:“天諭,你聽到了嗎?是我聽錯了嗎?我聽到號角聲了!”
天諭沒說話,回頭看了皺眉的張顯榮一眼,三人心有默契的屏氣凝神站了一會兒,果然,第二道號角聲更加清楚的傳來。
不是幻覺!
是真的有軍隊朝這邊而來了!
只是隔著霧蒙蒙的大雪天氣,連軍隊距離多遠都不能確定,更難以得知究竟是哪一國的軍隊了!
虞翎趴在城墻上,想要看的更清楚一點,可是沒有辦法。
“城門關好了麼?!軍隊就位沒有?!”虞翎高喊一聲,得到了肯定的答復之后,心里的張依舊沒得任何的緩和。
又等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時候,虞翎聽到有馬匹疾馳的聲音,一個看不清楚模樣的人一直高舉著一卷像是竹簡的東西一直到城門口才停下來。
“來者何人!”守門的士兵高喊一聲,無數的弓箭手立馬對準了墻下之人,他的聲音被風一吹就散了,使勁喊了好幾遍,下面那人才聽了個清楚。
虞翎親自走到守門士兵的旁邊,等待著墻下之人的回答。
那人嘶吼了許久,虞翎都沒辦法聽明白他在說什麼。
直到那人像是想起了什麼,從懷里掏出一把致小巧的匕首來揮舞了一下,虞翎覺得自己的一瞬間都了。
那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飄上來,虞翎艱難的從他的口型分辨出,他說的應該是:“梁靖大勝了!”
撐著城墻站穩,飽含熱淚的對著旁邊的士兵笑道:“開城門!迎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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