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外面下著大雨，男人正在門口，背著手，這座山莊，很安靜。 這些年來，男人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在這座山莊裡進行談判了，男人著遠空，突然覺得很冷，這種冷，是從心裡發出來的。

    “好像，一切都要結束了。”男人歎了一口氣。

    他轉過，走進了屋子，屋子裡躺著一個人，準確的說，是躺著一。男人走到床邊，這個人才剛剛死去，的溫度都還沒有完全褪去。男人盯著這的臉，的表，很釋懷，這人走的很安詳。

    “這麼多年了，你也累了。你很厲害，但你也很可憐。”男人又歎了一口氣：“這麼多年了，你也來這裡很多次了，一開始，你一個人面對我們一群人，後來，你面對的人越來越，最後，你面對的，只有我了。”

    男人說著，眼眶裡突然有了熱淚。

    “你突然走了，我還覺得有些不習慣。一切仇恨，都起始於一場誤會。”男人替那，蓋好了被子：“你為，我為國，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你和我，本是敵人，當一切了然的時候，我開始同起你了，也開始同自己了。”

    男人又站了起來，他走了出去，大雨瞬間淋了他的全。

    男人的年紀也很大了，他咳嗽了起來。他突然有一種覺，自己這二十年來的努力，就像是兒戲一樣。他也覺得，所有人，都是玩，被徹底地玩弄了。

    有人朝著他跑了過來，那人撐了一把傘，舉到了男人頭頂上。

    大雨淋不到男人了，他抬起頭，看著黑漆漆的傘，心裡一陣抑。

    “把傘拿開吧，我想清醒一下。”男人說。

    那人：“可是，下這麼大的雨。”

    男人搖了搖頭：“風風雨雨，還沒見過嗎？你走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那人只得拿著傘離開了，但是，他剛沒走兩步，男人又住了他。

    “他死的消息，放出去了嗎？”男人問。

    那人搖搖頭：“還沒有。”

    男人一歎：“那就先不說吧，我想親口告訴他們。”

    那人點了點頭：“是，維先生。”

    二

    警局裡，沈承才剛剛和李可說完話。

    此刻，沈承的面前，站著沈諾。李可在遠盯著他們，李可很想知道這對兄妹在討論什麼，但是，他忍住了，他沒有走過去。

    “你真的，要跟著他嗎？”沈承問沈諾。

    沈諾搖了搖頭：“不，我不跟著他。我只想，陪他一起度過難關而已。”

    沈承：“那等度過難關呢？”

    沈諾：“我就走，許伊會陪著他。”

    沈承：“走？去哪裡？”

    沈諾：“不知道，或許，去找找我們的父母吧。”

    沈承想了想，沒有說什麼了。沈承從口袋拿出了香煙，剛要點燃的時候，沈諾奪過了沈承手裡的煙。沈承微微發愣，而沈諾卻一臉笑意地盯著沈承：“哥哥，一點吧。”

    沈承突然覺得心裡很暖，多年了，沈承從來沒有對這個妹妹敞開心扉，因為，沈承知道，沈諾深李可，從十六歲那年就開始惦記著李可，而李可，卻是他們的仇人之子，哪怕，那仇恨只是一個謊言。

    沈承也笑了，時隔多年，這是沈承第一次對沈諾笑，不是冷笑，不是嗤笑，那笑容，和冬一樣暖。

    “我希，你能夠好好活下去。”沈承說：“你現在就可以走，去你想去的地方。”

    沈諾搖了搖頭：“我要等他安定下來。”

    沈承：“我的名字裡有個承字，盡管這不是我的真名字，但是，承代表承擔，代表承，結局，留給我吧。”

    沈諾依舊是笑：“哥哥，我的名字裡有個諾，這是我對李可的諾言，我會陪著他，來，我去。”

    沈承的心痛了起來，這個世界上，唯一還讓沈承牽掛的，就是沈諾了。

    “或許，我們都活不了多久了。”沈承說。

    沈諾：“那我們，就一起死。”

    沈承有些慨：“是啊，對於我們每一個人來說，死亡都是最好的結局，死了，就沒有痛苦了。但是，如果我們活下來了呢？”

    沈諾：“還是那句話，我會走。”

    沈承：“為什麼要讓著許伊，是你先遇到李可的。”

    沈諾聳了聳肩：“沒有誰讓誰，也沒有先來後到，他喜歡的是許伊，所以陪著他的，應該是許伊。”

    “李可的病，你很清楚。”沈承說。

    沈諾的眼眶潤了：“我真的很想留在李可邊，不管他能活多久，也管他是不是健康。如果有一天，李可病得下不了床，走不，不能說話，我也想陪在他邊，可是，那個人不應該是我。我也想，推著椅，在李可的額頭上，輕輕地吻上一口，陪他一起去看他最的明。”

    三

    江軍昏迷前的那一刻，他的瞳孔放大，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江軍的，慢慢地向前傾，這個瞬間，他的心是複雜的。

    他有些激，激李可能讓他陪著劉佳安穩度日。

    他又有些憤慨，因為，他不想在最後的時刻，做一個逃兵。

    也是在這一瞬間，江軍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想起了王鑫，這個人，是江軍心裡最偉大的人。因為王鑫，江軍當上了警察，因為王鑫，江軍的心裡充滿了正義和明。

    他想起了李可，這個人，是他崇拜的人，盡管，當一切真相大白的時候，江軍發現，李可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完。但是，是這個人在他深陷仇恨，失去理智的時候，拉了他一把，也是這個人，更加堅定了他要順著明的道路一直走下去的信念。

    江軍同樣想起了劉佳，這是江軍這輩子，第一個的人。他們的，很平淡，並不轟轟烈烈，也沒有山盟海誓，他們一起哭了一場，就自然而然地在一起了。他們生活了一段時間，就各自下定決心，彼此互不相離了。

    江軍最後想的，是自己。

    江軍想，自己稱不上是一個英雄，但是，他只想和李可一起面對狂風暴雨，就算前面是火海，江軍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如果，前面是一無邊的黑暗，江軍也甘願和眾人一起，沒在黑夜之中，不見明。

    這是江軍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江軍，你是英雄。”

    四

    會議室，很抑，行，已經開始了。

    “有些人，不能活下去。”有人這樣說。

    “我不同意，這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又有人拍案而起了。

    “這是大局！”第一個說話的人怒喝。

    拍案而起的那人冷笑：“又是大局？一切都是大局，難道，這場局裡，就沒有人，沒有法度，沒有道德嗎！”

    “維忠，這是命令！”

    這句話，讓維忠沉默了。

    維忠低著頭，無奈地笑了，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瘋狂，他看起來，像個傻子，又像個瘋子。

    “你們知道嗎，我這一生，從不未私，因為我覺得，我的份如此，就應該以大局為重。可是，我現在後悔了，如果知道有一天，我為之效力的，竟然是一個沒有的冰冷機，我寧願當個市井小民，當個貧民素！因為，本不值得！”

    維忠的話，讓其他人震驚了，他們的心裡都不好，但是卻說不出那種覺是什麼。

    “維忠，你知道你說的話，有多大逆不道嗎？”

    “我知道。但是，我們生活的環境中，就是太缺大逆不道了。”

    “我看，你李可的影響太深了！南山清場，勢在必行！我再說一次，這是命令，不能有人知道這個！”

    “發布命令的是誰，我要直接和他說話。”

    五

    天空，暗無邊，雲好像就好到大地上了一樣。

    南上之上，空的。

    維忠已經在這裡站了很久了，他的後，站著很多人，他們上，全部都沒有穿警服。

    維忠的手抖著，他還在等著。

    但是，他卻一直沒有等到他想等的電話。

    “他們應該差不多下來了。”有人對維忠說。

    維忠歎了口氣：“多希時間過的慢一點。”

    “該來的總會來。”

    維忠：“是啊，該來的，總會來。”

    維忠盯著南山下的路面，有不人，都舉著槍，對著那地面。

    維忠看了看表，豆大的汗珠從他的臉頰滾落了下來。

    “沒時間了，轉移到那裡去。”維忠突然說。

    那人一愣：“可是。”

    維忠指著他們後的一片林子，林子裡躺著很多，這些，都是他們從南山上拖下來的。

    維忠怒喝：“該死的，是他們！”

    那人還是猶豫。

    “一切，都由我全權負責，這是命令！”

    ……

    遠，四道人影下來了。

    維忠深吸了一口氣，他的手提電話，終於響了。

    聽到電話裡威嚴的聲音時，維忠終於放松了，他笑了起來，笑聲很大。

    那四道人影靠近了。

    維忠後的那片林子，在一聲巨響後，燒了起來，火沖天，那火好像就要燒到天上去。

    李可盯著遠的天空，破開了雲。

    那是他們，一路跌跌撞撞，一路熱淚盈眶追尋的：明。

    番外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