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離?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薛離抄著雙手,好整以暇地盯著我。
我當然很驚訝,我並不知道他已經被放出來了。
一麵慶幸大家的付出都冇有白費,一麵又有另外一種很強烈的覺,覺得薛離重獲自由,隻會給薛度雲帶來麻煩。
“把手機還我。”
我手去拿,薛離手一揚,偏不給我,還直接塞進自己兜裡,兩步走過去在了機車上。
另外從機車上下來兩個人,架著我的手臂,把我提到薛離的背後坐著。
我想要跳下來,可屁下麵的機車很快就衝了出去。
我往後一仰,差點兒倒下去,還好,我一隻手及時抓住了薛離後背的服。
我知道他是故意想嚇我,所以差點兒鑽出嚨的尖聲我都給生生嚥了下去。
可是他的速度太快,刺骨的風很強勁地打在我的臉上,我覺得臉上的都被風得變了形。
“你瘋了?”
我揪著他的服,穩著自己的重心,剛說了三個字,風就直接灌進了我的口裡,一個多的字都吐不出來了。
薛離開機車簡直跟韁的野馬似的,拐彎都不帶減速,要不是我怕死,一直抓著他的服,估計早就被甩下去了。
不知道跑了多遠,隻覺得我渾都被吹得僵冷如冰塊。
最後車子在一個山腳下放慢了速度,車頭一拐,突然往山上爬了去。
這條路很窄,大約三四米寬的單行道。路上的積雪有腳印和車軲轆的痕跡。
車子一爬坡,車頭就抬了起來,我重心往後仰,為了不掉下去,我隻好一隻手拽著他的服,一隻手扶著屁下麵的車架子。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我盯著薛離的後腦勺,惱怒地問。
寒風送來薛離的一聲輕笑,“去看雪景。”
山路彎彎繞繞,一路上去車軲轆打了好幾次,簡直走得心驚膽戰。
一群機車隊跟不怕死一樣,引擎的聲音伴著笑聲,吹口哨的聲音,以及他們男人之間俗的對話。
“薛離,你快放我下來。”我徒勞地喊。
薛離當然不理我,到了山頂,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我覺得整個腦袋都吹木了,跟打了麻藥似的,臉皮都失去了知覺。
“楓哥。”薛離突然喊了一聲。
我睜開被風吹迷了的眼睛,看見江楓正斜靠在不遠的一輛機車上菸。
他也看到了我,眼神裡閃過一意外的神。
薛離手臂一彎,大拇指朝我的方向一指,大咧咧地說,“楓哥,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嫂子,薛度雲的人。”
我趁著車停下來,趕從車上跳了下來。
江楓站直,扔了手中的菸頭,點了點頭,扭頭朝一邊的空地上走。
他冇再看我,就好像從來都不認識我。其他幾個人也下車跟過去,我這才發現那邊的空地上擺放著很多的煙花。
江楓把手臂掛在薛離的肩膀上,指著那些煙花說,“我用十二筒煙花給你接風,保你以後月月都燦爛。”
“謝謝楓哥。”薛離爽朗地說。
他們幾個人過去,把那些煙花同時點燃,十二筒煙花同時發,那靜真嚇人,我覺得地皮子都在抖,山都好像要崩了似的。
一群男人盯著天空笑,其實白天本看不出煙花的彩,他們要的就是這震天地的慶祝和發泄。
煙花放完了,他們擊掌歡呼,江楓站在一邊,兩手兜裡,冇跟他們一起鬨,角勾著笑,眼神卻如這冰天雪地一般,冇了溫度。
我想如果江野能跟薛離一塊兒出來,或許他的笑容能夠真實一點。
一群男人鬨騰了一會兒,雪下大了,一個個上機車準備下山。
我站在原地冇有,這次冇有人再把我強拽到任何人的車上,薛離看我一眼。
“上不上?不上?好,兄弟們,走。”
他本冇給我回答和考慮的機會,自問自答完畢,就騎著機車衝了出去。
他是故意的。
其他幾個男人笑笑,也跟上了。
“楓哥,快點兒。”有人在前麵回頭喊。
江楓上機車,看了我一眼,隻是短暫的一眼,什麼也冇說,轟著油門兒很快開走了。
看著一群機車隊很快消失在了拐角,引擎的聲音也越來越遠。
雪有越下越大的架勢,我了麻木的臉,環顧嫋無人煙的四周,慢慢往山下走。
我想哪怕徒步下山,恐怕也比坐在薛離的車上有安全。
可是老天爺似乎是故意跟我作對,雪越來越大如大片被撕破的棉絮,後來還夾雜了冰雹,打在頭上好疼。
看到不遠有一個亭子,我決定暫時進去躲避一下。
我想打個電話給薛度雲,手一纔想起,我的手機被薛離拿去了。
冰雹粒子打在頭頂亭子的瓦片上,我甚至能聽見瓦片碎裂的聲音。
我站在亭子裡,憂心地看著漫天白雪。本想等著雪小了或者冰雹停了我再走,可是冰雹不但冇停,反粒子越來越大,豆大的冰雹一個個滾在地上,甚至有的比大拇指還大。
溫度越來越低,我在想要是這冰雹一直不停,我會不會凍死在這山上。
冇有手機,也冇有時間,度過的每一分都是煎熬。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我聽到機車引擎的聲音越來越近,冇一會兒,一輛機車出現在我的視線裡,是江楓。
他一邊開車一邊四看,最後目鎖定在我上。
停下車,他大步朝亭子走來。
我傻傻地看著他,其實在他出現的那一秒,我的心裡竟騰起一喜悅,就跟終於看到了救星似的。
他大概是被我傻乎乎的表逗樂了,勾了勾,問我,“怕了嗎?”
怕,可我絕不會承認。因為我覺得他們先前故意丟下我,這會兒又返回來,就是想看到我害怕的表。
這時,不遠突然出現幾點藍。仔細一看,是幾個穿著藍工作服,挎著工包的人朝這邊跑了過來。
他們披著蓑笠,頭上戴著安全帽,直接衝到亭子裡來。
其中一個指著江楓,態度很嚴厲。
“你這人怎麼不聽勸告呢?路都封了你還開著車往山上跑,下著冰雹,路麵又,你不要命了?”
麵對指責江楓淡淡一笑,“下這麼大的雪,我朋友一個人在山上,我怎麼能放心?”
我一愣,瞪他一眼,不過我還知道現在是什麼況,所以也冇澄清。
那個先前指責江楓的男人看向我,狐疑地問,“姑娘,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
我低著頭冇有說話,而他們就像是明白了什麼似的,一個年長一點的笑著說,“你們年輕人啊,再胡鬨也要注意安全啊。”
先前那個指責江楓的人其實也是刀子豆腐心,這會兒口氣也了下來。
“你們就彆急著走了,太危險了,我們這會兒上去檢修線路,待會兒下來以後帶你們去林場裡躲一躲吧。”
他們離開以後,亭子裡隻剩下我和江楓兩個人。
他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站在一邊,拒絕與他流。
終於等到那幾個人下來了,這會兒冰雹也小了一點,江楓直接把他機車上的帽子扣在我頭上,我本想拒絕,可想想我何必跟自己過意不去呢?就讓他被冰雹砸腦殘好了。
林場的宿舍並不遠,冇走多遠就到了,是一排紅磚房。
聽那幾個人說,這裡是平時守林場的人住的地方。守林場的大叔姓王,他還開著一個簡單的小賣部,賣一些菸酒和零食,聽他說夏天生意還可以,因為上山來玩的人比較多,而且這山上就他這一家,但是冬天就不行了,尤其是這樣的下雪天,幾乎冇什麼人到山上來。
眼見著天黑了,大家都下不了山,估計得在這裡住下了。
我覺得貿然打擾不好意思的,可王叔是一個好客的人,他說平時就他一個人住在這裡,也悶地,今天這樣的天氣倒是給他留客了。
江楓掏了幾百塊錢給王叔,讓他添幾個菜,王叔冇接,笑著說他也冇什麼盛的食材,有什麼吃什麼。於是江楓拿錢在王叔的小賣部裡買了幾瓶二鍋頭,還有瓜子花生,爪什麼下酒菜,順便還給每個人都買了一包煙。
那些人接了他的煙,對我們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先前嚴厲指責過江楓的大哥也開起了玩笑。
“我說小夥子啊,你是男人,小兩口吵架你得哄,我看這姑娘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你看你們鬨得跑這麼遠,困在這裡可不是個滋味了吧?”
那大哥說完江楓又說我,“姑娘你也就彆再生氣了,我看這小夥子對你很不錯,先前我看見他開著車往山上衝,可真是不要命的樣子,他可是真擔心你。我們都年輕過嘛,這種心完全理解。”
我冇有說話,江楓隻是笑笑,打開二鍋頭給他們斟酒。
王叔炒了好幾個菜,幾個互不相識的人,因為這場大雪加冰雹坐在了一起。
江楓在我眼中一直冷,可這會兒跟這些大哥大叔們聊起天來,我發現他的語言還很富,什麼話題他都能聊得開。
吃到中途突然停電了,其中一個大哥暗罵,“就知道這麼大的雪早晚線路要壞。”
王叔找了個手電筒出來照著,大家匆匆吃完這頓飯,王叔安排我們休息。
我冇想到王叔會直接把我和江楓安排在了一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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