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了一天的孩兒，我當然知道他所說的是誰。

江楓角叼著煙，慢條斯理地從服裡拿出一包東西來遞給我。

“看看。”

我狐疑地接過，裡麵是一疊照片。

看到第一張的時候，我就愣了。

照片上南北正坐上一輛車，而這輛車我刻意記過車牌，正是那天跟蹤我的那一輛。

也就是說，上的是薛伯榮的車。

我心跳加快，迫不及待地看下一張，下下張，是南北下車的照片。

我回想起那天薛伯榮最後發過來的那條簡訊，“放心，離你離開的日子不遠了”，再想起這些天南北的種種行為，頓時不寒而栗。

“你怎麼弄到這些照片的？”我表麵平靜，其實心已經洶湧。

江楓靠著欄桿，歪著腦袋笑，“這不難，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罷了。”

“為什麼要幫我？”我問。

江楓把裡的煙拿下，突然語氣正經了不。

“幫你就是幫我自己。”

這話我當然不懂，心裡還是寫滿了疑問。

過了一會兒，江楓又說。

“我聽說薛離的案子就要開庭了，答應我的事，相信薛度雲應該不會忘記吧？”

當時答應他不過是緩兵之計，薛度雲說過，要同時撈他弟弟出來，本不可能。

我盯著他，冇說話。

他是一個危險的人，而且他似乎對我和薛度雲的靜瞭如指掌，真的細思極恐。

見我不說話，他突然低頭，湊近我，朝我吐了一口煙。

我本能地退了兩步，還是被嗆得咳嗽了兩聲，一邊拿手煽一邊惱怒地瞪著他。

他卻是笑得極為開心，笑起來兩排牙齒白而整齊。

“你不會連個小孩都鬥不過吧？傻丫頭，你怎麼還是這麼傻？長個不長腦？”

一連兩個傻字頓時讓我氣上湧，以至於我當日都冇聽出他這話裡的更多資訊。

我還冇來得及反駁，他又接著說。

“聽老呂說你最近練車很勤快，進步很大，所以，那個詞怎麼說的來著，勤能補拙，看來是真的。”

這話還是在罵我笨。

等我回過神來，他已經拿回了我手裡的照片，笑著轉離開。

“沈瑜。”後響起許亞非的聲音。

我回過頭，許亞非正著江楓的背影，“你認識？”

我搖頭，隨口答，“不認識，搞推銷的。”

許亞非收回視線，似乎並未懷疑。

“那我們走吧。”

我們離開遊戲廳，隨便找了一家店吃早餐。

想起先前江楓給我看的那些照片，我的心裡就得很。

“在想什麼？”許亞非似乎發現了我的心不在焉。

我收回思緒，扯開話題。

“那個飛石寨跟雲天國際有關係嗎？”

許亞非放下筷子，拿紙巾了一下，喝了口水，才說，“飛石寨跟雲天國際有關係，也沒關係。”

“怎麼說？”我對這樣的說法到好奇。

許亞非往後一靠，出煙盒來點了一支菸。

“飛石寨是舅舅的，當初飛石寨所在的地理位置是舅舅的采石廠，不過後來那裡已經不再備開采的價值，不過倒是因為長年開采，形了非常奇特的地理環境，所以舅舅就在那裡建了飛石寨。當然，如今的飛石寨大多是人工的痕跡。”

原來飛石寨是薛伯榮的，難怪他們冇薛度雲老闆，而是他大爺。

那麼南北會出現在飛石寨，再聯想江楓給我看的那些照片，就不是一種巧合了。

我陷沉思時，許亞非拿出了關了一夜機的兩部手機，放在桌上。

我過了免打擾的一夜，然而這一夜薛度雲那邊是個什麼樣的狀況，我完全不知道。

他把南北帶回家了嗎？他有繼續打我電話嗎？他有擔心我嗎？如擔心南北那樣擔心一夜？

許亞非盯著手機，笑著說，“我猜我們的手機一開起來就會炸。”

他先拿起他自己的手機開起了機，果然接二連三的簡訊提示就來了。

冇一會兒，電話也進來了。

他看我一眼，把電話接了起來，說了地址。

掛完電話後，許亞非對我說，“沈瑜，就像手中沙，抓得越，流失得越快。越容易得到，越不知珍惜。”

我有些恍惚地盯著他，突然明白了這一夜他的良苦用心。

我們從早餐店出來，一輛邁赫直接衝到我們麵前停下。

打開的車窗裡，薛度雲直直地朝我看過來，很深刻的一眼，眼裡的紅很明顯。

“上車吧。”他對我說。

我站在原地冇，也許是不想輕易地妥協。

薛度雲坐在車裡等了我一會兒，歎了口氣，疲憊地說，“沈瑜，找完南北又找你，我真的很累。”

他靠在椅背上，隻給了我一個一如既往好看的側，隻是倦容難掩，瞧著心裡就疼。

許亞非上前幾步，一手兜裡，一手撐在車窗上，對薛度雲說，“度雲，公平一點，沈瑜也是人，隻不過比南北更懂事，更為你著想，就活該為被忽略，被傷害的那一個？”

他這話簡直一針見。

我被震住，薛度雲側過頭來，似是同樣被震住了。

許亞非說得一點兒冇錯，我隻是顧慮更多，理智更多，冇辦法像南北那樣不顧一切地任。

薛度雲再看我時眼裡有一愧疚，我有些不忍心去看，繞到副駕駛開門坐進去。

“回家吧。”我平靜地說。

一支藥膏從車窗遞進來，許亞非說，“沈瑜脖子上有傷，記得早晚幫一。”

他頓住，又笑笑，“如果你不記得的話，給我打電話，我幫也行。”

薛度雲接過藥膏後，看向我的脖子，又視線上移，停在我臉上。

我彆開臉，看向另一邊。

薛度雲對許亞非說了一聲“先走了”，很快啟了車子。

回到彆墅，進門，我一眼就看到了盤著坐在沙發上的南北。

披著略顯淩的頭髮，一副冇睡醒的樣子，卻在看到我的一剎那，眼睛立刻瞪了起來。就像是刺蝟突然看到了自己的敵人，條件反地豎起了滿的尖刺。

我冇多看，隻說，“一夜冇睡，累了，我去睡覺。”

今天剛好不用去駕校，我也不用請假，回到房間直接倒頭就睡。

冇一會兒，我聽見推門的聲音，腳步聲走近。

我睜開眼，薛度雲已在床邊坐了下來。

他手裡拿著許亞非給的藥膏，擰開蓋子，看樣子是要給我藥。

我說，“冇事兒，一點兒小傷，我冇那麼矯。”

我準備翻個背對著他，卻被他住肩膀，彈不得。

“彆。”他說。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聽得心裡不是滋味，也就冇再了。

他輕輕給我藥，專注盯著我的脖子，我盯著他的臉。

他有一副足以讓人為之瘋狂的皮囊，看一眼就足以深陷。

但是，我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他最初打我的，並不是他好看的外表，而是他在我最不堪的時候給過我的溫暖。

一開始，我很清楚自己的份，也冇有過多的奢求，所以他對我一丁點好都會讓我，滿足。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卻希他的溫隻對我一人？

是因為貪婪不知足了，所以如今才痛苦嗎？

“疼嗎？”他突然抬眸，看著我的眼睛。

我苦地扯了下角，“這裡不疼，疼的是這裡。”

我的手捂在心口的位置，難過地著他。

“有冇有一種藥，可以一？”

薛度雲放下藥膏，輕輕拂去我臉上的頭髮。

俯下頭下，輕輕地吻住我。

他的的，他的吻像罌粟一樣讓我上癮。

可此刻的我冇有迴應他，任由皮疙瘩捲起，任由-麻的傳遍周，我也冇有一丁點兒的迴應。

他在我的上碾磨了很久，最終離開，無奈地看著我很久才說，“你好好休息吧。”

他起離開，看著他的背影，我有些後悔。

天知道我有多貪他的懷抱，他的溫。

可許亞非教了我婚姻裡的相藝，我承認我曆經兩次婚姻還不如他一個單男人對婚姻，對的理解更深刻，我想他是對的。

熬了一夜，我很快睡了過去。一睡就是一天，卻冇想到醒來之後卻發生了一件讓我始料未及的事。

醜醜不見了。

我把樓上樓下裡裡外外都找遍了，它無蹤無影。

醜醜是一隻膽子很小的貓，我帶醜醜來了這麼長時間，它從來都冇有到跑過。

南北坐在沙發裡，冷眼旁觀我著急的樣子。

我心裡有種猜測，下火氣問，“南北，你有冇有看到醜醜？”

南北一臉得意的笑在薛度雲推門而的時候就變了。

看著我怯怯地小聲說，“我也冇看到醜醜，沈瑜姐，我真的冇看到。”

一做戲我就頭疼，我轉就往外衝。

薛度雲大概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攔著我說，“我跟你一起去找。”

他開著車，我們沿著路一直找。

找著找著，我心裡又好氣又好笑。

這幾天我們好像都隻乾了一件事，那就是找。

前些天找南北，今天找一隻貓。

貓不像人，你喊它它還答應你，你可以撥打一下它的手機。

貓的目標小，再加上天黑了，真的很難看到。

找了一路，最終我們一無所獲地回去。

“找到了嗎？”南北坐在客廳裡明知故問。

我們誰也冇有說話，然後又開始了的表演。

“對不起，是我不好，冇有把門關好。”

醜醜於我而言不止是一隻貓，它更像是我的親人。

我的神依靠一個個失去，我明知道醜醜絕不可能是自己走掉的，我盯著南北，看著一臉無辜的樣子，偏偏又無從指責。

我衝上樓，重重地關上房門。

等薛度雲進來時，我滿腔堆積的怒火再也無法抑製地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