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窈揚聲道：“放行。”

　守在營地門口的戰士，見是韶懿長郡主，連忙收回了長槍，高喊一聲：“放行。”

　一群青袍道長依次貫。

　虞窈連忙上前見禮：“殿下與幾位將軍在營中議事，非同小可，諸位仙長遠道而來，卻有失遠迎，萬見諒。”

　虛明道長上前一步，客氣道：“我等皆是山野之人，自不敢擾了殿下大事。”

　寒喧了幾句，虞窈連忙請虛明一行人，去帳中相商。

　茶畢，虛明道長說明了來意：“我等來此，是為出世，突聞北境有外邦之禍，特來助武穆王一臂之力，道家修行山、醫、命、卜、相五，貧道等不才，唯一醫，還算過得去。”

　這不是瞌睡遇到枕頭嗎？虞窈求之不得。

　民間有不人修道，但并不是每一個修道之人，都能獲得道家認可，道家修建道場，需要經過朝廷的允許，沒有在朝廷認可的道場修行，就得不到道牒，而道牒也要經過衙門發放，沒有道牒，就稱不上真正的修道之人。

　道不傳教，只傳無心者，從不是說說而已。

　因此道家的門檻，其實特別高，幾乎每一個都是飽學之士，而道家高人通歧黃之，將這當一種修行，醫也都十分高明。

　孫伯為了習醫，就沒研究道學，還時常慨，中醫傳承的髓，盡在道家之中。

　考慮到明虛道長一行人，這一路舟車勞頓，甚是辛苦，在得知他們的來意后，虞窈安排了食宿之后，就沒有久留。

　虛明道長問其中一個年歲最老的老道：“師叔怎麼看？”

　老道閉目：“凰于飛，翙翙其羽。”

　出自《詩經-大雅-卷阿-民生之什》，虛明道長目微閃。

　當年，周王出游卷阿之地，詩人寫下這首詩歌，是歌頌并勸勉周王要禮賢下士，言求賢用吉士。

　大意是，青天白日凰飛，百鳥展翅相隨。

　自古男凰，以凰比喻武穆王和韶懿長郡主，以百鳥喻那些追隨他們之人，也說明了殷懷璽是天命所系。

　更有意思的是，這首詩是歌訟周天子。

　“天子”二字，已然道明了一切。

　虛明道長又問：“依師叔看，此劫是否能渡？”

　老道：“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依，自古獨龍不勢，孤凰不鳴，龍聚，則呈祥，殷懷璽天命已。”

　虛明道長心中一喜，四十年前，萬君山一位擅長觀星測命的道長夜觀星象，發現紫薇星黯，破軍星大放之，心中大駭。

　破軍星是“耗星”，破軍者多獨斷專行，自以為是，且喜怒無常，心狹隘之輩，破軍之耗，能將辛苦多年的儲蓄，在一夕之間消耗殆盡，這個“耗”是應在國運上，消耗的正是國運。

　后今上登基，親征北伐，驗明了這一點。

　之后，周厲王死，紫薇星隕。

　大周朝龍脈將絕。

　天下鋒煙戰火，北狄主中原。

　在師祖的卦相里，周厲王才是天命所歸，乃一代明君圣主，卻遭破軍竊國，斷送了大周朝的龍脈。

　直到五年前初春一日，卦相上迎來了一轉機。

　而這一轉機，竟應在了虞府，年僅十歲的嫡長，虞氏窈之，只是這一轉機殘燈如豆，卻是微弱得很。

　虞大小姐跟前的許姑姑，早些年與道家有些淵緣，虛明道長進宮講道之時，頗太后娘娘禮遇，甚至派許姑姑到跟前照應，許姑姑通藥理，也懂一些道學，虛明見此靈慧，便點撥過一二。

　許姑姑出宮之后，去清虛觀問前程。

　在虛明道長的干涉下，許姑姑了虞府，到了虞大小姐邊。

　所幸虞窈命勢。

　虛明心里松了一口氣，又問：“北狄可中原否？”

　在原來的卦相上，周厲王死后，大周朝龍脈將斷，新帝登基，卻是貪狼禍國，貪狼者聰明威勢，世故圓，若為將者，乃吉星降臨，掃除海而太平焉，為君者，卻貪多騖得，多疑猜忌，強烈，乃禍星臨世。

　故而，大周朝龍脈是被北狄斬斷。

　老道掀了掀眼皮：“且看吧！”

　雖是意味不明的三個字，可虛明臉上凝重的表，明顯放松了一些。

　等殷懷璽與眾將議事完畢，這才得知有道家仙長來此，連忙前去拜訪，也不知道殷懷璽與道家仙長說了什麼，道家仙長暫時在軍中安頓下來。

　虛明道長一行人，是有備而來，每人都攜帶了不藥材，大多都是一些，軍中所缺乏的金貴藥材。

　這些藥材，多從深山老林采摘而來，還有一部分是觀中種植得來。

　據虛明道長言道，萬君山已經召集了天下道者前往北境，接下來有不道人，會陸陸續續從全國各地趕往軍中。

　虞窈抬頭天，漫天大雪，席卷而下。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殷懷璽是對的。

　除了這些從前避世不出的道家仙長，大周朝還有千千萬萬熱不涼，心火不滅之人，他們一定正在趕往北境的路途之中。

　縱大雪彌天，道阻且長！

　第二日，殷懷璽就安排道長們在軍中坐診。

　道家的一眾高人，尤其擅長針灸，戰士們大多都是暗傷積於，勞損，針灸對此癥卻猶為見效。

　往往幾個療程的針灸，花許的藥材，就能藥到病除，虞窈看得驚嘆連連。

　虛明道長卻道：“暗傷和勞損，都不是大病，壞在日積月累，深固，以針疏筋骨，通脈絡，活氣，可除，但除不代表治愈，暗傷於，勞損日久，對的損害極大，往往折人壽，損天年，后續還需要輔以藥調養，此癥難就難在調養二字上。”

　調養二字，對大部分人而言，也就多花些時間的事，可對于這些戰士，卻顯得無比奢侈。

　虞窈輕抿了一下兒，仿佛做了什麼決定，手掌一翻，一顆晶瑩剔的靈，輕盈地在掌心里跳躍。

　虛明道長見了，面平淡：“古往今來，鐘靈毓秀者，往往有殊異之，并不足奇，廣西凰山，有一泉，似，終年不涸，投以錢幣，卻浮于水面，滋味香醇，長期飲用，有延年益壽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