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8章

我聽到了孩子的哭聲，手指抖。

“娘，不喜歡，我不喜歡的......”

我非常了解母親。

看得出，對那孩子的態度很複雜

似乎很喜歡那孩子，但偶爾又會表現出極大的憎惡。

把孩子丟給了我，之後就再也沒有抱過。

我不知道母親是什麽意思，但我並不忍心看著孩子死。

於是，我找了門中年紀稍長的人，要幫忙帶孩子。

沒有名字，我便賜一個“酒”字。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將當作我的生辰禮。

每當我心不好，又或是被母親打後，隻要看到小小一團的酒兒，心裏就變得一陣。

我喜歡和酒兒待在一塊兒。

隻是個孩子，不管跟說什麽，隻會咿咿呀呀地回應你，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極了。

我藏起真實的自己，抑著他，漸漸地，我早已忘記自己本該是什麽樣子。

酒兒開口說的第一個字，就是“娘”。

可我不是的娘。

總對著我喊娘，我隻能一遍遍地糾正，讓喊哥哥。

我和酒兒的關係越好，負罪就越強烈。

因為母親告訴我，酒兒是仇人之。

母親不會騙我。

可我很難去恨一個孩子。

我隻能克製著，不與親近。重新墜漫無邊際的深淵，獨自承那份孤寂。

後來，酒兒會記事了，我見的次數也就越發，有時即便見到了，也不會同說什麽。

不會知道，在初為人的頭三年，給我帶去了極大的快樂和滿足。

我經曆了牙牙學語的過程，也見證了第一次學會走路的努力模樣。

我喂過，也給梳過辮子。

在我渾遍鱗傷時，曾把抱在懷裏，抑著哭聲，嚨發啞。

見過的我，是狼狽的、悲涼的、淒慘的，卻是最真實的我。

如果酒兒永遠隻有三歲，永遠都不會記事，那就好了。

可我不能阻止長大。

長大後，就了諸多門中弟子中的一位。

和他們一樣，對我又驚又怕。

不敢再靠近我，甚至，絕不會再對我喊聲“哥哥”。

的悲喜，與我毫無瓜葛。

這正是我要的疏離。

可我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母親的病。

那次，母親看著我的臉，突然就兇大發。

不同於以往，下手極重，甚至嚷著要放幹我的。

我的胳膊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

鮮流出來後，將我的袖染紅。

我躺在冰冷的地上，滿眼失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我不明白。

為什麽要如此小心翼翼地活著。

若是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導致母親生氣，我下次絕不會再犯。

可我就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

我是站在那兒，什麽都不說、什麽都不做，都能恨我骨。

我越來越恨那個素未謀麵的父親。

如果不是他始終棄，母親何至於變一個待親生兒子的瘋子。

和以前一樣，母親清醒過來後，又抱著我痛哭，求我原諒。

我流了太多，離開室沒多遠，就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那時我就想著，若是真的這樣死了，倒是一件幸事。

暈暈乎乎間，我聽到一道稚的聲音。

“門主，你怎麽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