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壽王妃和幾個上了年紀的宗室眷、梅姨娘、朱二嬸等人圍坐說話。

壽王妃把萱萱抱在懷中，姣姣和安寶護在一旁，皆是雙眼放地盯著萱萱，小聲討論：「的手好小啊。」

「腳也好小。」

安寶道：「妹妹的眼睛又大又黑又亮，好看。」

姣姣眼珠子一轉：「安寶，聲姑姑來聽。」

安寶很生氣：「憑什麼啊！你我都是先生的學生，我先拜師，你后拜師，該你我師兄。」

姣姣背著手著小肚子，得意洋洋：「就憑你萱萱妹妹！論輩分，萱萱該我姑姑的。」

倆娃一個瞪著一個，險些打起來。

檀悠悠領著王瑟進去，第一件事就是先把倆娃分開，再和壽王妃等人道：「二皇子妃過來看看萱萱。」

壽王妃淡淡地注視著王瑟，目銳利得很。

京中沒有，尤其是壽王府這樣的存在，為宗正令，各個府里的大事小事，多都知道一些。

王瑟自覺裳似被當眾掉，無所藏，頗為無地自容，恭敬地給壽王妃行禮問安：「叔祖母好。」

壽王妃淡淡頷首：「聽說你前些日子大病一場，好了？」

王瑟低聲道：「好了。」

壽王妃便道：「好了就行，看你瘦得厲害，日常還該多多保養，還年輕著呢。」

王瑟不知該怎麼接這話，敷衍一聲，湊過去看萱萱：「這就是萱萱吧？」

萱萱正醒著，烏亮的大眼睛朝看來，咧一笑，手舞足蹈，咿咿呀呀，皮白裏紅，胳膊肘胖得藕節似的，活潑健康極了。

王瑟想起自己的兒子，目黯然，心中控制不住的酸楚。

一個宗室眷贊道：「這孩子長得真好！一臉福相！我看著就喜歡，來，給我抱抱。」

「讓我抱吧。」王瑟搶在前頭，朝著壽王妃手，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理，為什麼會想要搶著抱這孩子。

檀悠悠的心頓時一驚，張地看著壽王妃，滿眼懇求。王瑟這種沒下限的，可不敢讓抱萱萱。

壽王妃果然也沒給王瑟抱，笑瞇瞇地道：「下次吧。這孩子吃口好，可實沉了，二皇子妃大病初癒，怕是抱不住。咱們先把子骨養好。」

王瑟也沒勉強，挨著壽王妃落了座，安安靜靜的，偶爾一句話，都很中聽，看起來似乎沒有作妖的意思。

鮑家的進來，在檀悠悠耳邊小聲道：「忠毅伯夫人來了。」

壽王妃便打發檀悠悠：「今日客多事多，你且去忙，這裏有我。」

一個老人家，什麼沒見過？王瑟在面前就不夠看的，什麼風浪都別想掀起來。

檀悠悠放了心，笑著和眾人告了罪，出去迎接忠毅伯夫人。

忠毅伯夫人姓何，中等高，削肩水蛇腰，白皮長臉，頭髮偏，細長眼睛，雖隨時面上帶笑，看起來卻是很不好相與。

檀悠悠是獨自出去迎接的：「今日天熱，夫人這一路過來可累著啦？」

何氏搖著紈扇，皮笑不笑地道：「還行，我們車上有冰盆。」

此時已將近秋，京中各大府邸冬日存的冰皆都用得差不多了，市面上的冰極貴，能在出行時車中備冰的人家，絕壁是家底厚、份顯。

何氏算是不聲地炫了一把富，順便踩踩檀家。

檀悠悠面不改，輕描淡寫：「夫人怕熱……那是往屋裏坐，還是去院子裏吹吹涼風？」

何氏傲慢地東張西一回，見四也沒張燈結綵什麼的，便道：「無所謂了，我這是第一次來，到走走看看罷。」

「行。」檀悠悠笑著引往裏走，何氏搖著扇子道：「怎麼不見檀三小姐？」

檀悠悠道：「三姐姐幫著我招呼客人呢。」

「是什麼重要的客人啊？」何氏面上顯了不悅，這個未來婆婆登門做客，檀如意不來跟前小心伺候著，反倒去招呼別的客人？難道還能比更重要？

後一個婆子假笑著幫腔：「我們夫人五更天起，早早就把家事全都理完畢，就想多留片刻，好和檀三小姐多說說話……沒想到三小姐這麼忙。」

檀悠悠笑道：「還夫人見諒，這位客人是真重要。小郭夫人很喜歡三姐姐，非得拉著和馮史夫人、楊尚書夫人一起說話玩樂。」

何氏頗為不信。小郭夫人，那是閣首輔之妻，真正的實權派，確確實實是比勛貴眷有權勢得多。加上什麼馮史夫人、楊尚書夫人，都不是好惹得的。

這種人，來一兩個參加裴府的百日宴就很了不起，竟然全來了？還都很喜歡檀如意？嚇唬誰呢！於是皮笑不笑地道：「那是該好好奉承著才對，走，咱們也去會會幾位夫人。」

檀悠悠笑道：「不是奉承，是招呼。」

何氏被蹶回來，很有些慍怒，板著臉沒吭聲，只想著稍後再找機會踩回去。

到了院子裏，看著眼前那幅場景，先就把細長的眼睛給撐圓了。

檀如意和一個年輕姑娘坐在小郭夫人、馮史夫人左右，親的低聲說笑，小郭夫人摟著檀如意的肩，神親昵得很，真不像是奉承與被奉承之間的關係。

另一邊楊尚書夫人在和人猜拳拼酒，喝的桃酒把染得紅，案幾上一隻琉璃盆里滿滿都是碎冰，各果子下方也鋪墊著冰塊。

說是奢華吧，不見金銀珠玉，但要說樸素，又遠遠不是那麼回事。總之是一種非常非常特別的覺，緻、好看、慵懶、滿足了人想要的一切。

何氏此生從不曾想過，還可以這樣舒坦輕鬆的聚會過日子，於是呆在原地，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檀悠悠很謙虛地道：「讓夫人見笑了，我們家窖藏的冰沒那麼多，只夠用來待客。」

何氏沒吭聲，因為又看到，涼棚四角放了很大的瓷缸，缸里滿滿都是冰，難怪這些貴的夫人們能在這院子裏安心吃喝玩樂。

「三姐姐，快過來。」檀悠悠招呼檀如意過來。

檀如意笑瞇瞇地走過來，舉止優雅大方得：「見過何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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