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失禮！打著燈籠也請不來的貴客呢。」鄭大對檀悠悠等人的目的心知肚明，很是配合地領著往裡走，邊走邊介紹：「我們家老太爺還在世，是以不曾分家……」

鄭老太爺一共生了三子兩，鄭大這房是嫡長，又生了二子一，沒有庶出，長已經出嫁，鄭培是長子，下頭還有一個十三四歲的次子，也在讀書。

「我們雖不曾分家，實際也差不多各過各的了。」鄭大指給檀悠悠看：「這裡是我們老太爺住的地方，左邊這一片是我們家，以這堵花牆為界，右邊是二叔家，後面是三叔家……日常吃飯用度各管各的，唯有逢年過節等大事時才聚在一起。」

檀悠悠試探道：「一般老人家都不肯分家的，府上老太爺倒是真想得開。」

鄭大笑道：「可不是麼？我們老太爺讀書，也曾考中秀才，年輕時常與我們說，家族子孫，不患寡而患不均，再好的分也經不起瑣事磋磨。是以我們老太太過世之後便主持著析了產，三房人各管各的，倒是讓我輕鬆許多。」

檀悠悠對初步了解到的況還算滿意，大家族中人多雜，難以平衡，倘若同一鍋吃飯，作為嫡長孫媳平白要添許多責任與是非，不免難做。似楊慕雲那種直來直去的子，只怕嫁進來沒多久，上上下下要被得罪一大半。

似鄭家這種況，相當於長輩已經主持分過家產，只不過按照「父母在不分家」的律令行事，維持著明面上的禮節罷了，楊慕雲只需維持好與丈夫、公婆、小叔的關係就能平安度日，相對來說輕鬆簡單太多。

鄭大瞧著也是個聰明的，一點就，且也確實想與楊家結親，可以再看看。

跟著鄭大在鄭家宅子里溜達了一圈，但見三雖然界限分明，各花草樹木都是打理得鬱鬱蔥蔥，偶有貓類在其中奔跑嬉鬧，房屋雖老卻不舊，修理得清爽整齊，下人也都恭敬有禮，井然有序。

一會兒的功夫，那兩房都知道長房來了客人，便各自讓人送了吃食過來，雖只是些零果子之類的，卻看得出來三家人日常頗為親厚和諧，正是興旺之像。

鄭大還想領檀悠悠去看鄭培住的院子，被婉拒了：「眼看著天不早，怕是該回去了，萬一城門關了不好玩。」

鄭大也不強求，只笑道：「若是楊夫人等有空，不妨乘著天氣好時過來遊玩，我一準掃榻迎客，把們招呼得高高興興。」

檀悠悠笑著應了，著人去前頭問裴融和楊慕飛的況，恰逢那邊也正好使人來，便趕地出了宅。

鄭培立在門外恭送，眼的，像是想說點什麼，卻又害得開不了口，檀悠悠瞧這模樣確確實實是看上了楊慕雲，也不多說什麼，只含笑告辭。

人都上車了，鄭培又急急地住：「不知上次幫大小姐挑的那隻貍花貓是否長得好？」

檀悠悠笑道：「長得好的，表妹上次還與我說，多謝鄭舉人幫挑的好貓呢。小貓很聰明可，也很乖巧聽話，黏的。」

「那就好，那就好。」鄭培紅著臉道：「我上次答應幫選一隻白藍眼的好貓，一直沒忘，都在託人打聽著的，一旦尋到，我立刻給送去。」

「我一定轉達。」檀悠悠裝得端莊文雅，一不茍，看得鄭家人全都誇讚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等到上了車，柳枝就學給聽：「說您穿得雅緻講究卻又不張揚，舉止文雅端莊，特別會說話，又笑，一看就是讀過許多書的，外頭尋常人家的眷完全不能和您比。」

檀悠悠毫無愧：「我讀過的書確實多的，笑也是真的，討人喜歡也是真的。」

柳枝：「……」突然不想誇小姐了怎麼辦？

檀悠悠認真道：「我真讀過很多書的，真的。」

柳枝：「哦，是的，小姐。您穿開的時候，奴婢就伺候起的，能不知道您讀過多書嗎？」

「那當然啦……」檀悠悠話說到一半，覺得不對勁，瞅著柳枝道：「我穿過開嗎？」

柳枝道：「每個人都穿過開，包括您在。小姐。」

「……」檀悠悠默了片刻，道：「就算我穿過，那也是鑲了花邊的開，還有，我真的讀過很多書，你們以為我在懶睡覺的時候，我其實在默默讀書。」

柳枝假裝沒聽見，雖然是小姐的應聲蟲，但長年累月昧著良心胡夸人也是很不容易的。

車外，裴融將這主僕二人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不自覺地翹起角出笑容。鑲花邊的開他是沒見著，但檀悠悠說讀過很多書，他居然並不怎麼懷疑，只想著子跳，多半讀的是雜書。

「表弟為何莫名其妙出笑容？」楊慕飛誇張地了胳膊，說道：「大熱天的，笑得我皮疙瘩都起來了。」

「去你的！」裴融難得與他笑罵，卻聽前方馬蹄疾響，一人一騎迎面飛馳而來，帶起陣陣塵土。

楊慕飛收了笑容，正道：「怕是來了！咦，還是個穿公服的！」

裴融面不改，毫無所。

沒多時候，那人勒住韁繩停在車前，大聲喊道：「楊大爺！在下乃是刑部書令吏吳仁，令尊楊侍郎遇到些急事，讓您趕回去呢！」

楊慕飛著急著慌地跟著那人先往京城跑了，留下檀悠悠和裴融夫妻倆走在後頭。

裴融也急：「我們也走快些，快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檀悠悠自是表示贊同，然而那馬就是走不快，走著走著，竟然拉起了稀，車夫很是無奈：「公子，這畜牲不知怎地壞了肚子，不能再打了。」

裴融只好耐著子道：「天黑之前能回城就好。」

又走又走，太漸漸西沉，天也漸漸黑了，馬車直接不了，車夫再一看，車軲轆竟然散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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