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好像才親不久?」王瑟溫言細語,和氣得不得了:「向與我是表親,又有同門之誼,你們親,我本該登門慶賀的,但是路途遙遠,家父抱恙,加之婚期在即,實在不便遠行。」
檀悠悠睜大眼睛,認真地道:「我在秋城時聽到楊表妹說起您,悠然神往之。今天見到本人,果然就像仙一樣出塵又麗,貴氣又大方。」
這話聽起來傻乎乎的,檀悠悠的表看起來也有些傻乎乎的。畢竟在京中,有頭臉的人家的眷,很有人像這樣毫不掩飾地把羨慕、嚮往、讚歎全堆在臉上。這樣子,就像是完全被王瑟的麗高貴給鎮住了。
王瑟看著檀悠悠的樣子,又笑了起來,嘆道:「真是個孩子,天真又討喜。向對你好不好?」
檀悠悠吃了一驚,有些結地紅著臉道:「這個,這個,皇子妃怎麼問起這個來?怪不好意思的。」
王瑟毫無局促之意,一本正經地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比向大半歲,你們都該我一聲表姐。向母親早逝,我們這些做兄長姐姐的都希他過得好。」
「謝謝皇子妃關心,夫君待我……好的。」檀悠悠低著頭,聲音顯而易見地變小了:「就是,就是我不太好,總是惹得他生氣,每天總要教訓我的。」
王瑟驚訝地挑起秀氣的柳葉眉:「他每天都要教訓你?」
檀悠悠無奈苦笑,十分憂愁:「是呀。夫君嫌我儀態不夠好,貪玩貪吃又懶散,過分活潑,不守規矩,沒見識。」
王瑟同地看著道:「向就是這個較真的子,你不要太在意,改時候我說說他。」
檀悠悠立刻喜滋滋地笑了:「謝謝表姐!」
孟嬤嬤低咳一聲,檀悠悠趕改口:「請皇子妃恕罪,我又不守規矩了。」
王瑟失笑:「就表姐好的,親近。孟嬤嬤別怪了。」
孟嬤嬤頷首行禮:「是,皇子妃。」
檀悠悠低著頭猛喝茶,哎呀媽,這戲可難演了,前是沒對校長忘的皇子妃,後是人中王孟嬤嬤。
徹底裝個傻子小可憐吧,又怕被孟嬤嬤看穿,彼此不好相。不裝傻子小可憐吧,又怕被王表姐了埋在坑底,爬都爬不出來。
裴坑坑真的是太坑了。只要他兩千兩銀子太,必須要四千兩!
「這茶還合口味?」王瑟見檀悠悠猛喝茶,便道:「是什麼茶?稍後給你帶些回去。」
雙佩上前行禮道:「回皇子妃的話,是九窖一提的茉莉針王。」
王瑟笑道:「這茶確實是極好的,難怪我剛才一進來就聞到茉莉花香的味道。」
雙佩低著頭,臉微微發白,角抿著。
新人與舊人、正妻與寵之間的明爭暗鬥!大到皇子的心,小到花香濃淡,鬥爭無時無刻、無不在!檀悠悠心澎湃,表面毫無波:「是呀是呀,我可喜歡這茶了,外面買不著這麼好的茉莉花茶,表姐真的要給我嗎?」
王瑟輕笑一聲:「當然是真的。雙佩,你去把餘下的茉莉針王全都裝給悠悠帶走。」
檀悠悠不好意思:「那怎麼好意思?我只要二兩就夠了。」
「沒關係,表姐給的只管接著,向不會罵你的。晚飯還有些時候,來,我領你看看我養的蘭花。」王瑟站起來,輕移蓮步,領著檀悠悠徑直走到那盆綠梅跟前,說道:「認識這個麼?」
檀悠悠道:「認識的,是綠梅。」
王瑟轉頭看向,親切地道:「剛還說自己沒見識呢,這轉眼就能認出珍稀蘭花啦?之前是從哪裏見過呀?」
當然是在老裴家的花房裏啦!檀悠悠眨眨眼睛,笑道:「剛才雙佩姐姐告訴我的!」
王瑟有些失,看著那盆蘭花微微走神。
「表姐?」檀悠悠聲呼喚,王表姐這是在惆悵竟然沒發現校長也有同款蘭花嗎?顯擺不功,確實有點難。
王瑟回神,帶著檀悠悠繼續賞花,走了半圈,狀似不經意地道:「其實向也是花之人,你們家裏應該養了很多蘭花。你仔細看看,是否有我這裏沒的珍稀品種,改日也送我一盆養著賞玩?」
「夫君確實是花之人,秋城老家有一個很大的花房。裏頭養了很多花,聽說有不是珍稀的蘭花。但是夫君不許我進去,說我是個俗人,會把他的花弄壞。」檀悠悠睜著眼睛說瞎話,用告狀的語氣說道:「表姐,您說啊,我只是看一眼,怎麼就能把花給弄壞了?對吧?」
王瑟看著,眼裏有真切的同和可憐:「對,只是看看不會把花弄壞。向太過分,稍後我一定好好說說他。」
檀悠悠回看著王瑟,小鹿眼裏充滿了真切的期盼和歡喜:「表姐待我真好。」
王瑟不自然地避開的眼神,轉過待侍:「去看看晚膳好了沒有,再問問殿下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開飯。」
「老侯爺的好些了麼?」再坐下來,王瑟問起了安樂侯的,「想必你們親,老侯爺很欣很高興吧?」
「公爹的還是那樣,必須小心調養。」檀悠悠低著頭有些落寞地笑:「不怕表姐笑話,這樁親事,其實我是高攀了。老侯爺講規矩,我規矩不,日常不怎麼敢往他老人家面前去。」
說的這些,王瑟多半會找楊慕雲來問,楊慕雲必然會給出相同的答案,甚至還會補充相關細節。
比如新婚次日,安樂侯不肯見,日常也很往安樂侯面前去;比如裴融天天挑剔管教。
至於不許進花房,說看一眼就能把花弄壞,這屬於夫妻間的私事,楊慕雲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事。
「久病之人通常都會比較古怪,你也別往心裏去。」王瑟低頭喝茶,檀悠悠也跟著喝,發現只是這一會兒功夫,杯中的茉莉花茶已經換了滋味清淡的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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