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不齒,行如風、坐如鐘、站如鍾、睡如弓!」檀悠悠很認真地教訓檀至敏:「看看你,在大街上大呼小,何統!」
檀至敏被嚇著了,驚慌地道:「五姐姐,你怎麼變這樣了?」
檀悠悠故意道:「變哪樣?」
「不正常,好像,好像這裡……」檀至敏指著自己的頭,「這裡出問題了。」
「噗……」檀至錦悉所有,忍不住笑出聲來。
「我腦子很正常,我都聽你姐夫的。」檀悠悠一本正經地和檀至敏說完話,笑看著裴融:「請夫君繼續教導我,幫我變得更好。」
裴融沒什麼表,他總覺得檀悠悠意有所指,還有些怪氣,但檀悠悠的笑容太過真摯,並無破綻。
按照秋城的風俗,出嫁三朝回門要擺酒席宴請本家親戚好友,但檀家是外來人口,本地幾乎沒什麼親戚,因此今天來的客人幾乎都是檀同知的同僚和本地仕紳。
熱熱鬧鬧的,得滿滿當當,檀同知和周氏立在門前迎客,兩個人都笑得十分開懷。
檀悠悠和裴融走近大門,恰好聽見管事大聲唱禮:「醉仙樓白家,黑漆螺鈿鑲寶屏風一座……」
「您太破費了,這怎麼好意思?」檀同知拉著醉仙樓老闆的手,比親兄弟還要親。
裴融目微凝,淡聲問道:「今日回門宴,也收禮的?」
「大概……好像……是這樣?怎麼啦?」檀悠悠一樣才進門,什麼都不知道,但是看出來了,裴校長不高興。
「沒什麼。我們先過去。」裴融上前,對著周氏和檀同知深深一揖:「小婿見過岳父岳母。」
檀同知立刻拋棄了醉仙樓白老闆,拉著裴融的手笑得眉眼彎彎:「快快快,好婿,跟著我一同在此迎客,好大家知道我家得了個好婿。」
周氏則拉著檀悠悠的手上下打量一番,聲道:「回來就好,我們先往後頭去說話。」
想到裴融剛才的表,檀悠悠有些不放心,走了老遠還回頭去看。但見裴融站在渣爹邊待客,雖然表淡淡,卻也沒有非常不高興的樣子,想想自己一個「宅小婦人」,其實管不了這麼多。
真有啥,也是渣爹自己選的婿,他自個兒著就行。於是索忘了這事,笑嘻嘻抱住迎上來的梅姨娘,和檀如意、檀如玉姐妹倆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周氏在一旁靜坐喝茶,等們鬧得差不多了才問:「你這兩天過得如何?安樂侯待你如何?裴向待你如何?家中下人待你如何?那個楊表妹沒有再鬧事吧?」
「太太真是中豪傑!」檀悠悠對著周氏豎起大拇指,笑道:「每個問題都切中要害!」
檀如意立時驚了:「什麼?他家待你不好?我就知道這樁親事……」
「咳咳……」張婆子一陣猛咳,算是把檀如意的話打斷了。
周氏眼風橫掃過來,檀如意咬著低下頭,檀如玉和崔姨娘一併低下頭,都假裝沒聽見,錢姨娘卻是冷笑著撕開了這層遮布:「三小姐就知道這樁親事有問題,對吧?」
「非也,非也……你們都猜錯了!」檀悠悠豎起食指輕輕晃,搖頭晃腦地道:「這樁親事極好!家中公爹久病清凈,並不需要我常時去伺候。」
「夫君說了,明日就安排下去,讓我逐漸悉家務,讓我管家。家裡的火盆啥的,我用幾個用幾個,明天他還要和我一起布置房間。」
「至於楊表妹,毫不足為慮。」檀悠悠輕描淡寫:「那就是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罷了,只是稍許對我不敬,就被夫君斥責、大哭而走。而且他們很快就要走的,並不在此久住。」
「另外,我們房裡只有兩個上了年紀的僕婦伺候,沒有年輕丫鬟,還有,公爹很喜歡我做的飯食,家中下人也誇我賢良能幹,沒人敢對我不敬。」
檀悠悠說到後面,自己都覺得這樁婚事真是好極了,幸福得冒泡泡。
「太好了,恭喜五姐姐。」檀如玉羨慕得很,錢姨娘嫉恨地扯著帕子,悻悻然地撇,從眼角一眼眼地瞅檀悠悠和梅姨娘。
檀如意則是拍著口:「幸好,幸好。」
梅姨娘卻是給柳枝使個眼,轉悄悄出了房門,柳枝隨後跟出。
「柳枝,你要去哪裡?」檀悠悠眼睛尖,生生把柳枝了回來。
柳枝沖使眼,也不管:「你哪裡都不許去。」
聰敏如周氏,自然看出來其中的小作,又聽姐妹三人閑扯一回,道:「如意,不是有話要和你五妹說的?你們幾個下去自己說。柳枝和蓮枝留下來,我有話要待。」
檀如意就和檀如玉一起,把檀悠悠拉了下去。
「你們也下去。」周氏抿一口茶,把崔姨娘和錢姨娘都打發走了,只留梅姨娘在邊。
「太太,我們五小姐這兩天不容易啊……」柳枝是個聰慧的,五小姐出門前並沒有待,不許把侯府里的事說給家裡聽,剛才故意當著大家的面喝破的行徑,顯然就是要讓主母知道。
等到檀悠悠回來,周氏和梅姨娘、檀同知都在屋裡等著了,裴融和檀至錦等人則不見影蹤。
檀同知的神很凝重:「安樂侯府里有宗人府的嬤嬤?」
檀悠悠沒吱聲,低頭半晌,抬起頭來視死如歸地道:「爹,太太,這事兒反正就這樣了,無論如何我都會頂著的,絕不會拖累家裡。不過,你們能不能經常接我回家歇歇,再給我做點想吃的呢?」
梅姨娘沉默著,眼圈發紅,周氏則是端著茶一陣猛喝。
檀同知笑道:「哪裡就至於了!當初這門親事我是盤算過的,只要五婿父子安分守己,平安一世沒問題!」
「爹沒說錯,我就當家裡多供奉了幾位祖宗,一定小心謹慎,誠惶誠恐,看他們能怎麼著!」檀悠悠瞅著檀同知,噘著道:「夫君讓我四更起,我一定不會四更一刻起,公爹用鼻孔噴我,我一定說真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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