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切切實實覺到，有東西自心間緩慢剝離，那種痛錐心刺骨，就像生生撕開了道傷口一般。

　這還不是最難熬的，關鍵是那剝離掉的東西正在東方柯羽的緩慢蠕著。

　他能清楚覺到它的每一下蠕，以及因此帶來的劇痛。

　這種痛隨著拿東西的轉移跟著緩慢游，簡直就是世間最煎熬的酷刑！

　不過即便如此，東方柯羽還是咬牙忍了下來。

　之前他不知道自己有這種東西，如今知道了，自然怎麼也不可能再讓它繼續留存下去！

　這種緩慢的煎熬令時間過得異常緩慢，室的空氣跟著凝滯起來，每一秒鐘都是煎熬。

　靈溪焦躁不安地等待著，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生怕驚了東方柯羽那只毒，導致前功盡棄。

　就連風習子也張地抿著，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視著東方柯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東方柯羽的形已經不像剛才那樣拔，顯然已經有些支撐不住。

　靈溪好幾次想沖過去扶住他，都被風習子給攔了下來，只能無助地噙著忍等待著。

　“出來了！”

　終于，伴隨著風習子一聲低呼，只見有條金燦燦的東西，自東方柯羽的鼻

　孔里探出了頭。

　靈溪立即捂住，低聲驚嘆道，“那……那是條金的蚯蚓？”

　風習子微微搖頭，“不是，只是類似蚯蚓而已，這種東西堪比金蠶，只是沒有金蠶惡毒。看來當年綠翹下手時，是留了分的，沒有那麼兇殘。”

　說著，風習子將香爐里的香撥了下，讓那甜膩的香味越發大了些。

　而那條剛冒出頭的類似蚯蚓般的蠱，似乎徹底迷失在這種氣味里，蠕著的急劇扭，“啪嗒”掉落下來。

　風習子見狀大喜，立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皿，在香爐旁灌了些煙氣，彎腰將它放在那只蠱蟲跟前。

　金的蚯蚓狀的東西扭了下，緩緩朝皿爬了進去。

　等它徹底進去，風習子連忙閉起皿，心有余悸地長舒口氣，“好了，終于抓住它了！”

　靈溪立即快步朝東方柯羽走了過去，“父親，你沒事吧？”

　東方柯羽抬起頭，雖然臉虛弱不已，眼神卻明顯比之前晶亮了許多。

　他無力地擺擺手，沖靈溪說道，“確實有點痛，不過心里比之前亮了很多。”

　之前他總覺得自己像做夢一樣，終日里渾渾噩噩的，很多時候都疲憊的厲害。

　如今

　伴隨著那只奇怪的蟲子離，東方柯羽覺得原本籠罩在心間的迷霧，就像被突然撥開一樣，變得豁然開朗。

　靈溪連忙扶著他站起來，將他扶回到床邊，關切出聲道，“你先別說話，好好躺一會兒。”

　東方柯羽無聲點頭，像個孩子似得，乖乖躺了下去。

　風習子已經將之前帶來的東西裝了起來，認真叮囑著靈溪，“記著這個月都不能讓他吃葷腥酸辣的東西，只能吃些流食。等過了這個月，再慢慢調養。”

　靈溪有些不安地問道，“不開些什麼藥麼？”

　要知道剛才那一幕實在是太驚悚了，如果不是親眼所見，靈溪簡直不敢相信，人居然真的有蟲子活著爬出來。

　而且那條蟲子十分怪異，居然還是金的！

　“你是不是在擔心不吃藥他會無法痊愈？”風習子看了靈溪的擔憂，低聲笑了起來，“這就是蠱毒的神奇之，只要蠱爬出來，寄主的就會慢慢恢復，不用吃任何的藥。因為就算吃了，也沒有半點作用。”

　靈溪對這些完全不懂，只能盲目聽從風習子的話，“那好吧，我記下了，謝謝你。”

　“不用，這條噬心蠱可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以后就

　歸我了。”風習子喜滋滋收起裝著那條金蟲子的皿，然后告辭離開，“我走了，你好好照顧他。”

　靈溪目送風習子離開，這才低聲詢問著東方柯羽，“父親，你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喝水？或者想不想吃些什麼？”

　東方柯羽緩緩搖頭，聲音厲帶著幾分疲憊的沙啞，“我只想看看你的媽咪寫的那副字，你幫我把它掛在床頭。”

　“好。”靈溪點頭，將那副字拿過來，小心掛在東方柯羽的床頭。

　東方柯羽沒再出聲，目深凝視著那副字，眼眶里有疑似淚的東西在滾。

　看著神落寞的東方柯羽，靈溪心里難免有些酸楚，知道他是在暗暗自責。

　想了下，低聲說道，“父親，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就不要再自責傷了。當年的事，你也是害者，我不怪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啊，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東方柯羽酸楚搖頭，“我為昔日的一國之主，卻連自己的最的兩個人都保護不好，呵呵，這樣的我，該有多麼的失敗。”

　“父親，你不要這麼想。我想等過段時間，媽咪就能緩過來，你們還能回到從前的樣子。”

　靈溪輕聲

　勸著，其實心里都有些不信自己說的話。

　畢竟們從惡魔島回來已經很久，楚儀卻始終躲避著東方柯羽，擺明了這輩子都不想再見他的立場。

　東方柯羽了然地搖頭，“靈溪，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過這世上沒有誰比我更了解的，傷害已經造，再也無法挽回彌補。這輩子，我跟都有緣無份了……”

　“父親，你不去試試，怎麼就知道不行呢？”靈溪生怕東方柯羽會再度自暴自棄，“或許隨著時間的流逝，媽咪會逐漸釋懷，然后接你呢？”

　“就算原諒了我，我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犯下的過錯。”東方柯羽眼中閃爍著和釋然的芒，“以后我會專心禮佛，為你和持齋把素，希可以恕清我的罪孽，為你們積累福澤。”

　東方柯羽的這個決定嚇壞了靈溪，“禮佛？父親，你怎麼會突然有這種想法？”

　“不是突然，是我已經想了很多天，直到今天思緒恢復清明，才終于做出的抉擇。”東方柯羽說著，沖靈溪出手，“這輩子我能有你們，是我最大的福澤。可惜我沒能及時覺察到綠翹的謀，才害得你們了那麼多委屈，對不起。”

　“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