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次在夢中、在回憶中出現的稱呼,如今再次在耳邊響起,江扶搖灰敗的臉上浮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黯淡的眼睛也跟著亮了一下,他抬手想顧綰的臉,卻在指尖到臉頰那一瞬,頹然落。
“阿搖哥!”顧綰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按在自已臉上,哭的撕心裂肺。
可再怎麼哭,再怎麼悲痛絕,江扶搖眸底那抹微也一點點熄了,……也一點點冷下去……
“阿搖哥!你怎麼這麼傻啊!”顧綰抱著他的尸嚎啕大哭,好像的心也被大祭師一起撕裂了,痛到極致,痛到絕。
如果能早一點兒想起阿搖哥、如果阿搖哥對的一點、如果……太多的如果,哪怕有一個為現實,阿搖哥也不會死!
也好恨、恨自已一直以來對他的防備和疏遠、恨自已這麼多年來對他的忘、恨自已以前為什麼怕吃苦不肯學武功……
扶搖哥這一生都在為而活,而卻沒為他做過任何事,甚至連句謝謝都沒說過。給他的從來都是傷害,是的自私害死了扶搖哥!
極度的痛苦與自責中,顧綰一把出江扶搖手中的長劍回手就往自已脖子上抹。
這條命是欠扶搖哥的!
“小綰!”
“綰兒!”
蕭烈和李西堂同時驚呼,許樂沖上來一記手刀把顧綰砍暈。
等幽幽醒來,已是在蒼山寨將軍府最豪華最寬敞的房間里。
有人幫洗過澡了,還換上了干凈的裳,折斷的骨也復位了并用竹板牢牢的固定,手上的傷也抹了厚厚的膏藥……
顧綰有一瞬的怔松,不知自已在何,也不太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抬眼看見守在床邊的韋郎中和杏花奴,撕心裂肺的痛意轟的一下涌上來。
“扶搖哥!”大哭著往床下沖。
杏花奴一下撲過來抱住,‘啊啊’的著,眼淚狂涌。
“顧娘娘,您千萬別激……小心肚子里的孩子……”韋郎中也急的直。
什麼?
孩子?
顧綰一下子僵住,腦子如同被雷劈過,一片空白。下意識低頭了自已的肚子,平坦,與以前沒有什麼不同。抬眸愣愣的看著韋郎中,“您、您不會看錯了吧?”
“老夫敢拿人頭做保,絕不會錯!娘娘已經有將近兩個月的孕了!”
兩個月了?
、肚子里有一個兩個月大的小生命了?
顧綰震驚無比。
韋郎中瞥了一眼,又道:“不過,娘娘這些日子經歷子太多磨難,以至于有些胎相不穩,接下來這幾個月一定要以清心靜養為上,哪怕天塌下來也千萬控制好緒,絕對不能大喜大悲,否則……”
他怕顧綰不了,沒再往下說,可意思已經很直白了。
想要保住這個孩子,就不能過于悲傷。一味的悲傷痛苦,就很有可能失去這個剛剛來臨的小生命!
顧綰低頭輕輕著還完全看不出痕跡的小腹,眼淚洶涌滾滾而落。
一邊是痛失親人的悲痛與無邊的負罪,一邊是突然要做母親的驚喜,兩種緒如同兩只無形的巨手,朝著截然相反的方向在撕扯,整個人都快被撕裂了。
韋郎中盯著顧綰臉上的緒變化,張的滿手都是冷汗。
心病只能心藥醫,若娘娘過不了這一關,無法控制悲痛,無法讓自已平靜下來,這個孩子怕是……
許久,顧綰終于抬頭,嗚咽道:“扶搖哥呢?有沒有人給他收尸?”
韋郎中繃著的心稍稍松了兩分,能問出這話,顯然娘娘已經接江扶搖已死的事實了。“娘娘放心,圣上已命人替江公子收尸,等娘娘過些日子緒穩定些,便可以安排江公子的后事了!”
“我、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顧綰強忍著哭腔道。
韋郎中一臉為難,“娘娘,您如今這狀況……怕是不方便見!”
顧綰的眼淚一下子滾出來。
韋郎中趕安道:“娘娘放心,圣上已下旨將江公子的棺木暫存在冰窖中,還派專人守護,杏花奴也放了特殊的藥在棺,確保江公子容如初、尸不腐,娘娘過些日子再看也是一樣的。”
杏花奴好像知道韋郎中在說什麼,邊哭邊不停的點頭。然后手在顧綰的手心飛快的寫道,扶搖王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讓你好好的,你若是難為自已,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扶搖王在之靈也不得安生!你對他的心意,扶搖王自然也明白,有沒有這些虛禮都不重要!
顧綰一下抱住杏花奴,嚎啕大哭。
是啊!
扶搖哥這輩子就是為而活,欠扶搖哥的實在是太多了,多到無論如何也還不清……也沒機會還了!
杏花奴摟著顧綰,一邊跟著大哭一邊不停的著后背,無聲的安。
韋郎中在一邊看的心驚跳,幾次想開口勸阻顧綰別哭了,再這麼哭下去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可他也明白,不讓顧綰把這子摧心裂肺的悲痛發泄出來,憋在心里更麻煩。
左右為難,生生把老頭急出一腦門子白汗。
所幸,顧綰嚎啕哭了一會兒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韋郎中終于松了口氣。
“有勞韋先生轉告守護扶搖哥靈柩的士兵,請他們一定要盡心盡力,千萬別……”顧綰心里疼的說不下去了。
韋郎中趕主接上,“娘娘放心,下一定把話帶到,絕不會出任何差錯!”
顧綰腫著眼睛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圣、圣上的傷勢如何?”
“回娘娘,圣上傷勢頗重,不過沒有命之憂,好好養些日子便能痊愈。”
謝漫天神佛菩薩!
顧綰滿了鉛塊的心頭終于松了一條。
韋郎中瞥著顧綰的臉,小心試探道:“娘娘若是不放心,下可以安排人抬著您去瞧瞧圣上,您的骨已經固定好了,移的時候小心些不礙事的。”
顧綰剛剛松了條的心頭瞬間又被巨石滿,眼淚嘩的一下又滾出來。
如今,哪還有臉去見蕭烈?
又要以什麼心態、什麼份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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