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桀桀……”

　隨著眾將士的吼聲，蒼山寨一側的懸崖上陡然傳來一陣凄厲如鬼的笑聲。用力送出來的笑聲竟然住數萬人的齊聲高呼，細針般扎進每個人耳朵。

　隨著這詭異難聽的笑聲，無數黑人簇擁著一個全上下都裹在黑影里的人，出現在崖頂。在他后，則是一個容貌俊秀，道士打扮的年輕男子。

　蕭烈盯著那個年輕道士慢慢瞇起眼睛，這個人，他在哪兒見過？

　對面，西涼那位年輕統帥瞧著崖頂上的那個道士，瞬間滿眼震驚。原來是他？！

　崖頂，那個形怪異的黑影兒俯視著下方那兩撥隔空對峙的兵馬，仰天又是一陣狂笑。

　“把老王妃和顧氏出來，朕饒你們不死！”蕭烈手中長槍朝他一指，厲聲喝道。

　年輕統帥也舉弓對著那個黑影，高聲怒道：“將我長姐出來！”

　同時與天下最難抵擋的長槍和天下最難抵擋的弓箭為敵，那黑影非但沒有一恐懼膽怯之意，反倒越發狂笑不已，“人？可以！”

　他手一揮，幾個黑人把三個人押到懸崖邊上。赫然正是云貴妃、沐老王妃和顧綰！

　黑人推著們站在懸邊凸起的將將能容下大半只腳的石沿兒上，山風呼嘯而過，三個人被風刮的搖搖晃晃，稍有不慎就得掉下來。不但站的險，三個人脖子上都系著一繩子，繩子的另一頭則綁著一塊巨石。

　數十米高的懸崖下便莽渡河最急的一段水流，洶涌翻騰如惡蛟做。這要掉下來不摔死也得淹死。

　蕭烈睚眥裂。

　年輕統帥也是罕見的暴怒。

　“放了們！”倆人不約而同的齊聲暴喝。

　“桀桀桀……相讓本座放人也行。只要你們各自帶著兵馬掩殺過去，誰勝了本座便將誰的人放回去，敗的那一方，桀桀……便讓你的親人給你陪葬！”

　“混帳！”

　“你休想！”

　蕭烈和那年輕統帥齊聲怒喝。

　“桀桀桀……看來你們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黑影獰笑著一揮手。

　押著三人站在崖邊的黑人猛的把三人往下一推。

　啊……

　三人尖著往下落，底下所有人的心都快不跳了。

　飛快的往下墜了數米，三個人的陡然停在半空中，原來是崖頂的黑人拽住了系在們脖子上的繩索。三個人吊在半空中拼命掙扎。

　如此對付三個手無縛之力的人，其中還有一個年逾半百的老人。底下所有人全都往上涌，恨不得沖上去一刀砍死那幫沒人的黑雜種。

　蕭烈恨的眼珠子通紅，那名年輕統帥也是貫瞳仁。

　江扶搖上前一步，冷冷的瞧著他們，“們可堅持不了多長時間，你們再猶豫下去，就等著給他們收尸吧！”

　崖壁外，三個人掙扎的幅度明顯比剛才小了，顯然已瀕臨窒息。

　年輕統帥心如刀絞，他咬了咬牙，突然回頭看見蕭烈。恰在此時，蕭烈也轉過頭看他，倆人飛快的換了個眼，然后同時仰頭沖崖頂那個黑影吼道：“我們答應！”

　“但是我軍遠來疲憊，要休息一個時辰！”

　“我軍亦要先吃飯才行！”

　蕭烈和那年輕統帥各自提出要求，黑影知道他們這是緩兵計，卻桀桀怪笑著同意了。不就是一個時辰嗎，他等的起！而且……他抬頭看了看太，又看了看底下如釋重負的兩方兵冰，越發笑的猖狂而猙獰……

　好一群自以為是的蠢貨，你們以為自已計得逞，卻不知這一個時辰的拖延會讓你們死的更慘！

　他揮手命人把吊在崖壁外的三個人拽上來。

　腳踩上實地兒，脖子上的繩套也跟著松了些，三個人一下子全癱到了地上，本能的大口大口的氣，然后被大量涌的空氣嗆的劇烈地咳嗽著。

　三個人中，云貴妃咳的最厲害。每一聲都好像要把肺都咳出來似的。臉脹的發紫，角還有淡淡的洇出來。江扶搖瞥了一眼，云貴妃也恰好抬頭，四目相對。江扶搖本想移開臉，可面對云貴妃那雙滿是復雜緒的眼晴，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視而不見。

　他垂眸，默默解下腰間水囊遞給云貴妃。

　云貴妃沒接，一雙眼直直的盯著他。

　江扶搖瞧了一眼模糊的十指，回手將水囊的塞子拔開，再次遞到跟前。

　云貴妃眸底突然涌出淚意，卻依舊沒接。

　旁邊的顧綰卻一下子撲上來搶走水囊，然后仰頭不管不顧的往里倒。滿滿一水囊的水‘嘩’的一下全潑臉上，整個人瞬間變一只落湯。可卻像沒覺似的又或者是極了，依舊捧著水囊往里倒。

　江扶搖了手指，目復雜的看了一眼。

　云貴妃突然笑了，嗓音嘶啞的道：“原來你的所謂深也不過如此！”

　江扶搖倏的回眸，目凌厲的盯著云貴妃。

　云貴妃毫不退讓，昂首與他對視。形狀完的眸子滿是不屑，然而，在這深深不屑下藏著的卻是一抹濃的化不開的幽怨。看著看著，眼中毫無征兆的痛出淚意。

　江扶搖倏的回頭，轉就走。

　“等一下！”云貴妃住他。

　江扶搖站住，卻沒回頭。

　“我已然淪落到這種地步，你心里有多氣多恨也應該消了吧？當年我真的沒想到云境國會那麼快抵擋不住，我只是想讓你們著著急……想讓你答應我的條件，所以才攔著我父王發兵，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

　“那又如何？”江扶搖慢慢回頭，靜靜的看著云貴妃。眼中即無喜也無怒，一片漠然。

　那又如何？

　云貴妃愣了一下，突然放聲大笑，真是太諷刺了，背負了一輩子的良心債，于他而言卻只是一句毫無意義的廢話？！

　也是，說清楚又如何？道歉又能如何？

　難道一切還能回到過去嗎？

　云貴妃笑的眼淚都出來。

　江扶看了一眼，默默轉。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一點點？有沒有？”

　后傳來細若蚊蚋的聲音，江扶搖子一僵，攏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又松開，松開又，終究一句話也沒說，邁步走了。

　云貴妃著他決然的背影，驀的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