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這邊。

　一回去主院，柳晟也和兩個兒子鉆進了書房。

　所有人已經開始各自監督，證明這兩日的行程。

　“文宣，依你看，此番太子殿下是否會遷怒咱們一家？”

　他們雖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已經有些眉目了。

　這岔子，多半出在了二房那邊。

　有看門的小廝說，昨日五夫人娘家來了人。

　后頭又有守在東院外頭的人看見了，太子邊的侍衛昨日從里頭趕出來了一個姑娘。

　那姑娘瞧著眼生，又有幾分悉。

　見微知著，這點點蛛馬跡，足以讓人拼湊出大概的真相。

　府里別的毫無靜，就來了這麼一個外人，就有人被太子的侍衛趕出東院。

　第二日一大早人就要走。

　說這兩件事之間毫無關聯，稍微有腦子的人都覺得不可能。

　被點名的柳文宣坐在椅子上，撐著額頭，神倦怠。

　他這兩個跟琢林一起外出巡查，凌晨才歸，天剛亮管事又說家里的鋪子出了事，讓他前去理，前后睡了不到一個時辰。

　沒等他回答，柳晟見長子如此疲憊，也知道他這些日子甚是辛苦。

　“文宣，這幾日辛苦你了，若是撐累了，你二弟替你分擔一些，你們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沒得你在前頭沖鋒陷陣，你二弟在府里福。”

　他爹口中在府里福的二弟，其實每一天都跑斷：……

　不過柳二爺還是朝他兄長揚起一抹燦爛的微笑：“是啊大哥，爹說得對，有什麼事兒你招呼兄弟一聲就是。”

　強忍著腦子里險些炸裂的痛，柳文宣放下手，好笑的對他弟弟搖了搖頭。

　“不過辛苦這兩日罷了，文墨也不輕松，秋收在即，家里的佃戶都要他親自去跑。”

　糧食才是他們柳家的基。

　這些年他和二叔之所以敢在外面闖，就是因為柳家基不倒。

　這就是他們的底氣。

　如今他們大房兩兄弟，一個守，一個開拓。

　柳文墨子肖似其父，綿里藏針，狡猾非常，大房的田產和鋪子都是由柳晟和他一起打理的。

　柳文宣則格剛毅，做事大開大合又極其謹慎，他手里握的全是太子殿下在江南的產業。

　所以三五不時就要外出一趟，偶爾還要駐守江南一兩月。

　柳文宣確實很累，但他累得心甘愿。

　柳家要借勢，要壯大，必然要有所付出。

　他們不過是辛苦些，又有什麼干系呢？

　可如今，他們很可能要親手斷了自己背靠的這棵大樹了……

　“至于太子是否會遷怒，還得看是什麼事，一切等事水落石出再說。”

　柳文宣心里認為，太子殿下風霽月，腹中壑，眼里看的是大靖的千秋大業，不是那等心狹隘之人，若是府里真有人不小心沖撞了，那也無傷大雅。

　怕就怕是有心人故意為之，且所謀甚大，了殿下的底線……

　父子三人正說著，外面英叔就來敲門了。

　“老爺，二老爺和五爺來了。”

　父子三人對視了一眼，柳晟道：“請二老爺進來。”

　柳文宣和柳文墨兄弟站了起來，柳文墨似笑非笑道：

　“二叔作倒是麻利。”

　他們也是剛剛才知道和五弟有關，轉眼就帶著人上門來了。

　柳文宣皺著眉頭，沉默不語，二叔作越快，就說明事越嚴重。

　是他二叔自己不能理的，以至于他二叔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就立馬找上了大房。

　門被打開。

　柳川父子倆一個腳步沉重，走了進來。

　“二弟來了。”

　柳晟坐在書桌后，看了眼他二弟神萎靡，不聲地掩下了眼底的異。

　“坐。”

　他對柳川說完，又看了眼跟在柳川后面的柳文琦，瞳孔兀的一：“老五，你爹揍你了？”

　這麼快？

　站在那里垂首跟二叔見禮的柳文宣兄弟聞言目也往二叔后那道影掃了過去。

　柳文宣：！！！

　柳文墨：？？？

　他二叔這回，打得還狠？

　打人不打臉，他記得二叔揍人都是用鞭子，鞭鞭那種，怎麼還甩臉上去了……

　柳文琦面尷尬，“大，大伯，不是我爹……”

　他爹今天是拿著鞭子來的，但還沒揍他呢。

　“哦，不是你爹揍的啊……”

　柳晟點了點頭，又一臉不贊地看向他二弟：“那弟妹下手太狠了，都是當爹的人了，怎麼不給孩子留點臉面？”

　柳川：……

　柳川他心里苦啊！

　“大哥，我媳婦兒也沒他半個指頭！”

　柳川一屁坐下，將臉轉向了一邊，仿佛一眼都不想多看他這個兒子。

　柳晟咋舌：“……啊？啊這，呵呵，那你們……”小夫妻玩兒的還開哈。

　他后半句話更在嚨里，被大兒子無打斷：

　“父親，二叔，咱們先說正事。”

　柳文宣一臉正，本來也想跟著他爹調笑五弟幾句的柳文墨也不由得正了正子。

　柳晟輕咳了兩聲，這才回到正題：“二弟，你此來是？”

　他們心里雖然早有預料，但是個什麼況，還得他們自己親口說才是。

　柳川閉了閉眼，再睜開眼，眼底滿是決絕：“家門不幸，文琦家的做錯了事，任大哥罰。”

　柳文琦瞳孔一，“爹！”

　你答應要保的？

　柳晟面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看著侄子的神辨不清息怒。

　他聲音平靜：“文琦，你說說，徐氏做了什麼？”

　柳文琦咬牙關，一雙手攥得死。

　方才當著父親的面他說得出口，可如今當著大伯和大哥二哥的面，他竟覺得那些話是那樣的難以啟齒。

　卑劣又卑鄙。

　“回，大伯，徐氏，徐氏……”還沒說完，柳文琦跪在地上就是哐哐一陣磕頭，“求大伯饒一命，侄兒愿意出族，我帶離開柳家！”

　柳晟盯著侄子笑了。

　那笑，如寒夜冷霜，冰刀刺骨。

　讓柳川想起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便是石頭一樣的漢子也不由得張的心跳了一拍。

　他聽見自家大哥的聲音愈發和藹：“瞧你，這是做什麼？不就說出族，這麼大的事，你總得讓大伯知道你做錯了什麼事吧？”

　柳文琦對他大伯語氣中的危險毫無所覺，只覺得大伯如往昔一般慈和。

　只要他誠心認錯，說不定大伯也會網開一面！

　柳文琦心中燃起希，艱難的把事告訴了三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