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夜去找關鈴。
關老村前的打穀場森森的,關鈴斜坐在屋外的棺材上出神,一手拿著半品小棺材,一手握著小木刨,僵直的像個蠟人。
一柱香在棺材前冒著煙,像在拜祭這個“”。
我站在旁邊靜靜等待,突然站起,一張紙條從屁下落。我撿起來一看,上面寫著的名字和生辰,真在拜祭自己。
“你來有事嗎?”皺著眉頭放下小棺材,我把遇到的事詳細的講了一遍。拿過我手上的紙條吹了吹,說:“姓唐的有真本事,縣裡沒人能破他的局。”
淡淡人香夾著香燒出的氣息對我飄來,我移開一步說:“真沒有辦法?”
“有!給我六十萬,我用五十萬幫你找人,十萬是中介費。”說的理所當然。我不高興的說:“錢,你就知道錢。”
關鈴冷臉拽我到屋後的套房,指著放小棺材的架子說:“沒錢,它們吃什麼?沒有香火,讓它們去吸嬰兒的氣?”頓了一會,憤怒的說:“雷沖出事是你的手筆吧?唐先生不比你差,這是要命的活,別人憑什麼拿命幫你?”
我被噴的滿臉唾沫星子,媽媽特有的冷意繞著關鈴打轉,這次站到了關鈴那邊。
小家夥們調皮的打轉,套房裡慘慘的。
氣氛沉默了好久,我糾結的問:“我該收唐先生的錢嗎?”關鈴冷哼著說:“這個問題該問你自己,我去睡覺了。”
我木訥的杵在一排小棺材前,過了好久,給它們點上香,說:“都過來,幫大哥一起想想。”
屋裡的寒氣全部沖來,我冷的全孔張開,手腳僵的站著。站了一夜,我拖著像從墳墓裡爬出來的走出套房,敲了三下關鈴閉房門,真心的謝:“小姨,謝謝。”
冰冷的一夜,我想通了兩件事。第一,人要靠自己。第二,知道變通,只要錢拿的問心無愧就行。
“喂,等等。”
我出門沒幾步,關鈴穿著睡追出來說:“等會。”回房提出電水壺,倒了一碗發黃的水說:“喝完了滾蛋,沒事別來我這。”
生薑水很辣,我輕輕吹著慢慢喝完,看著冰冷的臉心裡暖暖的。
回村的途中,迎面一輛手扶拖拉機拉著麥草,錯的時候我遠遠躲在路邊。架車的師傅突然掉轉扶手,堆的高高的麥草搖搖晃晃的倒下來,平在最頂上的沖擔尖,對著我腦袋了下來。
自行車突兀的卡住,我連人帶自行車翻倒在地。沖擔尖著我的後腦過,落在了自行車後面。
如果不是自行車倒下,等我做出反應,可能已經被的腦漿並裂。與死神肩而過的瞬間,我好像又看到媽媽的倩影一閃而逝,只是好像很難。
“沒……沒……事吧?剎車不知道怎麼的就卡住了,車頭自己轉了彎。”老實本份的壯年大叔慌忙過來扶我,結結的解釋。我勉強出笑容說:“沒事,摔破了點皮。您需要幫忙嗎?”
手扶拖拉機是剎車控制行駛方向的,人沒有那麼大的臂力擺車頭。
大叔忙著擺手,驚嚇的說:“好險……等我把麥子送回去,載你去鎮上瞅瞅,免得留下啥傷。”
進醫院就是錢,我連忙拒絕,收了一包五塊的煙讓他安心,騎車繼續上路,心裡籠上了一層雲。
回到家,唐先生帶著中年人,自顧的在堂屋喝茶。他面紅的說:“早過了十二的時辰,八門進煞,陳先生還能好好的回來,真是命大。”
“命大也沒您的命,一氣沖天還不死。”
不用靠近,我就覺到了一冷從他上散發出來,應該是被養的小鬼反噬了,他的狀態不定是回返照。唐先生支走中年人,只剩下我們兩人,氣氛抑了好久,他打破沉默說:“八門進煞,屋外八個方向各擺了一件東西引煞,並且連著陳莊的地脈……”
他說明強行破局的嚴重後果,大方的指出東西埋的地放,又狠的說:“破解的方法很簡單,以極之取出東西就行。為,極子的那抹,因極而轉極,劉府那個可丫頭就有極之。陳先生可要抓咯,如果小丫頭失了……”
他起哈哈大笑的離開,笑聲中帶著將死之人的悲涼,也有毒的快意。
之後兩天,我遇到了五次意外,每次都驚險的躲過。縣裡傳來唐先生過世的消息,我趕去祭奠,只瞟了一眼就能確定他死了。
跟著唐先生的中年人幫襯著葬禮,他給我一封信說:“陳先生,人死仇消,您……”
信上寫:陳先生?諸葛先生?老朽告訴你一個,臨死前正巧遇見一位跟您長的很像的孩,諸葛念風。鄙人好心幫您布一個局向親借運,沒想到真了,的運數應該夠您逃出生天幾次了!對了,孩氣數被借,可能先您一步而去。
我憤怒的把信撕的碎,揚起紙屑撒在唐先生上,沒管賓客的憤怒,我冷著臉離開。
這仇沒法消,老子打算拼命了。
我用盡不多的積蓄準備好東西,找到關鈴騙說我要過,讓幫忙。關鈴遲疑了好久才答應。
天剛黑,寂靜的打穀場裡設擺好了靈堂,所有的東西一應俱全,連棺材也有。
我按照人死後的禮儀洗、換壽、躺在只開了一個頭的棺材裡。關鈴點上蠟燭,燒了香,拿著我寫好的東西在靈堂上念:“諸葛隨風生卒年不詳,橫死於路邊……設靈堂讓亡魂有歸……”
念完,按照請鬼差的方法,點了五請魂香,跑進屋裡關上了大門。
我躺在棺材裡,暖暖的夜風從開口灌進來,等了好久一陣風吹來,濃鬱的寒充塞著黑乎乎的棺材。
心想,抓諸葛隨風的鬼差來了吧?
心的涼意來的快去的也快,我意識出現模糊,咬破裡的桃核,又恢複了清明,卻涼的與死人差不多。
濃鬱的寒氣剛出棺材,“它”似乎遲疑了一會,又鑽了進來。
我用準備好的東西連續抗拒了三次勾魂,寒氣憤怒的從我全孔、鼻子、耳朵……侵襲全。我迷糊過去的瞬間,用針紮進中指,針尖似乎紮到了骨頭,卻只到輕微的疼。
抓住清醒的瞬間,我把手中握著的小蛤蟆放進裡咬住,牙齒咬疼蛤蟆後,蛤蟆早被我用銅錢哢住了嚨,本不出聲。
蛤蟆疼的了幾下,我裡那濃烈的寒意慢慢消退。我緩了好一會才能彈,只是裡的蛤蟆比冰塊還冷,幾次忍不住想吐掉。
蛤蟆含銅錢寓意吞寶金蟾,我用它吞了鬼差,打算含著它假冒鬼差帶走唐先生這只鬼。
唐先生在縣裡最好的小區買了一棟三層樓,半夜大門開著,他的侄兒和一眾親戚給他在守靈。對於我們這類人來說,守靈都是屁話,爸爸過逝,我都沒見他的魂在哪?
“唐先生,千萬躲好了,鬼差來抓您了。”
我穿著壽遠看著樓裡的況,中含著蛤蟆心裡淡淡的想著,等著十二點到來。
時間到,我剛準備手,九個人在門口站一豎排,又有人拿了九個紙紮排好放在對面,一個老頭到外面點了柱香,放了鞭炮,排好的九個人整齊的用黑布蒙上了眼睛。老頭沿著列隊的路灑著白紙進樓,屋裡所有人集退上了二樓。
“活人?紙人?引路紙?用人開路,用勾引鬼差。”我疑了一會明白怎麼回事,幹類似我們這一行死後會被下面特別關注。
我暗哼一聲,走過去慢慢觀察路。一陣特冷的寒風經過我邊好像遲疑了一會,又繞著兩邊的人和紙人打轉。這風應該是當職的鬼差了。
九個人冷的發抖,著呼吸的口起伏的很緩慢,可能是被夏夜刮冷風嚇的。我盯著九上每一細節看完,一樣的服,口有著細微的差別。
人說鬼遮眼,唐先生用人遮鬼的眼。更毒的是每個人與對面紙紮穿的鞋子一樣,如果差選人,呵呵,這人以後夜夜與鬼遲早會見閻王。
屋裡靈堂上的蠟燭和香是滅的,東西的可憐,棺材蓋上堆滿了元寶蠟燭以及各種貢品。
“不好,老東西擺空城計忽悠鬼。”我扯了掛在靈堂邊的招魂幡出樓,招魂翻只是木上裹著一片黑布。
我展開黑布迎著夜風,一步一停,始終保持著與黑布正逆的風向走。最後居然到了居民樓下,單元大門開著半邊,樓梯間亮著應燈半天也不見熄。樓梯上下也沒人,看著慘兮兮的。
老東西不會拿人布風水陣養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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