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洆到的時候,重癥監護室很安靜,隻有一個人靜靜的躺在病床上,麵上帶著氧氣罩,袋裏的鮮紅正源源不斷的往輸送。
即使是這樣,也沒能夠讓蒼白的臉紅潤半分,慘白如紙,臉白的近乎虛幻明,仿佛下一秒就會從他眼前消失。
看到毫無生氣的躺在病床上,他能夠清晰覺到自己的心是疼痛的,就好像是千萬隻螞蟻在啃咬,細細的疼痛不足以致命,卻足以令人難以忘懷。
頭上纏著的繃帶紗布,手上還夾著各種儀,病房就聽見微弱的呼吸聲,隻能聽見這冰冷儀走的聲音,現在的生命征和維持,隻能夠靠著這些冷冰冰的儀。
顧清洆垂下眼眸,黑眸思緒複雜,流渙散,有那麽一瞬間的晃神,這樣安靜的過分的葉冉,跟過往那個在自己眼前生靈敏的孩相重合。
如果自己一直在,或許就不一樣了吧...
這段日子,自己一個人究竟都經曆了多事?自己不應該是最了解的人嗎?
一樣孤獨的靈魂,一樣著溫暖,可自己...
自己到底是將一個人丟下了,一個言喻,一個葉冉,他應該怎麽選擇?
對言喻好,對千依百順有求必應,幾乎已經了一種習慣,可對葉冉,他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去接近,他看出來對自己的不同,總是厲聲打斷喊停,阻止越陷越深,也阻斷了靠近自己的道路。
可看著落寞的神,看著明明就不快樂還要強裝歡笑的模樣,他就做不到不管不顧,更無法做到對不聞不問。
就好像不知不覺中,這個人的音容笑貌已經在他心上生發芽,牢牢盤桓在他心上,即使他用力鏟除掉存在的痕跡,也遮掩不了那細細的傷痕,更無法忽略掉拔除的那一瞬間,心髒疼痛的窒息。
他坐在病床旁,手輕了臉頰,開口道:“你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隻有這樣,我才能夠弄清楚自己對你的...”
床上的人隻是閉著眼睛,毫無反應,就好像本沒有聽到他的話。
看著這醫院,他很排斥,就是這冰冷的醫院,送走了他最想留住的人,親眼看著醫生蓋上白布,他突然間很後怕,如果眼前的人也逃不了這種命運,該怎麽辦?
顧清洆握著的手,黑眸定定的鎖在臉上,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抖,“葉冉,你聽見了嗎?你聽到我說話了嗎?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醒過來...”
“你不是說要證明給我看,你是個演員而不是隻花瓶,你不是說等戲殺青後,你要宣布是你甩了我嗎?為什麽現在還躺在病床上一都不,為什麽還不願意睜開眼睛...”
他握著病床上人的手,不知道是為了給安全還是為了安自己的緒,騙自己還在自己邊,還安好無恙。
顧清洆頹廢的垂著眼眸,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其實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是在機場,你大概已經不記得了吧,那個時候,你還在為了試鏡的事跟自己的經紀人鬥,或許是我的笑聲太突兀了,才會引得你回過頭來看我。”
“試鏡那天,我一直都在暗觀察你,其實隻有你進來的時候,看到的人是我,我隻是故意試探你,卻沒有想到你是真的認真準備了,原本這部劇的二號不是你,那個演員表演能力比你強,拿的也比你恰當,可我就是覺得你才是最合適的人選,所以我點名讓你來,你還傻傻的以為是你自己通過了吧?”
他輕笑一聲,“說到底,你這不過就是走後臺了,如果...”顧清洆的手不自覺收,另一隻手攥著被子,聲音喑啞,“如果你醒過來,我願意讓你走後臺,我寫的劇本我願意讓你當一輩子的主角,所以拜托你,醒過來,好不好?”
“求你...醒過來..”
葉冉隻是覺得自己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裏回到了自己五歲那年,原本也是普通家庭中的一員,可是那一天都破滅了,厄運降臨,破壞了原本平靜幸福的家。
那一場車禍帶走了的父母,的母親用自己弱的軀為自己擋住了最致命的攻擊,有時候回想起,也想問,為什麽要留下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麽不帶一起走?
那天,天暗沉,似乎是要下雨,可事實上連水都沒有滴下一滴,懵懵懂懂,一臉無知,隻知道有好多的人走,還小,不懂什麽是離別,更不知道什麽是死亡。
見到自己的父母躺在那裏,還天真的上前去拉他們的手,冷,很冷,這是唯一的。
沒有溫和熱度,隻有徹骨的寒涼,看到小小的自己懵懂無知的拉著父母,似乎是想要將他們拉起來,稚的音近在耳邊,“爸爸媽媽,你們怎麽還在睡覺啊?不是說要帶冉冉去遊樂場玩嗎?爸爸媽媽,快起來吧!帶冉冉去玩。”
最後被人強製抱開,執拗的一次又一次想跑過去找自己的父母,隻是這一次任由撕心裂肺的哭喊,的父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過來抱、哄了。
不明白,什麽是死亡。
後來,懂了,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這個世界上就留下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再也不會疼的抱著自己說“冉冉,要乖乖聽話,否則爸爸媽媽就不要你咯!”
傻傻的以為,是自己太調皮了,是自己不夠聽話,所以自己的父母不要自己了。
隻要好好聽話,乖乖長大,總有一天的父母會回來找自己,可惜等來的隻有失,一個人固執的等待,等來的不過是一個殘酷的真相。
從此,了一個沒有家的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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