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春沉聲道:“我的主意,不如先讓四妹住到我家去,趁著爺爺和六叔爺這會兒還能服住三叔,怎麼也不能讓他耍花招害了四妹,一切都等到三妹從京城回來再說。到那時,沈爺也在,他們都是聰明做大事的人,必定能拿個主意,實在不行,去求求方公子,也是一條門路。”
蘇挽夏猶豫道:“這能行嗎?我雖不懂國家大事,但我覺著三叔說得對,除了皇帝,這天下沒有任何人會為一個孩子,去得罪手握實權的當朝一品將軍。”
“不行也得行。”
蘇挽春此時出奇的果斷起來:“從前是三妹保護著咱們這些孩兒,如今不在,我和你為長姐二姐,怎麼也不能讓四妹落到那武夫手里,最起碼也得等到三妹回來,到那時,即便實在無可奈何,終歸你我也為此盡了全力。”
蘇挽夏見言行不尋常,忽然想起,昨天那個將軍是問往梅花村的路徑怎麼走,心中不由得一,連忙小聲道:“那梁將軍好像是梅花村的人,莫非……你婆婆認識他?知道他是什麼,所以才告訴你一定要阻撓這件事?”
蘇挽春猶豫一下,忽然重重一點頭,接著走到門窗兩四下打量,見周圍無人,這才回來小聲道:“昨兒我婆婆和我說,剛嫁到梅花村時,這個梁余在村中就以兇悍出名,沒過多久,他老婆忽然死了,村里有人聽見他老婆死的那天晚上,哭了好一陣子……”
不等說完,蘇挽夏已經嚇得臉都白了,喃喃道:“難不……難不是被他打死的?”
蘇挽春嘆了口氣:“反正也沒報,只說是暴病死了。可憐他老婆是養媳,也沒個娘家傍,就這麼草草葬了,誰還能求證去?反正我婆婆說,當時村里人對他是有疑心的。然后就在那年秋天,他就離開村子,從此后再也沒見回來,都以為他死在外面,誰知竟是去參軍了,如今還做到將軍,可惜他爹死了,只剩一個老娘,我婆婆說,那老太太子剛強,可不好惹,不過熬到今兒個,算是苦盡甘來了。”
蘇挽夏面變了幾變,忽地沉聲道:“果然如此,四妹更不能嫁他,什麼將軍夫人富貴榮華,總得有命才行。何況他母親這樣的,忽然兒子做了將軍,還不知有多得意歡喜,便是天上仙下凡,只怕也覺得配不上兒子,做兒媳婦,不知要多磋磨。”
蘇挽春一拍手:“可不就是這個理兒?沒想到二妹對人心也看得這樣徹,我還以為只有三妹有這個本事呢。咦?該不會你心里有相中的人,所以才這樣下功夫研究婆婆吧?”
“哎呀我心里都急死了,你還和我打趣。”蘇挽夏在蘇挽春上拍了一掌:“現在到底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不是說了嗎?我帶四妹去家里住兩天,恰好趁著這會子你姐夫去外祖家幫忙,說好了半個月后回來,這樣三叔三嬸也說不出什麼。其他的,等三妹回來,咱們再商量。”
“三叔三嬸能答應嗎?他們這會兒還把誰放在眼中?”
蘇挽夏有些猶豫,就見蘇挽春冷笑道:“他們還在這個家里,上頭還有爺爺和六叔爺著。好了,我這就去和爺爺說,早些帶四妹回去,也免得遲則生變。”
說完果然起出門,這里蘇挽夏怔忡看著窗外,只盼蘇挽春這一招能奏效,功拖到蘇挽秋回家。雖然也不知道,即便三妹回來,面對一個將軍,又能有什麼辦法?但終歸是覺著有了主心骨。
不出意料,外面很快就爭吵起來。蘇挽夏仔細聽了一會兒,不覺有些驚訝:連六叔爺都做主讓四妹跟著大姐去時家住兩天,但除了三叔三嬸激烈反對之外,竟連蘇挽冬都不同意。
這是怎麼回事?蘇挽夏走出家門,就見蘇挽冬含淚對蘇明江和蘇挽春說道:“我知道六叔爺和大姐是為了我好,但我……我也大了,家里人供我食住行,看著我長大,到如今,也是我該為家里做點事,報答家里的時候。”
“胡說。你才多大?這會兒還用不著你回報家里。”
蘇明江沉喝一聲,就聽蘇挽冬更咽道:“我知道家里不求我回報,可正因為如此,我……我總不能拖家里后,六叔爺,你什麼都不要說了,我……我謝謝您!”
說完便哭著跑回屋。這里蘇明江沉著臉看向蘇義和王氏,冷冷道:“你們和四丫頭說了什麼?讓這樣委曲求全?”
“我們能說什麼?我們是這孩子的爹娘,難道害不?我們只是將這其中的利害和說了下,孩子自己懂事,知道不能任,萬一惹怒梁將軍,一家子都吃不了兜著走。”
蘇義怪氣地悠悠說著,旁邊王氏也連忙點頭附和:“對對對,真沒說什麼,六叔,冬兒是我閨,我疼還來不及,實在是那梁將軍年紀雖大了些,為人卻是誠實可靠……”
“誠實可靠?你們打聽過嗎?就說他誠實可靠?”
蘇挽春實在忍不住了,王氏一愣,旋即不在意道:“這還用得著打聽?不是人品好,他就能得部下擁戴,做將軍了?”
“做將軍靠的是戰場上勇,說是殺人如麻也不為過,什麼時候靠人品了?”
蘇明江冷哼一聲,見蘇義王氏仍不以為然,他嘆了口氣:“罷了,你們這會兒早被將軍婿迷昏了頭,別人說什麼都是耳旁風。春兒,你不必再多言,且等你三妹回來再說吧。”
“可是六叔爺……”
“三五天罷了,你爺爺還是一家之主,便是天王老子,也別想這麼幾天就把冬兒帶回去。”
“好吧。”
蘇挽春嘆口氣,們努力了,可到頭來,還是得依靠三妹。
看著蘇挽春離開,蘇明亮蘇明江回房,王氏便對蘇義道:“孩子他爹,這事兒……是不是得去和梁將軍通個氣?他趕迎娶冬兒,以免夜長夢多。”
“你沒聽見六叔的話?再說了,有數的,上趕著不是買賣,萬一那梁將軍見咱們這樣急切,以為咱們是有心攀附,以后對冬兒不好怎麼辦?”
“但是三丫頭……”
“三丫頭又如何?哼!我還盼著回來呢,正好揚眉吐氣。”
蘇義連語氣都是惡狠狠地:“不是厲害嗎?不是要當家做主嗎?看這一回怎麼辦?我倒要看是不是真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和一位將軍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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