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姐弟到門口之時,在容嫣尚未下馬車之前,容家子容鈺忽然手攔住的去路。
容嫣眉頭皺:“作甚?”
容鈺上下仔細打量了片刻,這才提醒道:“此次來天洐家中,二姐莫要再自恃份試圖拿他們二人。父親有心修複雙方關係,你可不要從中破壞!”
容嫣麵上客套的淺笑瞬間就冷了下來,直接甩開他的手:“我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容鈺警告:“父親有心修複雙方的關係,你若是再鬧出幺蛾子來,你當母親能攔得住父親?”
容嫣想要反駁,可張了張,到底沒底氣說出來。
父親對母親的確很是寵,以前也一直認為在父親眼中,容天洐永遠都比不過他們重要。
這麽多年來,無論母親做什麽,父親都不曾開口阻攔過。
然後最近發生的事才讓看明白,在父親眼中,容家的脈,終究還是要比母親要更重要一些。
母親也已經警告過,讓不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在惹怒父親。不然的話,萬一父親責罰,就連也沒法幫著說話。
容嫣深吸一口氣,強行下滿腔的怨氣,一把推開容鈺:“我用不著你教訓,你管好你自己吧。”
下了馬車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看著容鈺,冷笑一聲:“你當你跟容天洐還有什麽叔侄親在不?但凡你關心他一點,他過去那些年在府中也不至於過著那樣的日子。”
容鈺沒應話。
容天洐過往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沒人關心,沒人在意。偶爾看似關切的舉,多半都是惺惺作態。
他跟容天洐之間的確不會再有什麽叔侄誼,畢竟就如容嫣所言,他過去從未關心過容天洐。
但是,他跟容天洐也不至於為敵人。畢竟,他這些年也從未對容天洐做出什麽傷害的舉來。
容鈺深吸一口氣,緩步進了容宅。
他也不求他們之間的關係能有多好,不為敵人就足夠了。
當然,若是有機會重修舊好的話,他也的確願意為此努力。
一路上琢磨著細碎的想法,等到花廳之時,正好看到容天洐神淡淡的在跟楚洐北說話。明明麵上也並無表,眼底也不帶笑,但是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有一種獨特的和諧。
容鈺腳步一頓,心中苦笑一聲。
自小備寵,使得他養了自以為是的子。對容天洐,他其實不是沒有喜歡過。但是在大哥離開,在母親和妹妹天嘀咕著,暗地裏的嘲笑,也逐漸改變了他的態度。
如今想來,他是沒傷害過對方,可是對待一個失去父母庇護的孩子,來自親人的漠視,就是最大的傷害。
容鈺慢慢的收回心底的那點不該存在的奢,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慢慢的走進花廳。
果然,屋中的人一察覺到他的存在,原本的那種和諧氛圍,很快就化為烏有。
容鈺先給楚洐北見了禮:“四皇子殿下。”
楚洐北,當朝皇子。行四,皇後所出嫡次子。當今和皇後乃是年夫妻,皇後為當今生下三子二。隻可惜長子早夭,次子便是楚洐北。
楚洐北上頭還有兩個兄長,都是妃子所出,且外家都是世家。相比之下,皇後的娘家並不如他們。也是因為如此,哪怕當今現在正值壯年,私下裏皇位的爭奪已經開始了。
容鈺跟楚洐北麵的次數並不多,不過比起另外幾個年皇子,他對這一位的印象反倒是要好一些。
至看著不假!
楚洐北笑瞇瞇的招呼他坐下說話:“你來的正好,一起嚐嚐天洐家的廚子新折騰出來的點心。”說著又攛掇容天洐,“客人來了,還不快些讓他們再送一些上來?”
容天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倒也沒駁了他的麵子,又讓人送了兩份上來。
不過東西送到,他話也得說:“吃完這些就夠了,等會兒再有客人來,你也不能再吃了。”
楚洐北輕嘖一聲,看在吃的份上沒反駁。
容鈺眼皮微垂,反複咀嚼“客人”兩字,也不住暗自苦笑一聲。
在容天洐眼中,他這個小叔,終究跟尋常客人也沒什麽區別。
容鈺一直覺得到底還是一家人,父親現在願意緩和雙方的關係,總有一天容天洐會被他們打,一家人重歸於好。
但是現在他也終於明白,有些事他們當真太自以為是了。容天洐跟他們之間的關係,最多也隻能恢複到逢年過節送一份禮的親戚。
至於相親相的一家人,那就是癡人說夢了。
容鈺一邊琢磨心事一邊吃東西,等吃完一碟蛋糕,也自怨自艾夠了,忽然就想起了容嫣,心頭猛然一跳。
容嫣那狗脾氣,不會又腦子一充,自以為是的做出一些腦殘事來了吧?
不得不說,容鈺跟容嫣作為雙生子,有的時候還真有那麽點心有靈犀。
容嫣對顧七月沒有半點好,第一次見麵就讓麵盡失。第二次見麵,讓被自己的父母給當眾訓斥一頓。
倘若是個份高的也就忍一忍了,偏偏顧七月是小輩不說,還是一個沒娘又不得爹疼的,幾乎等同於被賣到他們家養媳
恨不得這輩子都別再看到顧七月了。
可是,父親的吩咐不能不聽,不得不咬著牙憋著氣的來了容宅。
而且還是沒有請帖,不請自來的。
隻看到顧七月那張招人恨的臉,就說不出的憋屈。想堂堂安國公唯一的嫡,何時過這種氣?
好不容易才勉強掛上笑容,卻被直接領到暖房。
容嫣對這宅子也是知道的,當初甚至過心思想要從母親那兒把這宅子磨到自己手中。最後被容天洐給拿走了,也不甘了長時間。
這一回來這裏唯一覺得算是安的,大概就是暖房裏的那些花花草草了。
要知道這宅子,當初可是出了名的出挑。
然而等看清楚暖房裏的東西,整個人都快裂開了。
那些名貴的花花草草呢?怎麽就都被變古古怪怪的植了?
若是沒看錯的話,那些都是,菜?
容嫣的臉都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