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一直等到柳達吃完了飯,把碗筷都收拾了,才回到屋裏吃飯。小樹兒和柳絮兒也沒吃,都在等著呢。
柳雅坐下道:“以後不用等我呀,一家人也沒那麽多的講究。”然後又對小樹兒道:“趕吃啊,一會兒不是還和二姐上山嗎。”
“哦,好。”小樹兒聽話,趕往裏塞飯。
柳絮兒端著碗吃了兩口,抬頭看看柳雅,又抿了抿。
柳雅目一掃,就知道柳絮兒是有話說,而且就連柳絮兒想說什麽,也大致能猜著。便直接道:“大姐啊,我和小樹兒現在賺的都是辛苦錢,還要爬山,還要抗東西,你就別跟著我們去了。等以後日子好了,有什麽好買賣再你去看著哈。”
“嗯,我知道,就算是我說了,你也不會帶著我的。”柳絮兒說完,又低頭吃飯了。
柳雅覺得柳絮兒是想偏了,可又不想解釋什麽,便也低頭吃飯,不再提這件事。
吃好了飯,柳絮兒刷碗,小樹兒就去整理上山的東西了。筐子、柴刀是一定要帶著的,小樹兒又跑到柳雅那間小屋,跳上炕去翻吊櫃。
柳雅跟著進屋,問道:“小樹兒,你在我這屋翻騰啥呢?我這可沒藏著私房錢。”
“誰要你的私房錢啊。我是找個收錢的匣子。”小樹兒說完,又把另一邊的門也打開,墊著腳往吊櫃裏看。然後“嗬嗬”笑一聲,使勁兒把胳膊往裏,看得出是在從最裏麵掏東西。
“找著了,就是它。”小樹兒說著,從吊櫃最裏麵掏出一個小匣子來,轉遞給了柳雅。
柳雅接過來一看,那竟然是個一尺長,半尺寬的紅木匣子,蓋子上竟然嵌著螺鈿的花鳥圖畫。雖然因為保存的不好,有好幾塊螺鈿已經掉落了。不過從材質、做工上能看出是好東西,而且年頭可是不短了。
柳雅不奇怪,紅木自古以來就是做家的上好材料,非普通人家能夠用得起的。兒柳家這麽窮,別說是紅木匣子了,就是普通的木頭匣子都是蟲蛀、鼠咬的,怎麽這裏還有一方紅木鑲嵌的匣子放在這兒?
柳雅問道:“小樹兒,這匣子哪兒來的?”
“是娘親的呀。我見娘親以前用這個裝過東西。有一支釵,還有一麵銀質的小鏡子和一把象牙梳子。可是後來一樣一樣的都不見了,再後來,就空了。不過娘把這個匣子一直放在這吊櫃裏的,我還聽娘和你說過,以後二姐出嫁了,給二姐裝嫁妝。”
“和我說過?”柳雅詫異,但轉念一想,估計是當初那位溫又善良的母親對著自己傻萌萌的兒說的這些話吧。
小樹兒點點頭,從炕上跳下來,把那個匣子又從柳雅的手裏拿回去,說道:“反正聽娘當時的意思,是要給你的裝嫁妝的,不如咱們現在就拿來用用,當作收錢的匣子不是好嘛。要是每天有人打賞個二、三十文,這匣子沒有一個月就能裝滿吧。再把銅錢換銀子,等到裝滿了,就給二姐當嫁妝嘍。”
柳雅聽小樹兒這麽一說,算是明白了。這個匣子應該是個首飾匣,隻不過因為柳家窮,估計那些首飾都已經被那位母親變賣了。再後來,就隻能留下一方匣子給兒當作個念想。
“去去去,拿過來,這個不能。”柳雅從小樹兒的手裏又把這個首飾匣子搶了回來。一邊用手細細的過那油潤的紅木,一邊喃喃道:“既然是娘親的東西,那就好好的收著吧。以後能把娘親的東西找回來最好,找不回來,也爭取買些一樣的好東西,給娘親裝回去。”
說完,柳雅翻出一件芽兒以前穿的小褂子,雖然破,但是洗的很幹淨的。用小褂子把那紅木的匣子仔細的包了起來。又跳到炕上,重新放在了吊櫃裏。
“二姐,瞧你小氣的。娘親說是給你的,你就寶貝上了?”小樹兒雖然這樣說,卻也沒有再去拿的意思了。他很懂事,從柳雅的眼神裏已經看出柳雅對那匣子的在意,自然就不會再去了。
其實柳雅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突然間就會寶貝起這麽一個匣子來。但轉而就明白了,自己從小是個孤兒,又被選作殺手,經了那麽多嚴苛的訓練,每天麵對的是死亡和背叛,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包括教導自己的教練和一起訓練的隊友。甚至於給自己發布任務的上司,也可能下一刻就是朝你舉起槍口的敵人。
可是如今突然有了一個家、有了一份牽掛,心中總是難免要很多。現在又有了一個對曾經那麽寵的娘親,就算是已經過世的娘親,能夠擁有一件娘親留給自己的東西,那也是一份幸福啊。
可以說,柳雅覺得自己是得了傻丫頭的溫,心裏暗自替自己慶幸著。所以這件東西真的了的一份念想,也算是替傻丫頭芽兒守住了一份意。
柳雅把匣子收好了,回頭看看小樹兒,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然後拉著他道:“走吧,回頭姐找個大個的錢匣子,給你裝銅板。這個是娘留給我的,誰也不能。”
“嗯,走吧,看今天能不能多摘點山貨,明天二姐不是去鎮上嘛。”小樹兒也反手握住了柳雅的手,一對姐弟笑瞇瞇的背著筐子出門了。
隻是他們剛出門,還沒走到山上,就聽到村裏哄哄的一片,還夾雜著時斷時續的哭聲。
柳雅和小樹兒都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哪家出了事?
對視一眼,小樹兒道:“二姐,我們還是回去看看吧。咱們村裏有的人家還是不錯的。如果是誰家遇到了為難事,也都應該互相照應著去幫個忙。”
柳雅知道小樹兒心眼好,縱使是冷漠的子,也已經被小樹兒給捂熱乎了。便點點頭道:“那就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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