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然狀似疲憊的錘了錘:“我和娘昨夜一宿沒睡,坐了一晚馬車,腰疼乏,疲累不堪。而且到現在都沒吃飯呢。”
王嬤嬤早在高門大戶中浸多年,聽到這話忙招呼下人:“愣著干什麼,還不來伺候三夫人、三小姐用膳。”
秦氏也聽出的意思,說了幾句場面話,帶著人回去了。
——
秦氏和王嬤嬤離開后,那邊丫鬟們開始伺候著魏淑柳和魏安然凈面,換服。
不多時,飯菜也擺到主屋桌上。
“秀秀,站著做什麼,來吃飯。”
“好。”
趙秀秀習慣地答應,渾然不知周圍丫鬟們的神各異。
楚府這種世家大宅,從沒聽說丫鬟坐主子邊用膳的,不都是站在一邊伺候著,等過了晌午,主子們歇了,才躲在角落吃飯的嗎。
新來的三小姐就是在借機敲打們:我在防著你們。
吃完了飯,魏安然對趙秀秀使了個眼。
趙秀秀自打進了楚府,這個腦袋就像掛在腰帶上,生怕一不留神就丟了小命,吃飯時也哆哆嗦嗦食不知味。
不過就算再怕死,也一臉兇相的坐在門口,惡狠狠地盯著來往的丫鬟,誰敢靠近就會被撓花臉。
“娘,咱們如今到了這楚府,你可有什麼事叮囑我?”
魏氏下外杉,掀開被子上了床,閉上眼睛說:“不需要叮囑,你只需明白,我們的命懸在刀尖上,一半看你以后的做法,另一半,只能看運氣。”
“等你出了這個門,你娘魏氏就是個癡傻禮佛的人,沒什麼事就不用來了。”
魏安然聽著這話,鼻子一酸,就要紅了眼圈。
上輩子,娘回了這覓塵軒,就再也沒出過門,每日大門閉,在房禮佛。
自己無可去,只能寄人籬下,在楚老夫人跟前候著。
起初以為,是因為爹死了,娘便沒了活下去的。
長大了才明白,是因為娘再嫁過其他人,便被這世間所有人都瞧不起,連丫鬟下人都能嘲笑一。
而這種傷風敗俗之人的兒,更是為府笑柄,不但在人前抬不起頭,日后有人來說親,也都遠遠避開,生怕砸了招牌惹男方家不待見。
娘不與同吃同住,而是放出覓塵軒與人走,是為好。
魏安然想到這,在魏氏床前跪了下去,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
“十幾年來,兒不懂事,從未有過晨昏定省,請娘恕罪。”
魏氏側頭看著小小的板,就這麼磕在青石板上,通紅的額頭沾了些灰,看的心里一。
眼神中的希與意,灑在魏安然背上。
魏安然等閉上眼睛后,才起走到門外。
“來人。”
被分給三小姐的三個大丫鬟站在院子中央,互相試探了一番,最后,一個材勻稱,面容偏黑的的丫鬟站了出來。
魏安然認出來,這便是上輩子跟著的大丫鬟——素蟬。
這丫鬟長得干練非常,看起來倒是很可靠的樣子。
但實際卻……
“三小姐,奴婢素蟬,請問小姐有何吩咐?”
魏安然角微翹:“去一趟錦怡苑,請大夫人幫個忙,三夫人想在覓塵軒禮佛,請置辦些事。”
素蟬眼中劃過一亮,應承道:“奴婢這就去。”
魏安然瞧著出了院門才收回目,看著眼前剩下的兩個大丫鬟,笑了笑,沒說什麼,回了東廂房。
這襖子里的跳蚤,可不止王嬤嬤走的那些人。
這三個大丫鬟,一個來自東鶴居,許是楚老夫人布下的,還有一個是紫玉軒劉姨娘的眼線,最后那個是楚三爺布下的。
母親那邊,應該還多了個楚老太爺的人。
就這麼個偏僻小院,就有這麼多吸人的東西,能活才是見鬼了。
剩下的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不解,這個三小姐好生奇怪,怎麼看不呢?
“秀秀,你過來。”
趙秀秀走到魏安然邊,“安然姐,什麼事?”
魏安然笑著看:“秀秀,進了楚府我就沒那麼多力護著你了,以后沒人的時候你喊我安然姐,有人在你就得我三小姐,知道嗎?”
“這楚家吃人不吐骨頭,更何況是個來歷不明又不懂規矩的小丫頭呢?”
趙秀秀被的話嚇到,哆哆嗦嗦的說:“三小姐……”
魏安然被的神逗笑了:“別這麼張,這楚家的龍潭虎里,我能信任的,只有我娘和你了,你不是他楚家的丫鬟,你是我的親人。”
趙秀秀聽了這話,也不抖了,甚至想拿起板凳和外面那群不懷好意的家伙打一架。
“安……三小姐,就這一日我就看出來了,這楚家真不是人呆的地方,那一個個的心眼太多了,心又黑,黑的都能當碳燒了嘞!”
“所以我們要多加小心。”
魏安然掏出幾兩碎銀,放到趙秀秀手里,“去給我打聽個人。”
“打聽誰啊?”
“一個喚作楊嬤嬤的,是跟著我娘從魏家來的老人,不過后來被人抓到叛主,被我娘趕出去了。你去院里打聽打聽,找到人帶來覓塵軒。”
“那我該去哪兒打聽呀?”
“這府的使婆子每晚都會在小門外邊賭牌九,平日里在院各種走,碎錢,你去套套近乎,找他們打聽打聽。”
趙秀秀把說的記在心里,又問:“那楊嬤嬤都叛主了,還找干什麼,不怕再害了我們嗎?”
魏安然沖笑下笑,一臉深意道:“秀秀,這看人呢,不能只看表面。好人不是天生一副笑臉,惡人也會扯副人皮面戴在臉上。有的人面冷心熱,也有的人人面心。”
趙秀秀雖然聽不懂,但只要是魏安然說的,都覺得很有道理。
“好,我等們下了工去小門等著。”
——
此時的錦怡苑,素蟬繞過游廊進了前廳。
“問大夫人安,三小姐讓我來請大夫人為覓塵軒置辦些禮佛的事,三夫人想在屋里禮佛。”
秦氏手里繡著帕子,頭都沒抬:“知道了,跟你家主子說,待會就給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