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頭這次去京城,不知要幾天才能回來。這會兒正到了農忙時節,原本還指從中調度安排,結果可好,倒打了我一個措手不及。”
正是中午時分,用過午飯后,屋里就剩下老哥倆,蘇明亮就坐在炕上喃喃抱怨,說完只聽蘇明江道:“三丫頭是最看重地里產出的,真到了要時分,不可能不留在家里。之所以會挑這時候進京,不過是因為如今活兒雖多,但大家都是做了的,用不著手。何況,三哥你要是力不從心,那不還有云旭嗎?我看他跟著三丫頭歷練了這兩年,很是不錯,小小年紀,竟有些兒大司農的風范……”
“可是胡說,大司農?那是朝廷的一品大員,你要說將來云旭高中做了兒,許還能這樣夸一句,現在的四小子,他憑什麼?”
蘇明江笑道:“有志不在年高,誰夸他氣質風度職大小了?我是說他對農事的日漸悉和快速進步,很有些當朝大司農的悟。”
蘇明亮笑道:“還是胡說,你難道見過大司農?敢夸這樣海口。”
話音剛落,忽聽遠近大約有幾十條狗一起狂吠起來。蘇明亮驚訝道:“這是怎麼了?村子里出了什麼事?這麼多狗子起來,想來是有大事發生……”
一邊說著,早下了炕,拽起蘇明江出了屋子,只見西屋閆氏也倚著門框往外,看見他們,連忙說道:“爹,六叔,你們看街門外,那是不是一隊兵爺?”
“當兵的?”
老哥倆這時也看見一群當兵的在街門外下馬,足有十幾人,難怪村里的狗一起狂吠。
“三丫頭又惹什麼事了?怪不得跑去京城,別不是躲禍去了吧?”
蘇明亮直拍大,只聽蘇明江沉聲道:“那孩子不是這樣沒擔當的,先看看這些人想干什麼。”
話音落,就見街門外一個三十多歲的漢子道:“可是蘇挽冬蘇姑娘的家?”
“冬兒?”
蘇明亮大驚,看向蘇明江,只見他眉頭皺起,輕聲道:“看服,這人在軍中該是個副將,奇怪,他們怎麼會來五村?而且竟然是要找冬兒。”
正疑著,那邊蘇義和王氏也從屋里出來,一家人心懷忐忑,打開街門將這些人迎進,不知他們找蘇挽冬是有什麼事。
躲在窗戶后面看著那群大兵進了上房,蘇挽冬一顆心都要跳出腔子,手心里滿滿的都是汗。很快,就聽到從上房傳來的豪爽笑聲,然后是父親驚喜的嚷:“什麼?是真的?梁將軍看上我們家冬兒了?”
蘇挽冬整個子都癱下來,腦海中不自浮現出昨日遇見的那個銀甲將軍的模樣,心里只覺震驚絕:怎麼會?不過是一面之緣,哪有這樣道理?商家那個兒子當日看中大姐,也沒有這樣快,那個將軍怎麼這就派人上門來了?
三姐!三姐!
小姑娘才十五歲,本沒有應對這種事的經驗,恐懼慌之下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找蘇挽秋為做主:既然三姐能幫大姐拒了商家,那……應該也可以幫自己拒絕那個將軍。
但很快就想起,蘇挽秋去了京城,沒有三五日,只怕回不來。
怎麼辦?這怎麼辦?我……我要躲到哪里?爹娘不會答應吧?那個將軍看起來又高又壯,黑鐵塔一般……
蘇挽冬在地上團團轉著,如熱鍋螞蟻般拼命想辦法。忽聽門“咚”的一聲被推開,嚇了一跳,抬眼看去,只見蘇挽夏面驚惶跑進來,隨后關上門,拉著的手吁吁道:“不好了四妹,原來那群兵爺是……是為他們將軍來提親的,就是咱們昨天見過的那個,那……那是什麼將軍啊?明明都可以做你爹了。”
真正從二姐里確定了這個消息,蘇挽冬小臉瞬間變得煞白,若不是蘇挽夏扶著,只怕就要癱坐下去了。
“怎麼辦二姐,我該怎麼辦?我爹娘必定答應的,他們要是知道對方是將軍……嗚嗚嗚這可怎麼辦?”
“四弟呢?”蘇挽夏也是滿冷汗,卻還強著自己冷靜,因想起蘇云旭如今在三房也有幾分話語權,于是忙問了一句。
“四哥下地了。”蘇挽冬搖搖頭,眼淚串落下:“沒用的,這樣大事,我哥就是反對也沒用,他畢竟不像三姐,能當家做主。”
“哎呀這可真是糟糕,偏偏秋又去了京城。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就是秋不同意,大概也沒用。你爹要一心想當將軍的老丈人,他還會怕誰?爺爺和六叔爺都未必能摁得住他。”
蘇挽夏泄氣地坐在炕沿上,喃喃道:“我出來的時候,聽見六叔爺在問那將軍的年紀,過往是否婚配,大概是要從這里下手拒絕。但是三叔……三叔就是聽見條件有些兒不如意,只要那位將軍肯明正娶,怕是連六叔爺都喝止不住他。”
“二姐……”
蘇挽冬絕了一聲,只得蘇挽夏心都碎了,一把將抱住,痛哭道:“四妹,我也不想你嫁過去,可……可這怎麼辦啊?要不然,等三叔三嬸回來,你就哭,學秋那樣,哪怕撒潑打滾地哭,只要三叔他們不答應,這事就有轉圜余地。”
事是明擺著的,但凡三房兩口子答應了,就是蘇挽秋反對也沒用。畢竟蘇挽冬這次不同于蘇挽春,要的是一個將軍,可不是商家那種有錢無勢的小富之家。所以蘇挽冬只能尋求自救。
姐妹倆正哭著,就聽院子里響起嘻嘻哈哈的笑聲,原來卻是那群兵告辭離去。
蘇義一直把他們送到大門口,回來就直奔三房,進來后看到蘇挽夏也在,臉就有些不好看,揮手道:“二丫頭你在這里干嗎?去去去,回你家去,我和你妹妹有話說。”
“什麼話?”
蘇挽夏心中也有些怯,但想到從前都是三妹將們護在后,如今不在,自己這個做二姐的理應出頭護住妹妹,于是大著膽子將蘇挽冬拉到后,面蒼白地對上蘇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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