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與劉大柱是多年的夫妻,又豈能不明白他的心思?便道:“你別擔心,我都安排好。小姐命苦,老爺與夫人對我的信任,我不能辜負了。小姐從出生的那一刻就一直跟著我,是我看著長大的,我也不容許任何人欺到。你放心吧,沒事的。晚了,睡吧!”
漆黑的房間裡,旁的妻子傳來淺淺的呼吸聲。今晚劉氏的話,在劉大柱的心底,好似投了一塊石頭,泛起了一圈圈的漣漪。
他不知道妻子說的都安排好了,是指什麼?杜府那樣的大戶,又豈是他們這樣的農家人的了的。
孩子娘帶回小姐,他自然是沒有意見,這本也是他們家該做的。只是若是孩子娘做了什麼驚天地的大事,鬧個不好,全家人都得賠進去,這可如何是好?
他們這樣的農戶人家,在那些人的眼裡,猶如螻蟻。那些人要對付自己,容易的很。但願孩子娘別犯傻,哎!
劉大柱睜著眼睛,想著他所知道杜家的事。又想到如今的家裡,再聯想到今後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得躺在牀上的兒媳婦。便覺到肩上的力越來越重,重得他都快要不過氣來。
聽著外面傳來公的啼聲,劉大柱起披上了衫。拿出已經許久未的菸斗,藉著一的線,又小心翼翼的一塊布,慢慢的攤開,最後抓了一點菸放菸斗中。轉而再小心翼翼的包起來,放好,這才轉出門房門。
走到院中,拿著菸斗,空氣中傳來的涼意,才讓他將心中的煩惱之意暫時拋下。
杜伊因爲一天都想的是怎麼賺錢的事,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當聽到開門聲與院中傳來的腳步聲,便也穿好衫,悄悄起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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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冷意,讓杜伊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藉著微亮的線,看到劉大柱正坐在院中,鎖眉頭的著旱菸。
這是杜伊到這個家這麼久後,第一件見到劉大柱菸。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沉默的男人,眉間抹不去的愁緒。
“爹,昨天累了一天了,怎麼不多歇會兒?”杜伊慢慢的靠近劉大柱,就著他的旁坐了下來。
聽到杜伊的聲音,劉大柱渾一僵,著旱菸的手一頓。過了半晌,才道:“伊伊怎麼醒了?這些天你也累了,再去睡會兒吧!”
劉大柱並未回答杜伊的話,而是心疼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姑娘。最近家裡發生的事,他都看在眼裡。也明白,眼前的這位杜家小姐,是如何對自家一心一意。
也許他真的不該想那麼多,杜伊是真的爲了這個家好,也是真的拿自家人當做親人。也罷,這個家不論將來怎麼樣,眼前是斷然不可能拋下的。以後,就是自己的親兒了。
許是想通了,劉大柱臉上的表,也漸漸的緩和起來。看著杜伊的目,也有了一疼。這種疼,與桃花是無二的。
“爹,神著呢,沒事。對了爹,咱們家的水稻收割之後,田裡就不種東西了嗎?”
現在的天,早晚都比較涼,但到了中午,還算是暖和的。也許可以趁著這段時間,再重點什麼不是?
“不種了,接下來的天氣,我估著得開始要下雨了。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可咱們這邊不是這樣的。每年從十一月開始變冷,到次年的三月份。要到了三月以後,才能開始播種。進十一月後,就會出現凍土,沒辦法種植。”
杜伊再次鬱悶了,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氣候?十月份是暖和的,但怎麼聽著,十一月馬上就變了了冬天。還有人家正常二月就可以開始播種了,這邊反而到三月。真是怪哉,還真沒遇到過這樣詭異的氣候。
“哦,那咱們這邊冬天都吃什麼菜啊?”如果那麼長的時間裡,都不種植的話,那到底吃什麼?
“這個不用心,有白菜,蘿蔔,還有各種醃菜。只不過左右也都是這幾樣,與現在自然是沒法子相比的。”
劉大柱心裡嘆著,到底是位千金小姐,這些都不懂。其實這些問題,就連桃花這種可以算得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農家都是清楚的。
如今家裡的糧食,自是不用擔心,夠家裡人吃了。只是,這需要的銀子,到底該從哪裡去賺?劉氏是不許做什麼蠟燭之類的,只因爲擔心那杜淩氏會找到。
可需要賺錢,但要做的,必須得是那杜府不涉及的。只是這樣一來,必須得去鎮上或者是府城去看看,瞭解一下市場,才能決定最終需要做什麼。
那些山竹,也該了,剛好可以等天稍微冷點的時候,弄到府城去賣。不管好不好賣,到時候先買上個一百斤,回頭去了府城再說。
天已經大亮,早餐是杜伊做的,也只是簡單的粥與白菜,之類的。以往,家裡一天是吃兩頓的,但自從杜伊將賦稅的銀子了之後,新糧食打下來就變了一日三餐。
“伊伊,我想過了,今天和娘還有爹一起去其他的地方看看還有沒有紫果,就是你說的葡萄。家裡的事,你和桃花就多費心一點。”
二郎知道杜府說葡萄釀酒能賣銀子,就狠了心的要多弄一點回來。家裡孩子娘現在這樣,銀子又不多,過不了幾個月,到時候又添一個人口。這力只會越來越大,趁著這幾天的功夫,多去其他的山轉悠轉悠也好。
“二哥,你就放心去吧。家裡有我和伊伊呢,我們會照顧好嫂子和小虎子的。”桃花覺自己在這個家裡的位置是越來越重要了。
這種覺,很喜歡。終於不再到自己是累贅,也能給家裡幫上點忙了。
飯後劉大柱等三人背上揹簍,出去了。杜伊端著一盆家裡人換下來的衫,出去了。這次洗服的地方,特地選擇在下游的地方。
“桃花,你在家嗎?”招弟有幾天都沒看到桃花了,又知道嫂子的事,這才逮著時間過來了。
麗娘知道招弟與桃花的關係,便道:“你去陪著招弟吧,我瞇一會兒。”
招弟手裡拎著一個竹籃,用布遮住,走進了院子,便看到桃花自麗孃的屋子出來。
“你今兒怎麼有空出來?你有那麼好心?”桃花知道們家的況,就因爲娘給能生個兒子,在家裡都直不起腰來。
家裡因爲又沒分家,那些妯娌平時沒欺負們。家裡哪個活,不是要們做的?雖然是四個姐妹,可洗服,做飯,喂牲畜,砍柴之類的哪樣了什麼的影子?
即便是那樣的能幹,還是沒委屈。也經常吃不飽,只因說,兒都是賠錢貨。就算養得再好,也是給別人家養。與其如此,還不如省下一口糧食再餵,好歹還能生個蛋,賣點銀子。
招弟和做賊似的,前後左右看了看沒人,這才走進桃花家的廚房。
“是我娘讓我過來的,我不知道。我娘知道你嫂子的況,讓我送幾個蛋過來。我家窮你知道的,賺得銀子,一文一文都要上。這些個蛋是我們昨天幫村裡人去摘葡萄,換來的,你別嫌就是了。”
招弟說著,掀開了籃子,裡頭出了大約有十多個蛋。
桃花的心裡很是,招弟家有多不容易,很清楚。這些蛋,恐怕是他們能夠拿得出最好的東西了。平日裡就連們去姥孃家,也沒見到有給那麼多蛋的。
“你說來就來了,還拿這些來做什麼。要是讓你知道了,還不鬧翻天了?你還沒吃飯吧?家裡還有點粥,我給你盛去。”
桃花嗔怪地白了一眼招弟,手腳利落的從鍋裡舀起一碗粥,又從甕子裡挖出點醃製的鹹菜。
招弟家是午時之前開飯,一天兩頓。吃得自然是黑麪疙瘩,或者是黑麪糊糊。哪裡有像這樣的大米熬得粥。
當桃花端過來的時候,只覺得一陣香氣飄來,不的嚥了咽口水。都快忘了,大米的味道了。一年到頭也只有到了過年三十的晚上,才能吃到。
“吃慢點,鍋裡還有。你以後若是了,來我這,我每天給你留半碗。”桃花很心疼招弟,看狼吞虎嚥的樣子,深怕噎著了。
一碗落肚之後,招弟這才拍了拍肚皮,吧唧了一下,這才道:“別,這米貴著呢,別給我留著。你家裡嫂子和侄子多吃點就,給我吃了也是浪費。好了,我看你也忙的,家裡有沒有要洗的服,我去幫你洗了吧。”
橫豎今天空出半天的時間,多半桃花做點事,也算對得起這一碗大米粥了。
“不用了,服伊伊已經去洗了,你就在這陪我聊聊天就。你若是現在回去,指定又要被使喚,還不如在這歇歇。”
招弟一聽是杜伊去洗服,頓時站了起來:“我去幫伊伊姐一起洗,很快就會回來了。”
招弟是個行派,說完,就要往外走。桃花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別,你還是別去了。你若是去了,被人看到。回頭告訴你,等你回去,不得還得挨一頓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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