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對付三個人，折騰了很晚才回家，早晨志剛正睡得香，被狗聲吵醒，聽見外面有人問：“馮志剛在家嗎？”

是人的聲音。：志剛爬起來跑到窗口往下看，是靜圓站在院子里，與志剛家的狗對峙著，不敢往前走。志剛喝住了狗，對靜圓說：“你等一下，我馬上下來。”

志剛趕穿好服，跑下樓，把靜圓迎進客廳。

志剛請靜圓坐一會，飛快地洗漱完畢，過來給靜圓泡了一杯茶，說：“靜圓師太，真不好意思，我起來晚了。”

“沒關系。施主自由自在，沒有煩惱，可喜可賀。”

“誰能沒有煩惱呢？如果有煩惱的人都遁空門，恐怕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出家了。”

靜圓若有所悟，一雙妙目看著志剛，說：“還請施主詳解。”

“哎，今天我們就當兩個朋友聊聊天好不好？你也不要稱我施主，我也不要稱你師太，太別扭了。你就我志剛吧。你俗家什麼名字？”

“俗家名字已經棄用了。你還是我靜圓吧。”

“不行。這樣我覺得生分、疏遠了。你暫時先忘掉出家人的份吧，俗家名字給我上一會，我想不會影響你清修的。”

“好吧。既然施主堅持，我就全你。我以前賈欣宜。”

“不是施主堅持，是志剛堅持。”

賈欣宜燦爛地笑了起來，這一笑盡去佛家表，盡顯兒家可神態：“對，是志剛堅持。”

“欣宜。”志剛試著了一聲。

“嗯？”

“瞧，多好聽的名字，一聲我就到親近多了。什麼靜圓師太，多疏遠。”

欣宜也徹底放松、不再端著師太架子了，甜甜地笑著說：“你如果要出家，修為肯定在我之上。”

“為什麼？”

“你的悟太好了。參禪就是講悟，要的是頓悟。”

“哼。我要是出家，你就要還俗了。”

“為什麼？”

“我會忍不住追求你，要娶你，還不嚇得你還俗了。”

“哈……”志剛逗得欣宜放聲大笑起來，像一個天真的。

“好了。”志剛正說，“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故事了吧？”

欣宜止住笑，警惕地瞪著志剛：“你怎麼知道我有故事？你還知道什麼？”

“傻瓜。沒有故事你會出家？這麼貌的孩子，不論是家里人還是同事朋友，你都不過來，要不是這些人大大地傷害了你，你怎麼可能出家。”

欣宜大眼睛依然瞪著他，兩粒晶瑩的淚珠從兩個眼角滲出。

志剛幾張紙巾，輕輕地為去淚珠，溫地說：“我知道你是遇到不可逾越的坎才出家的。不過，無論你是出家人還是俗人，遇到問題都不應該躲避，而一定要正視它。你繞不過去的。比如你換了一條路走，以為就繞過那個坎了，你在前面還會到坎的，你就會自怨自艾，認為自己命怎麼這麼苦，哪條路都走不通。其實你錯了，這道新上的坎，還是你原來上的那道坎，你必須從它上面越過去。過去了，你的人生就會進一個嶄新的層次和境界。當然以后還會到坎，那才是新的坎，是你超越自我以后到的更高層次的困難。”

欣宜又瞪著大大的淚眼看著志剛，好像不認識他。志剛這次用舌頭去的淚花，沒有一點反應。

“佛語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是不是？”

欣宜點點頭，還是看著他。

“人生其實就是在苦海里掙扎，不要看外表就以為誰誰過得很幸福，其實他也在苦海里。痛苦是人生的常態，所以我們不能回避痛苦，而是要正面接它、化解它，甚至它。當你從心里能夠痛苦了，并且甘之如飴時，你才能夠回頭是岸。否則你再念無數遍回頭是岸的經文，也是無法回頭的。”

欣宜不由自主地吻了志剛的臉一下，含淚笑著說：“志剛，你不出家都可惜了。你肯定會為一代高僧。”

“我要出家才可惜呢。我父母失去了心的兒子，心的人失去了心的男人，你說可不可惜？”

欣宜若有所思，問道：“志剛，你真的認為我不應該出家？”

“向我提出這個問題，你的心就已經了，恰好證明你不應該出家。你想想，出家這些時日，你真的放下一切了嗎？還是把它們隔離在心里面一個地方了？”

欣宜想了想，說：“是把它們隔離了。我出家一年多來，從來就沒有信心認為能放下這些。”

“所以說你是在回避，而不是放下來。要是能放下來，何需出家？”

欣宜忽然到如五雷轟頂，擊得幾乎碎骨，那雷聲不斷地重復，對著被擊碎的軀的每一塊碎片：“要是能放下來，何需出家？要是能放下來，何需出家？要是能放下來，何需出家？……”

欣宜頓悟了。

積郁心中數年的塊壘放下，欣宜如浴火重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和愉快。自然地回復了原來的品和習慣，抱住志剛吻了起來，弄得志剛措手不及了。

吻著這個對自己激不盡的人，志剛心中狂喜。他抱起欣宜上樓到自己的房間，把放到床上。去寬大而不合的僧服，志剛發現欣宜里面穿著高檔蕾短和罩。他想：穿這種名牌，還會真的出家嗎？遲早要回頭是岸的。

欣宜一年多沒有男人了，功地抑制住了**，卻無法讓自己超塵世。此刻一旦放開了對自己的制約，便如打開潘多拉的魔盒一樣，所有過去所不齒的罪惡全都放出來了。男人進來折磨那曾經很過的。志剛進去的那一刻，的淚水再一次流出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志剛昨天晚上捐過度，此時勇猛無比，卻總是不，正中欣宜下懷。想把一年多的缺憾一下子補回來，不得志剛永遠不要出來。這一次，做了三個小時，欣宜來了五次高，一次比一次強烈，直把志剛淹沒了。

最后一次高過去，志剛也終于泄了。欣宜小手著志剛的，說：“謝謝你，志剛。靜圓圓寂了，欣宜又活了。”

志剛問：“你決定還俗了？”

“決定了。”

“那你還回不回庵

里？”

“當然要回去了，就是離開也要告個別。庵里也有庵里的規矩和手續。”

“你打算以后怎麼辦？”

“我想好了。我已經離不開你了。庵里的手續辦好以后，就到上海去找你，今后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別想甩開我。”

“我可養不活你。”

“我不要你養活，只要能經常聽你說話、聽你胡曲解佛經就滿足了。”

志剛吻著的，說：“我太高興了。就憑三寸不爛之舌，不但和一個**了，還讓還魂回到了現實世界。佛說，功德無量啊。”

欣宜笑著狠捶志剛的，說：“你真壞。從一開始就想睡我吧？”

“當然。”志剛著的說，“我一看見你的 子把服頂得那麼高，下面就也頂賬篷了。”

欣宜到他的小弟弟，問道：“它現在怎麼那麼老實？”

“它昨天晚上壞事干盡，現在伏法了。”

欣宜仰臉看著志剛問：“你昨晚真的睡人了？”

“真的。我不瞞你。村里留守婦，這你知道，所以我回來不缺人。要說缺，就缺你這個可的人。”

“你有多人？”

“你到上海就會知道，我邊都是人。不過，我不強求你，也從來不強求別人。以后你愿意和我**，我歡迎，不愿意我也不怨你。你盡可以找別的男人。”

“我愿意。”欣宜毫不猶豫地說，“男人有無數，可你對我的意義是唯一的。”

“志剛！”這是志剛媽在下面喊，“你在上面嗎？”

“唉！”志剛回答，“我在。”

“下來吃飯了。你早飯都沒有吃吧？”

“壞了。”志剛不知道媽媽什麼時候回來的，而且飯都燒好了，“你怎麼出去呀？”

“不要慌。”到欣宜鎮定自若了，“我們穿好服，就這樣下去。我是尼姑，你媽不會懷疑的，只會以為我們在樓上談話。”

他們一前一后走下樓，志剛父母看到一愣，志剛說：“這是靜圓師太，我在庵里生病，多虧了照料。昨天我去庵里捐了一萬塊錢，今天特地來謝我的。”

“哦。”志剛媽醒悟過來，連忙說，“師太，謝你照顧志剛。中午就在這吃飯吧。”

志剛說：“對，中午就在這吃飯吧。你吃素嗎？”

欣宜知道志剛這樣問的意思，笑著說：“我出不出家都吃素的。”

這話也只有志剛能聽懂。

志剛媽說：“沒關系，我燒的素菜都放的是素油，你盡管吃。”

志剛壞了，他早飯沒吃，昨夜和上午的運量又那麼大，道：“媽，快把飯盛上來吧，我了。”

志剛媽說：“活該。誰讓你睡懶覺？”

吃過飯，志剛送欣宜回去。志剛說：“你的故事還沒有告訴我呢。”

欣宜看著志剛說：“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真的不想再提到了。”

“說說吧。你得正視它們，才能放下它們。還是我說過的話，躲是躲不過去的。再說，不了解你的過去，我怎麼能了解你這個人呢？現在我很想了解你，恐怕是上你了。”

“別和我說這個字。你們男人想和人上床，就喜歡說，上過床以后提都不提了。我知道你想和我上床，卻不認為你會上我。”

“事實上我只和一個人說過我。”

“誰？”

“我的前朋友，舒井兒。現在和別人結婚了。”

“你現在依然還，是吧？”

“是的。”

欣宜沉默了一會，說：“你說的對。其實每個人都有痛苦，人生就是痛苦的。人活著就是與痛苦PK，你贏了就活得彩，輸了就只想著怎樣逃避了。”

“輸了也不應該逃避。有時候輸和贏是無法辨別的。輸可以轉化為贏，贏也會轉化為輸。甚至連轉化都沒有，還是一種狀態，一個角度你說是輸了，換一個角度卻會說是贏了。”

“就是說，輸贏是在你心里的。你認輸才是輸，不認輸就不能說你輸了。”

“是的。不認輸你遲早還會贏。這也與參禪有關系。佛說，有即是無，無即是有。”

欣宜笑了，說：“說得對，志剛高僧。輸就是贏，贏就是輸。”

志剛見笑得很，忘地摟住的肩，抓住了的 房。一把推開志剛：“小心點，這是在外面，多遠都能看見。我還穿著僧，你像話嗎。”

“好，你還是說說你的過去吧。”

“你真想聽？”

“真的。”

欣宜垂下眼簾走了一會，說：“好。我就和你說說吧。我總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人，也是能夠幫助我的人。事實上你已經幫我很多了。”

“我在大學里學的是經濟管理，畢業后考上了家鄉黑山縣的公務員，在縣政府辦公室做書。辦公室主任王義朝，是復旦畢業的高才生，才三十出頭，非常能干，經常在國家級理論刊上發表宏觀經濟方面的論文，還被新華社參多次轉載，連中央領導都知道他的名字。縣里誰都知道他的前途無量，可他做事踏實，為人低調，與領導和同事以及下屬都得很融洽。縣級政府沒有書長，其功能就讓辦公室主任替代了，所以他在縣里是個實權人。這樣的年輕才俊，當然也是我們這些孩子崇拜和慕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