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雖然升了方楚亭的，還是把應天的報由他理，不但如此，還給了他一道巡察史的旨，讓他暗中監察江南各的員，若這些人有什麼不法之事，可直接上報朝廷。

這漢王依舊不死心，各種報顯示，他還在招兵買馬、伺機而，看來這一戰遲早會打起來。

海棠休養了大半年，這子也漸漸好起來，沒了當初不就乏力、氣，臉也漸漸紅潤起來。平日裡，文婕和三嬸總來陪著，也沒那麼悶。府裡的事，如今有文婕分了一大半，自己只看看賬本，聽聽彙報，人也輕鬆多了。

嘟嘟現在有了新玩，他的小表弟許鎮遠，每日下學便乖乖地回園子，如果小表弟在這裡，便開心地吵著要抱著玩，大人們不許，他便不依，撒、撒潑全都用上了。如果不在，便拉著秋戈向三園子裡跑，聽說扣兒只要看到他來了，便抱著鎮遠躲起來。

這會兒，正趕上他下學，鎮遠還在棠園。大夥只好讓他抱著坐在榻上玩，扣兒小心地守在一邊，生怕有個閃失。

鎮遠他可比嘟嘟安靜多了，醒了也不吵鬧，就看著抱著他的人傻笑。嘟嘟無趣地抱了小半會兒，泄氣地把他放在榻上，一會兒他的鼻子，一會兒搔搔他的咯吱窩，“姑姑，爲什麼弟弟還不醒來？”真不好玩，只知道睡覺。

“弟弟像你啊，你小時候若是睡著了，也不肯醒來。”文婕打趣他。

嘟嘟好奇地看著他，“像我嗎？像我嗎？不像啊，我的頭比他長。”

海棠正在喝水，“噗”地噴了一地，“真是小傻瓜，頭不會長的嗎？好了，不要打擾弟弟睡覺了。功課做完了沒？”

功課？嘟嘟一聽這話，就有些虛，今天在堂上被先生罰了，因爲他又走神了，還在紙上畫了一個小豬臉，罰抄一遍。“娘。我這就去。”說完跳下榻，然後又停了下來，“娘，我能不能去秋戈房裡一起做？”

“秋戈房裡？去。”自己兒子就是花樣多，相比之下秋戈可穩重多了，聽米先生說，秋戈雖然啓蒙得晚，可是卻比嘟嘟學得好。

夜晚。海棠正準備睡覺。突然想起賬本好像還有問題。便穿好服。開門準備下樓。這邊門還沒關上。隔壁歆姑地門突然開了。

“歆姑姑。怎麼這麼晚還不睡？”突然來地聲響還是嚇了一跳。

“要下樓？”歆姑看穿戴整齊。

“就拿些賬本上來看看。怎麼了？”

“小爺一人在房裡？”歆姑地眼裡有些擔心。海棠回頭看了看。“是啊？有什麼不妥嗎？”

“。能不能讓歆姑帶著小爺睡？”

前些日子，海棠養病的時候，嘟嘟就是和歆姑睡的，病好之後也就沒再打擾了。這會兒怎麼突然這樣說呢？“歆姑姑，是不是有什麼事？”海棠想起葉承謐那晚說的話。

歆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上兩次都說有灰人跟著，可最後他也沒有出現，所以慈歆也不敢肯定，這次就真的是灰人又出現了。”

“他又出現了？”難道葉承謐說地是真的，灰人真不是他的人？

“這幾天，總覺得有人在背後看著我，我就琢磨著，一切小心爲上。不要出什麼意外才好。”歆姑想想覺得還是謹慎些好。

海棠輕嘆著，這人老是出現，若再這樣下去，棠園經常風聲鶴唳的，也不是個事兒，“歆姑，嘟嘟這些日子就先跟您睡，明天咱們找師傅商量下，看能不能引他出來。總是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說得是，只有找出來。才能安心。”歆姑說完，便進了海棠的屋子，抱著已經睡的嘟嘟回了自己房。

海棠盯著眼前已經關上地門，突然覺得很累，自從葉承謐死後，自己時常有這樣的覺，已經無力再面對這些，什麼時候才能回到當初平靜又單純的日子，每日帶著嘟嘟，開心地過自己的懶日子。

第二日，海棠請來了師傅，三人坐在房裡談了一下午，想了一個萬全的法子，師傅出了門，海棠還呆呆地看著門

“？”歆姑輕喚了一聲。

回過神來，“嗯？怎麼？”

“您是不是還在擔心？您放心好了，定不會讓小爺涉險。”歆姑又把計劃想了一遍。

“不是，我只是奇怪，爲何這人總在針對嘟嘟？”

因爲他是您和老夫人的心頭。這話歆姑沒有說出來，若是小爺有個三長兩短，只怕和老夫人都不過去。

這日，楚亭和海棠一大早就出了門，老爺和夫人也不在家，整個府裡主事的人一個都不在。

歆姑帶著嘟嘟走在路上，今天秋戈被海棠帶出去了，嘟嘟了伴，覺得上學也無趣極了，正拖拖拉拉在和歆姑姑討價還價。

“姑，今天秋戈也不用上學，我能不能也不去啊？”娘帶秋戈去哪裡呢？莫非是出去玩？

“小爺，不去怎麼行啊？先生在等著呢。”歆姑和言悅地勸著。

嘟嘟磨磨蹭蹭、萬般不意地踏進了房，先生坐在房中已經有些微怒，吹著鬍子看著他，同樣是方府的小孩，弘玨爺比嘟嘟爺聽話多了，嘟嘟爺聰明卻沒有耐，弘玨爺雖然天質不如他卻勝在能吃苦。這個嘟嘟爺前些日子罰他抄，結果第二天一看，就知道不全是他自己抄的，明明是那個陪讀幫他抄地，哎，還真不好教。

才教了一篇古詩，歆姑就進來了，“米先生，慈歆有事要出去一會兒，嘟嘟爺就給您了。”說完歆姑便急衝衝地出了房，臨走還帶關了房門。

歆姑的影剛剛從院門外消失，一道灰的人影，從牆邊閃了出來，盯著房地門，臉上出冷笑，這可是大好的機會，從懷裡出一條黑巾蒙在臉上，悄悄潛了過去，挑開房的窗子，先生正唾沫橫飛地講著，嘟嘟背對著窗子，俯在桌上已經打起了瞌睡。

灰人從懷裡拿出一管迷香，輕輕對著窗子裡吹了一吹，然後關好窗子，靜靜地等著，裡面的聲音漸漸小了，最後歸於安靜，那人一笑，從容的打窗子，跳了進去，直接走向嘟嘟。

不對，灰人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屋子裡還有他人，於是腳下一，撲向嘟嘟，想先將嘟嘟搶在手裡，子纔剛剛躍起，嘟嘟騰地站起來，回手一揮，一把匕掃了過來，驚得一怔，神智馬上又恢復過來，直接用袖卷飛了匕，定睛一看，不是嘟嘟，是秋戈。

樑上飛下兩人，一左一右直撲向他，灰人看況不妙，收住子，一腳踹向秋戈，秋戈機靈的一閃，順著勢在地上滾了兩滾，灰人的腳踹在桌子上，桌子應聲而倒，子急向後翻去，手一撐窗臺，人已經飛出了窗子。

歆姑一直守在院子裡，看到他從窗子裡飛出來，便立即跟了過去。那人翻過院牆，手利落，向府裡容易躲藏奔去，後幾人咬著，在府裡上演著你追我趕的戲碼，惹得府裡的人到竄，生怕被磕著著。

歆姑追到一花牆邊，便失了這人地蹤影，隨後趕來的師傅和瑞也停下了腳步，大家分頭搜索著。

“花牆後面還有道長廊，通向憶瑩小築。”瑞看了看地形，這裡最近的一園子便是憶瑩小築，“先進去看看。”

三人站在憶瑩小築前，園子門閉著，瑞扣了扣門，過了一會兒，丫鬟荷香來開了門，“瑞？師傅，你們這是？”

“剛剛府裡來了賊人，到了這就沒了影，我們來看看。”

“賊人，”荷香臉嚇得煞白，“剛剛沒有人進來啊？”

“我們進去看看就走。”師傅也不理，推開門進了院子。

房間裡的人都出來想看個究竟，蘇嵐兒挑開西廂的門簾，從裡面鑽了出來，“師傅？怎麼了？你們幾個都杵在這裡做什麼？不用幹活嗎？”邊說邊用手指了指幾個好奇的丫頭。

丫頭們紛紛別過臉，裝著去幹活，眼睛地瞅著這邊。

“姨，府裡剛剛現了賊人，我們追到這附近，便沒了人影。我怕他混進了園子裡，所以來看看。”

“師傅是不是看錯了？我一直呆在這裡，可沒看見什麼賊人進來。”嵐兒有些不滿，如今這府裡是怎麼了？下人都不把放眼裡了嗎？

“姨，那賊子也不知道目的是什麼，還是讓咱們找找，以防萬一。”瑞好心相勸。

蘇嵐兒眼一瞪，“怎麼？如今我的話都不起作用了？我說了沒看到賊子進來，就沒看到，這兒不用搜了，要搜，找別去。”府裡這麼大，偏要搜這裡，還真是欺人太甚

“瑞，搜”園門外傳來了方楚亭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