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愣住了,足足沉默了十多秒鐘的功夫,才緩緩坐在了我邊,沉聲道:“一頭憤怒的怪闖進了燈紅酒綠的都市裡面,必然會掀起無盡的雨腥風,小天,也許真的到了你抉擇的時候了,他這樣下去真的會牽連到你的。我建議,直接幹掉他!”
我看了林青一眼,自然看到了雙眸中閃爍的殺意。
關心我,我知道。
可是,陳煜的事本來就是我牽連,我哪裡還能下得去手?
陳煜,一直都在克制。
可是,他的容忍總是有個限度的,這個限度就是蘇蕾蕾能活下去,如今,蘇蕾蕾出事了,那唯一一能套住這條野的枷鎖也斷裂了,就算是我也攔不住他了,除非……殺了他!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猶豫了一下,便苦笑道:“算了,隨他去吧!”
“什麼?”
林青一下子拔高了聲音,滿臉不敢置信的看著我:“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你知道如果他失控的話,會死多人麼?這天都能給你捅個窟窿啊,你以為你是誰啊,能給他填住這個窟窿!到時候驚了國家特殊事件理部門的人,一旦較了真追查起來,恐怕很快就能追查到你的上,畢竟你去陳家是很多人看見的事,一腦子就知道這姑鬼是你從陳家裡帶出來的,這筆爛賬到最後還是要算在你頭上的,雖然你做的很幹淨,完全沒有留下任何蛛馬跡,但恐怕你還不知道國家特殊事件理部門如果要追究責任,其實完全不需要證據吧?尤其是對咱們這一行的人,他們可向來都是當邪門歪道的,搞不好不問責直接給你關死牢裡面一顆花生米解決掉都不是不可能!”
我垂頭苦笑了起來,我自己有多大的能耐我自個兒明白,陳煜真要濫殺無辜,捅出了天大的窟窿,我的能耐填不上,但要我去阻攔他、對付他,我也沒那個臉!
我坐在床上,一連做了許多個深呼吸,躁的心緒才終於漸漸平息了下來,然後心頭也有了抉擇,咬了咬牙就和林青說:“姐,這件事你真的別管了,讓他去吧,捅出的窟窿我能填住,填!填不住,我跟他一起完蛋!蘇蕾蕾的事因我而起,我應該承擔責任!”
林青還想說什麼,被我暴的一揮手打斷了。
然後,我掙紮著從床上爬了起來,然後從櫃裡面取了一件棉大披上,然後拿了一包煙離開了臥室。
這裡空間太小,抑的我難以呼吸。
院子裡,天空無月,正是夜幕最黑的時候,黑的讓人心寒,天空中又揚起了雪花,猶如一團團棉絮,在凜冽的寒風中呼嘯。
這個季節的北方,大概是最冷的時候了。
哪怕我上披了一層棉大,來到院子裡以後也是凍得忍不住一哆嗦,用腳在臺上拉開一塊積雪,然後我便坐下了,掏出打火機準備點一顆煙,無奈風太大,一連打了好幾下都沒見有火苗冒出來。
一時間,我心裡更加的煩躁了,“啪啪啪”不斷摁著打火機。
結果就在這時,一雙冷冰冰的手忽然了上來,幫我擋住了風,我手裡的打火機也“轟”的一下竄出了火苗。
我一愣,下意識扭頭朝邊看去,卻見花木蘭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出現了,就安安靜靜坐在我邊,那雙璀璨如星空的眸子凝視著我,然後……昂了昂下,示意我趕點煙,我這才反應了過來,連忙湊上去把夾在間的香煙點著,霎時,一辛辣的氣湧我肺腔間,火辣辣的,讓我有些發木的子好了很多。
然後,我們兩個就這麼默默坐在臺上,我不說話,也不說話。
過了很久很久,可能是一個小時,也可能是兩個小時,花木蘭毫無征兆的就開口說道:“為什麼不嘗試著給你的朋友青打一個電話呢?”
嗯?
我忍不住回頭看。
青……
略一琢磨,我就明白花木蘭是什麼意思了,確實,現在還有一線生機!
想了想,我便取了手機,撥通了青的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青低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了出來:“小天,什麼事?”
他依舊是簡潔有力,我一愣,沉默了一下就說道:“青,我想求你一件事!”
求,這個字眼,我頭一次和青說。
青大概也是聽出了什麼,沉默片刻,簡潔有力的說了四個字:“盡我所能!”
我笑了,不管何時,他總會站在我這邊,我也不和他繼續客氣了,生死兄弟之間不需要太多的客套,於是我很幹脆的說道:“青,我希你能幫我從間提一個人,一個橫死之人,這個人的名字蘇蕾蕾,丙子年辛卯月庚辰日丙子時生人,如果可以,我希能還!”
蘇蕾蕾不是修煉之人,就是個普通人,死後魂絕對是下了間,只要壽未盡,以天師的能耐應該能把魂提回來!
“等我半個小時!”
青說了一句,然後就掛了電話。
既然他已經答應了,那就一定會去辦,於是我就收了手機坐在臺上和花木蘭一起看雪。
青是個很守時的人,說半個小時,在我等了半個小時的功夫時果然給我回過了電話。
“這個人,提不回來!”
青和我沉聲說道:“,並非是橫死之人!”
不是橫死之人?
我愣了,忍不住加快語氣說道:“不能啊,是自殺亡啊!”
“不會弄錯的,生死簿上只有二十年壽!”
青輕輕歎了口氣:“小天,有一點你可能弄錯了,並不是說只有安樂死才算壽終正寢,道家人說的橫死,指的是壽未盡的人暴斃,這種才算是橫死!只要壽盡了,那不論怎麼個死法,都不能算是橫死!比如這個孩兒,的壽只有二十年,自殺亡亦是命中注定,一飲一啄,皆由前定,說到底,這就是的命……”
原來如此!
我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可還是有些不甘心,於是就問青:“難道沒有一點辦法能讓複生了嗎?”
“我們天師提橫死之人容易,因為那不是人家的命,不該就那麼消亡!”
說此一頓,青輕輕歎了氣:“可如果是壽已盡,如果我們再去提……那就是破壞兩界的規矩,到時候恐怕會挑起兩界的戰爭!畢竟,如果每個人死了我們都去橫一手的話,間的各方大佬就只能等著吃土了,雖然我們不可能那麼做,但是……這個先例誰也不能開!莫不說我一個天師,就算是大天師,對壽已盡之人怕也是無能為力!”
我不傻,聽完青說的已經明白了――蘇蕾蕾,徹底沒救了!
兩界的戰爭我更是挑不起,就算我願意,青也不會願意,所以我只能意興闌珊的掛掉了電話,一時間心裡也有些悵然。
“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
花木蘭忽然出手拉住了我的手,十指扣,的手有點冰涼,但卻攥著我,仿佛在用這種方式告訴我,很有力量,而且在嘗試著將這種偉大的力量傳遞給我:“你不是個因為危險和苦難就會放棄朋友的人,我一直都明白,所以我不要求改變你的格,但卻不希一座小小的太原城就困死你,既然你朋友去殺人了,那麼你就要給他鋪好路,等他回來的時候,你們就跑吧,天涯海角,跑到哪,我跟你到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似乎是眼下唯一的法子了!
我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