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秋桐回過神來,臉上的紅暈退去,晃晃腦袋,定定神,眨眨眼睛,似乎有些驚愕於自己剛才的表現,似乎不知道自己剛才是怎麼了。
接著,秋桐就恢復了常態,輕輕咳嗽了一聲:「咳……嗯……」似乎在清嗓子。
我被秋桐的咳嗽喚醒,忙定神看著秋桐,知道自己剛才發邪走神了。
秋桐這時看著我,聲音平靜地說話了:「易克,我發現你這個人有時候有點邪,你說是不是?」
「我不知道啊。」我說著,咧一笑,掩飾剛才的尷尬。
「你這個邪呢,我說的並不是貶義,但是,也不好說就一定是褒義。」
「那我到底怎麼邪了?」
「不好說,我覺得這其中似乎包含了裝傻、玩世不恭。」秋桐抿一笑。
「哎——真的啊,我自己不知道啊。」我一咧。
「看,你這會兒就是在裝傻,其實你心裡比我都明白。哼……」
我不由張開笑了起來,秋桐也笑了。
笑畢,我說:「你我來,就是要鎮邪的?」
「才不是呢,我你來,是要你今晚跟我出去吃飯!」
「吃飯?」
「是的!剛才孫總來電話說今晚有個招待,要我去參加,我怕自己不勝酒力,所以……不知你今晚有空沒有?」秋桐用徵詢的目看著我。
我知道,孫總打著招待客戶的名義要秋桐去,秋桐是不能一味回絕的,這次一定是推不掉了,但又擔心孫東凱藉機灌酒,才會想到讓我陪同一起去。
一定是找不到比我更合適的人了,才找我的,趙大健蘇定國曹騰跟著去,到時候是不會救的場的,說不定還會落井下石。
秋桐之所以用徵詢的目和口吻問我,一定是擔心我沒空,擔心冬兒。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我沒事,有空的,沒問題!」
「你要先和冬兒妹妹請好假啊!」秋桐說。
「呵呵,我知道的!」我說:「到哪兒吃飯啊?」
「皇冠大酒店!」秋桐說。
又是皇冠大酒店,孫東凱似乎認準了那裡,吃飯就去那裡。
下班后,晚上6點,我和秋桐沒有開車,一起打車到了皇冠大酒店。
去之前,我先給冬兒打了電話,說有酒場,讓自己回去吃飯,冬兒答應著,一再叮囑我不要喝醉酒,酒場上不要失言。
到了酒店大門口,我們正要往裡走,正好一輛車子開出來,我眼尖,一眼就看到開車的是黃者,而副駕駛位置上,坐的是小親茹。
我一愣,黃者這個時間帶小親茹出去幹嘛,共進晚餐的?小親茹和黃者什麼時候攪合在一起了?
黃者這時候看到了我,在車裡沖我一笑,擺了擺手,小親茹也看到了我,沖我做了個鬼臉。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和表,不容我多想,車子已經開了出去。
秋桐正在邊走邊接聽一個電話,沒有注意到這些,我和秋桐繼續往酒店裡面走。
進了酒店大堂,我赫然看到了孫東凱和曹麗,正站在大堂里和另外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談著什麼。
而那兩個人,竟然是伍德和白老三。
難道今晚孫東凱要招待的人是他們?我的心裡一震!
在我看到孫東凱曹麗和伍德、白老三的同時,秋桐也看到了他們。
秋桐裡輕輕咦了一聲,似乎到有些驚奇。
我想秋桐應該是不認識伍德的,但是應該認識白老三,春節后我和秋桐一起的時候,在馬路上遇到過白老三,那會兒白老三就用迷迷賊膩膩的目不懷好意地打量過秋桐。
我們看到他們的時候,他們並沒有看到我們,正側臉互相對著笑談不休。
我和秋桐此時離他們還有一定的距離,中間還隔著大堂的柱子。
我此時不知道孫東凱和曹麗是在這裡偶遇他們還是孫東凱今晚要招待的人就是他們,我的腦子裡迅速轉悠了一下,此時我最需要關注的不是我,而是秋桐,假如孫東凱今晚招待的就是他們,那麼,秋桐需要有個心理準備。
我思忖片刻,迅速做了決定,我就當是後者了,我一拉秋桐的胳膊:「秋總,跟我過來。」
秋桐似乎早有心理準備,沒有做任何聲就隨著我走。我疾步帶著秋桐走到了大堂立柱后的一個屏風背後,在這裡,正好看不到他們。
屏風后只有我和秋桐,秋桐跟我過來后,沒有做聲,只是看著我。
「孫總要你來參加招待的時候有沒有說今晚招待的客人是幹嘛的,是誰?」我輕聲問秋桐。
秋桐輕輕搖頭:「沒有,只是說有客人,好像是和集團的一個基建什麼相關的,還說有個和經營相關的客戶。」
我一聽,明白了,白老三正在做集團的幾個基建項目,必然今晚的客人就是他們了。
孫東凱請白老三和伍德吃飯,怎麼把秋桐也來了?秋桐是做發行的,和基建有什麼相關?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孫東凱在找機會接近秋桐,還有,就是這幫人的酒場不能沒有,孫東凱秋桐來是為自己的酒場助興的。
我皺皺眉頭,看著秋桐:「這酒場,你現在不參加還能行不?」
秋桐想了想,搖搖頭:「不參加也行,但是,那樣會不好理關係,孫總之前的好幾次酒場我都找各種理由推辭了,這次我就是覺得無法推辭,才答應了,要是再推辭,恐怕不大好。」
我明白秋桐的意思,上下級之間,下級是不能一味得罪上級的,畢竟還要開展工作,不能搞僵了。
我鎖眉頭,繼續思考著。
「易克,怎麼了?今晚的客人就是剛才那二位嗎?」秋桐小心翼翼地看著我:「那二位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和孫總也悉?你和他們之間也悉?」
我看著秋桐,想了想,說:「秋總,這麼說吧,我長話短說,簡單給你說下,那二位,一個伍德,一個白老三,伍德是李老闆的老大,日本時候就跟隨的老大。白老三是李老闆的死對頭,在伍德的斡旋下,二人現在表面上和好了,但是實際上暗鬥其實更厲害。
白老三是市政法委領導的小舅子,在星海現在黑白通吃,正在做集團的一個基建項目,這塊歸孫總分管。我跟著李老闆的時候,和伍德白老三都認識,白老三的手下曾經和我過手,還有,那天晚上在海灘對你耍流氓和我惡鬥的幾個人,就是白老三手下的五隻虎。」
「啊——」秋桐臉一變,忍不住小一張,就要發出一聲驚呼,剛要發出來,我眼疾手快,手就捂住了秋桐的:「噓——鎮靜!」
捂秋桐的同時,我的手自然地攬住了秋桐的一側肩膀,攬住了的後背。
秋桐此刻似乎被我最後的一句話驚詫了一下,站立不穩,似乎就要倒在我的懷裡,我用胳膊穩穩地支撐住了秋桐的,不讓倒進我懷裡,雖然我很想讓進來,但是此刻,我不能趁人之危。
秋桐在一剎那的驚詫過後,迅速回過神來,晃了晃腦袋,穩住了神,我鬆開了的,自己個兒站穩了,捋了捋頭髮,不自覺地往周圍看了看,幸好周圍沒人注意我們。
「今晚孫總讓我參加的招待客人竟然是他們!」秋桐小聲念叨著,臉很難看。
「是的,而且,伍德和白老三現在都知道你和李老闆的關係。」我繼續說。
我知道,秋桐到時候自然要表明份,份一表明,伍德和白老三當然明白秋桐就是李順的朋友了。
「哦……」秋桐看著我:「那你說,孫總和曹麗會不會也知道我和李順的關係?」
「這個,我也不知道。」我說著,想了下,又說:「不過,我估計,他們應該不知道。」
「為什麼?」
「為什麼。我說不清楚,但是,我的直覺,伍德和白老三不會在孫總和曹麗面前提及李老闆的,自然也就不會說起你。」
「也就是說憑你對黑道人士的了解,所以你會有這覺,是不是?」秋桐看著我。
「嗯……」
秋桐低頭想了想,點點頭:「從孫總和曹麗對我的言行舉止來看,他們之前應該是不知道。」
秋桐是從另一個方面來分析這個事的,我想了想,點點頭:「對——」
秋桐鎖眉頭思考著什麼。
我這時說:「秋總,你看,今晚的場合還要不要參加?如果不參加,我們這就走,從側門走,然後你告訴孫總,就說你不舒服。」
「不——參加,我和你都參加!」秋桐打斷了我的話,眼裡發出果斷的神,聲音很乾脆,看著我說:「有些事,是躲不過去的,有些人,是迴避不了的,既然我們來了,那麼,我們就去面對,參加!」
此刻的秋桐,顯得很乾練,頗有大家風範。
我點了點頭:「好!」
我此時倒不擔心秋桐的人安全,有我在邊,我自信沒有人可以把怎麼樣,我隨時準備豁出我的生命來保護。
「易克,記住,見機行事,隨機說話!」秋桐又捋了捋頭髮,看著我短促地說。
「嗯……」我點了點頭。
「注意場合,維護大局,顧全面子,莫衝。」秋桐又說。
「好——」我又點點頭。
秋桐帶著信任的眼神看著我,忽然微笑了下:「今晚我幸虧了你一起來,要是我自己來,還真不知道會怎樣。」
秋桐的話激起了我的無窮豪氣和勇氣,我覺得自己此時頗有秋桐保護神的覺。
我拍拍脯:「秋總,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沒人敢把你怎麼樣,你的安全就是我的生命!」
說完這句話,我看到秋桐的眼神里閃過一和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了一句:「你是個男子漢!」
這話讓我更加豪壯志在我了,秋桐說我是男子漢了,我好激,我覺得自己真的像是男子漢。
「走——過去!」秋桐說著,走了出去。
我和秋桐一起向他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