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秋冷笑一聲：“三叔，你這是什麼話？我能瞞得住，自然因為我有瞞得住的本事。我沒用家里一分錢，這件事我今天說出來是分，不說出來是本分，你有什麼可喚的？若問我還有什麼不敢干，這才哪到哪兒？你要不要看看我還敢干出什麼事？例如……分家？”

　“什麼？你想造反？真看著自己翅膀了是不是？你也不想想……”

　蘇義猛地站起來，臉黑了鍋底灰。不等說完就聽蘇挽秋沉聲道：“我翅膀的確是了。所以你以后說話客氣些，我爹娘還沒說我，你一個做三叔的有什麼資格越俎代庖？惹得我不高興，我連你這個三叔都不認。”

　“好了三丫頭，你三叔就是這麼個碎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蘇明亮連忙打圓場，只聽蘇挽秋冷哼道：“爺爺就知道偏心幫你兒子，也不看看他說話讓人多寒心。”

　“所以你這次去京城，是要理廠的事？廠要搬去京城嗎？我覺得大可不必。”

　蘇明江也幫忙轉移話題，將這一節揭了過去。

　蘇義氣得不行，有心拂袖而去，然而想想如今自己勢單力孤，而全家都要靠蘇挽秋賺大錢……廠啊，如今大興縣最紅火的買賣之一，那哪兒舍得不聽下去？萬一就錯過了財源滾滾呢。

　“沈元熙說，這的款式越來越多，生意也越來越好，我們是可以去京城試試水了。所以我打算和他一起，先去做一下市場調研……“

　“等等，什麼市場調研？三丫頭，你可別糊弄我們。”

　蘇義這會兒聽得比誰都認真，且竟十分好學起來。蘇挽秋撇撇，淡淡道：“就是調查研究一下京城那邊的人對這些是什麼態度？愿不愿意花錢買？愿意花多錢買？喜歡什麼樣的款式？都搞清楚了，方便我們生產定價。”

　蘇義吞了口口水，躍躍試道：“這買賣看來大有可為，沒有個心仔細，絕對信得過的人盯著，那可不行。既然是咱們家的生意，不如我……”

　“你打住。”

　蘇挽秋一擺手。只見蘇義梗著脖子道：“憑什麼不行？這是咱們家的生意，三丫頭你就是心里沒數，這麼多日子，也沒個人盯著，由得那些人報價做賬，都不知讓人家賺了多去。再說，云海都在縣城里開酒樓了，我憑什麼不能去做個掌柜？”

　“得到你嗎？”蘇挽秋呵呵一笑：“我爹還沒說話呢。”

　蘇義：……

　“那……二哥哪能干得了這個活兒啊，他平時話都說不利索。”

　“我爹不行，還有爺爺，還有六叔爺，怎麼也不到三叔你。何況誰說這是咱們家生意？沈元熙才是主導，當日廠房材料甚至人們的贖銀子，可都是他出的。不過因為此事由我而起，他是個厚道人，這才讓我掛個名，跟著分些湯喝。”

　“你糊弄我，若只能喝湯，你用得著和沈爺一起去京城？”

　蘇義瞪眼。蘇挽秋毫不示弱，大聲道：“喝湯又如何？吃又如何？還是那句話，這事我說了是分，不說是本分。此事三叔沒有沾手一分半毫，我拿些錢回來給公中，改善一下大家的伙食裳，你吃好穿好就著樂吧。這會兒還想手摘桃子，誰給你的臉？”

　“你……你們都聽聽，這是侄兒和叔叔說話的禮數？”

　“行了。自家人，分那麼清楚做什麼？忘了你和你爹梗著脖子的時候了？那是你做兒子的禮數？”

　蘇明江將茶杯蓋兒在碗沿輕輕一，隨口一說，就將蘇義噎得說不出話來。然后他看向蘇挽秋問道：“這麼說，你是要和沈元熙一起去京城？”

　“對啊。”蘇挽秋點頭：“不然我一個兒家，從未去過京城，人生地不的，連方向都辨不明，更別說市場調研了。”

　說完忽聽柳氏期期艾艾道：“那……這事兒就不能沈爺自己去？你……你一個孩家家，每天和他在一起算怎麼回事？去通州那一次，就惹了不知多風言風語，這會兒又去京城……”

　蘇挽秋笑道：“娘。廠多是制作孩兒的服，可想而知，去京城調查也是調查孩子們，總不能讓沈元熙一個大男人，在街上逮著一個孩子就問人家喜歡什麼樣的裳款式？肯花多錢買吧？他要敢這樣做，憑他是潘安宋玉的樣貌，也得被當臭流氓打出去不可。”

　“這倒是沒錯，哪有大男人當街向人搭訕的？”

　蘇義點點頭，雖然自己不能做掌柜，但怎麼說這是自家生意，他還是盼著買賣興隆的。三丫頭再厲害彪悍，到年底也得往公中銀子，不然這麼大一個家，憑什麼就能當家做主？

　柳氏嘆了口氣，幽怨地看著二兒，卻沒再說什麼。

　蘇挽秋明白母親心意，輕聲道：“娘不必想太多，難道我從此斷了和沈元熙的往來，就沒有風言風語嗎？從我那次落水之后，十里八村甚至是大興縣，圍繞我的風言風語何曾減過？其實你要往好想，這也是兒的本事。”

　蘇義角搐一下，對蘇明江道：“六叔你聽聽，這樣事，別的人也死了，咱們家三丫頭倒不以為恥反以為榮。您還縱著呢，將來怕是更要不知天高地厚了。”

　“說得沒錯，這是的本事。”

　蘇明江不但不惱，角邊反而流出一驕傲笑意，他斜晲了蘇義一眼：“你有本事，也可以為這樣的風云人，問題是你有嗎？”

　蘇義要有這個本事，還等到今天？只是面子上下不來，總得幾句，因擺手道：“罷罷罷，我寧愿沒本事，也不要這毀譽參半的名聲。”

　“你這慫還不老實。“蘇明江冷哼一聲：“明明是沒那個能耐，偏要扯東扯西。以后把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收一收，別貪得無厭，三丫頭厚道，帶著這個家好了，你難道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