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不后悔嗎？

不，在后悔，無時無刻的都在后悔。

曾經放棄了那麼多，那最后得到的又是什麼？

“希你以后想起來的時候，永遠都不會后悔自己的選擇。”謝衍抬手，修長的指骨抵著眼鏡框稍稍一抬，極有禮貌的微微一頷首，然后偏頭看向沈嘉喻陳舟，“走吧？”

事已至此，陳舟已經無話可說。

閉了閉眼，他轉，沒再看后的人一眼。

系上安全帶，謝衍的指尖在方向盤上敲了敲，眸過后視鏡瞥向沈嘉喻：“回酒吧？”

沈嘉喻嗯了一聲。

謝衍沒再說別的，發了車子。

酒吧，

四樓，頂層天臺。

正逢大年初一，路上的人流和車輛都了很多，城市要比平時寂靜幾分。

陳舟也不怕冷，靠在天臺的石欄上，瞇著眼往遠看。

天沉沉的，天際著幾層黑云，昨天后半夜下過一場雨，霧氣未散，遠的江面上蔓延出連天的水霧。

前面的視野開闊，沒什麼高大建筑，可見奔騰的漓江所翻涌出的層層海浪，四周偶有車鳴和約的海浪聲織在一起，回在稍顯空曠的街頭巷尾。

謝衍撇頭看他，沒說話，只是遞給他了一煙。

陳舟點燃，低頭吸著煙。

直到一煙燃了大半，他才自嘲的笑了下，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說：“原來我才一直都是多余的那個啊。”

謝衍的眼睫低垂著，他的睫很長，低覆下來的時候，就將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掩了個嚴實，什麼緒都不出來。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陳舟忽然聽見謝衍輕聲問他一句：“你為什麼想見？”

“也沒什麼特別的原因。”陳舟輕哂一聲，“我就是想問問，這麼多年了，有沒有一次后悔拋棄過我。”

說著，他聳了聳肩，緒像是平復下來，無所謂的道，“結果如你所見，從沒后悔過，或者說，后悔也只是因為惋惜自己曾經所過的那種千金小姐生活。”

謝衍沒有說話。

“我一直給找理由，是不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啊，還是有什麼自己的理由啊，但現實證明了，生活又不是演電視劇，哪有那麼多苦衷，就是從頭到尾都沒有考慮過我而已。”

輕嘖一聲，陳舟又從謝衍丟在石欄上煙盒里了煙，“我就不該對抱有什麼幻想，早承認不我就好了，也省的我惦記這麼多年。”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多的怨也都磨滅了，同樣，也是。

陳舟就是覺得有點兒不甘心。

似乎不親耳聽到周阮的那些話，他就固執的不想承認他是被母親毫不猶豫放棄的那個而已。

似乎是被陳舟的緒染，謝衍閉了閉眼，忽然把鼻梁上的眼鏡框摘了下來，隨手放在了石欄上，淡聲說：“兄弟，你媽只是不你，比我好點兒啊。”

他側頭看過來，桃花眼稍稍一斂，瞳孔折出的那層影說不出是漠然多一點，還是冰冷更多一點：“我媽想拉我一起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