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含低眸,聲音到骨子里:“皇上……”
代宗聽得一陣開懷,連骨頭都了幾分,哈哈笑著低頭,親了棠兒一口。
棠兒是他最近的新寵,十分的知解趣。
有棠兒在邊,代宗甚至忘了林貴妃的存在。
這也難怪。林貴妃畢竟是代宗邊的老人了,子也有些跋扈。雖然明艷如一朵芍藥,但后宮里一花獨放的局面,早就讓代宗覺得不耐煩了。如今出了個棠兒,反倒正好。
代宗著棠兒親熱了一陣,笑道:“有你這朵解語花在邊,朕這兩天的心,可是爽利了不。”
棠兒高興地微笑:“能為陛下解憂,是奴婢生生世世修來的福分。”
“怎麼還自稱奴婢,你已經是朕的妃子了。”代宗笑道,“還不習慣如今的份麼?”
棠兒赧了片刻,小聲道:“是,是有些不習慣。”
這種恰到好的,更是讓人難以放手。
代宗呼吸漸漸濁重,眼看著就要再次和棠兒大行云雨之事。
這時,德才的聲音忽然在外頭響起:“皇上,皇上。”
代宗作一頓,不悅地皺眉:“什麼事啊,德才?進來說話。”
棠兒低呼一聲,連忙將落的中拉到肩膀上去。
德才低著頭走進來,目不斜視,連看都沒往棠兒上看一眼:“皇上,外頭有幾位大人求見。分別是齊太師,吏部的宋尚書,還有史大夫,大理寺卿。”
“是他們?”代宗一愣,臉頓時就不太好看了。
齊太師近日很是不懂看他的臉,宋尚書是宋皇后的叔父。這兩個人就不說了,史大夫和大理寺卿也是兩塊骨頭。被這四個又臭又的茅坑石頭一起找上,代宗只覺得疲累:“就說朕還有事要做。”
“皇上……”德才小聲,“他們都已經知道,您在棠貴人這兒了。”
代宗臉變了變,氣道:“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這件事瞞不住啊。”德才嘆道,“從您把棠貴人帶回寢宮開始,這事兒就瞞不住了。”
代宗想了想,自己也知道是這麼回事,頓時就覺得一口氣堵在嚨里,不上不下的難。
他索將脾氣發到了德才上,惡狠狠地踹了他一腳:“沒用的奴才!這點小事都瞞不住,要你何用?”
德才哎喲一聲,滾到了地上。
代宗胡套上服,也沒用德才伺候,便大步走到了外頭的書房里。
書房那邊,幾個員已經等著了。
看見代宗冠不整地出來,齊太師先皺了皺眉:“皇上,您的帶系歪了。”
“哦。”代宗漠然地應了一聲,隨意整理一下帶,坐下來道,“眾位卿有何事要奏啊,說吧。”
被他整理之后的服,還是歪斜難看的。
齊太師嘆了口氣,正道:“皇上。古往今來,一直有冠不正,則人心偏邪的說法。至圣先師的徒弟子路,即便是拼著一死,也要在死前整理好自己的帽子。皇上為九五之尊,一舉一都是天下人的模范,也該記得這一點才是。”
代宗被說得極為不耐,皺著眉頭勉強整理一下服。
看見代宗的臉,齊太師又暗暗嘆了口氣。
知道自己怎麼說也沒用,齊太師便放棄了說服太宗的念頭,說道:“皇上,臣等今天,是為了秦家而來。”
“秦家?”代宗眼皮一跳,冷聲道,“秦家怎麼了?”
“皇上近日對鎮國公的獨生,秦歆的待遇,極不公平。”大理寺卿格古板剛正,當即上前道,“秦家累世公卿,從好幾代人之前,就是為國而戰的忠良世家。皇上即使不念著秦家的地位,也該看在他們忠心的份上,對秦大小姐好一些才是。”
代宗有些慍怒,沉聲道:“朕對秦大小姐怎麼不好了?”
“皇上……”
齊太師搖搖頭。
齊太師一句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臉不高興的大理寺卿給打斷了:“皇上一味的偏著北狄人,甚至要手殺了秦大小姐,這還好?如果在您心中,這樣就是對人好。那麼,臣寧愿您對所有人都壞一些。也不用太壞,就像對北狄人那樣壞就行。”
“大理寺卿,你!”
代宗頓時就被氣到了。
大理寺卿自覺沒錯,梗著脖子不言語。
代宗臉一剎那很地看著大理寺卿,恨不得直接將他拖出去,就地正法了。
齊太師嘆了口氣,主上前道:“皇上,大理寺卿為人耿直,說話不中聽。但道理上確實如此,您不該對秦家,對秦大小姐如此苛薄。”
“你們都說朕薄待了秦氏?”代宗恨聲道,“好,那好。你們說說,朕到底該怎麼做,才不算是薄待了?”
宋天剛才一直在觀戰,這時緩緩開了口:“古往今來,有功該賞,有過該罰,這就是不變的道理。如果皇上不想薄待秦大小姐,那也簡單。先前臨陣殺了敵將,這次又替我們大衍省下了一千匹軍馬。只要您承認這兩宗功績,賞給應有的東西,對來說就不算薄待了。”
“承認的功績?哼……”
代宗臉沉,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什麼。
要讓他承認秦歆的功勞,那卻是千難萬難。
臨陣殺右賢王的功勞,如果是在戰年代,足以讓一個普通士兵直接升到伯爵的位置。更別說那十萬兩雪花白銀,對如今的大衍來說,更是彌足珍貴。
可是,倘若他真的封賞了秦歆,那他這心里又如何過意得去。
秦家人一個個,都古板得不像話。他們從未拿他這個皇帝當自己的天,就連秦志也是一樣。代宗甚至一直覺得,秦志當初擁立自己,只是因為自己的年齡恰好合適,而秦志又不想看著大衍像幾十年前一樣,再陷混而已!
對于一家子對自己缺乏敬意的人,代宗本無法容忍。
他的臉沉了許久許久,始終沒有說話。
看代宗半天不表態,大理寺卿一咬牙,撲通一下就跪下了!
“皇上!”大理寺卿道,“您若是不答應,臣今日就跪在這里不起來!”
代宗頓時大怒。
史大夫想了想,也跪下了。
代宗惻惻地問:“卿,你這是要做什麼,造反麼?”
“臣不敢。”史大夫低頭,不卑不地道,“只是皇上,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您如今不封賞秦大小姐,咱們都是怎麼也看不過去的。”
不用問,齊太師和宋尚書也是一樣的看法。
代宗的臉徹底青了,惡狠狠地指著他們:“你們……好啊!你們真好!”
為了秦家,這群人全都瘋了!
“皇上,臣等不是為了替秦大小姐說話,而是為了替這天下的公理說話。”大理寺卿義正詞嚴地道,“如果您有功不賞,有過不罰,往后臣工們還能怎麼看待您?”
說著,大理寺卿和史大夫齊刷刷地磕下頭去,異口同聲:“請皇上圣裁!”
代宗被他們到了極限,沒有辦法,只能咬咬牙,改口道:“諸位卿的想法,朕都明白了。只是眼下,圍獵剛剛過去。朕不好朝令夕改,在這個節骨眼上下令賞賜秦歆。所以這份賞賜暫且擱置,等到恰當的時機,朕自然會將秦歆該得的東西賜給。”
看代宗的態度緩和下來,史大夫和大理寺卿對視一眼,都起來了。
只是,齊太師和宋尚書卻沒有放松。
比起那兩個大臣來說,他們更清楚代宗的真實面目。
宋尚書想了想,問道:“敢問皇上,對您而言,什麼時候才是合適的時候呢?”
代宗臉沉地答:“合適的時候,便是合適的時候了。”
“皇上若是這樣講,那就有點不好說了。”齊太師笑呵呵地道,“不如皇上宣布幾條標準,來作為合適時機的條件吧。”
代宗再一次被兩個大臣給架了上去。
他咬了咬牙,面沉地道:“若是秦歆再做出什麼于國于民有益的事,或是三個月之后,朕就直接封為郡主。如此,總可以了吧?”
這回,代宗的條件里總算是不摻水分了。
齊太師和宋尚書紛紛說道:“皇上圣明。”
代宗冷冷地道:“諸位卿還有事嗎?”
幾個大臣也算識趣,惹了代宗之后便紛紛退下了。
代宗一個人坐在龍椅上,眼神沉得幾乎能擰出水來。
良久,他忽然站起來,狠狠將桌上的東西推了下去。
稀里嘩啦的瓷碎裂聲音響起,昂貴的筆洗、鎮紙等,一樣樣被砸到地上,摔了個稀爛。
棠兒許久沒等到代宗出來,便披了服來到外頭,想找代宗。誰知一出來,就看見代宗摔東西發怒的模樣,登時就被嚇住了。
代宗聽見棠兒的腳步聲,轉過頭去,雙眸沉含怒地瞪著棠兒。
棠兒不自地后退一步,聲音有些結:“皇,皇上……”
代宗沒有說話,只有口上下起伏。
良久良久,他低低地咆哮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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