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景知蹙眉:“將軍這話,孤不明白。”
“太子殿下如此聰慧,怎會不明白我的意思。”秦然搖搖頭,語重心長,“我若是你,就會不計較那麼多,先跟歆兒和好再說。”
“……”
袁景知沒說話,靜靜看著秦然。
“你別這麼看我。”秦然咳嗽一聲,轉過頭了鼻子,嘀咕,“我雖然平日里看你不順眼,可關鍵時刻,還是小妹的幸福更重要。”
都說親是子的第二次投胎。可見子這一生最重要的,不過是嫁個合意的夫郎而已。
袁景知雖然老,骨子里又有冷厲狠辣的一面,讓秦然不太喜歡。可秦然也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極好的親對象。
若有可能,秦然是斷斷不想讓袁景知和秦歆吵起來的。
可惜有些事,并不在他的掌控范圍之。
秦然想著想著,有點發愁。
他嘆了口氣,問袁景知:“太子殿下,你若是開不了這個口,不若讓我去替你跟歆兒說一說你們的心結?”
袁景知眉頭倏然一跳,悶聲道:“不必了!”
話音未落,袁景知轉便走。
秦然不死心,站在原地瞎嚷嚷:“哎,太子殿下, 你不要走得這麼急嘛。咱們有話好好商量……”
嚷聲驚擾了軍營的安靜。
秦志皺著眉頭,掀開帳篷的簾子走出來:“臭小子,你在這里大喊大個什麼勁?”
“爹。”見驚擾了自家老父,秦然不由訥訥低頭,“我這也是在為妹妹的終幸福考慮……”
“哼。”秦志冷哼一聲,瞪了秦然一眼,“你和太子殿下剛才說的話,為父倒也聽見了。平心而論,說得有理!”
被父親認可了方才的話,秦然不由神采飛揚起來:“對吧?父親,我就說是這樣……”
“但是!”秦志悶聲道,“太子殿下是何等樣人。你難道不知道,他的子有多驕傲麼?”
秦然一愣:“啊?”
“像太子這樣的人,你是斷乎不能去勸說他的。”秦志沉聲,“他的太過驕傲,甚至到了過剛易折的地步。你難道忘了先前,太子殿下連皇上都敢頂撞的事了?”
他當然沒有忘記。
正是那場和代宗的爭執,間接將袁景知送到了此間。
秦然下,納悶地皺眉:“如此說來,父親,我是不該說方才那些話嗎?”
“你何止是不該說。”秦志瞪了他一眼,恨鐵不鋼地教訓他,“你知不知道。若是沒有你方才的那些話,太子殿下還有可能去找歆兒。可是,你一說剛才的那些話,太子殿下就不可能再去找了。不止不可能去找,甚至還要多和歆兒鬧上一段時間的別扭。”
“啊……”
秦然慘一聲,垮下了臉。
這小子的心,未免太過不穩了些。
秦然對行兵打仗,倒是有些手段的。但對于人際經營這樣的事,就并不在行了。
眼下,他雖然也算是一個得力的戰將。可論到真正的獨當一面,秦然還差著火候呢!
秦志沒好氣地轉過頭:“行了,鬼什麼。臭小子跟我過來,老夫今天非得好好教教你不可。”
“知道了,爹。”
秦然苦著一張臉,跟著秦志一起進了帳篷。
另一邊。
袁景知心下憋悶,大步來到河邊。
小河對面,坐落著一個村莊。那村莊里的人,一個個男耕織,看上去甚是逍遙自在。其中有一對村民夫婦,很是恩的樣子。丈夫下田,妻子便在旁邊幫他汗,用無比溫的眼神看著他。
袁景知看了對面半晌,心越發的憋悶。
想想秦歆,他只能苦笑。
那丫頭當真是倔,倔到了骨頭里。
偏偏,他拿這丫頭的倔還沒有辦法。
他既怕自己的貿然解釋會嚇到秦歆,心底又約覺得,自己并沒有說錯。
袁景知站在河畔,心矛盾到極點。
也不知過了多久,后忽然傳來侍從大呼小的聲音:“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原來您在這里啊,讓奴婢好找!”
聲音尖銳,中氣不足,顯然是個太監的聲音。
袁景知皺著眉頭回過頭,看見在他邊伺候的太監正提著袍子往這邊一路小跑,跑得很急。
一路來到袁景知邊,太監才停下來,手按膝蓋、呼哧呼哧地著氣。
袁景知蹙眉:“什麼事,這麼急?”
“是……是北狄。”太監著氣,告訴袁景知,“秦公爺讓我告訴您,請您去他帳篷里一趟,說是有北狄的加急軍要說。”
一聽見北狄兩個字,袁景知的神就冷冽嚴肅了不。
“孤知道了。”
袁景知略一頷首,轉便往秦志的營帳旁邊大步走了過去。
袁景知來到中軍大帳的時間,并不算早。
等他來到這里的時候,秦歆早就到了。
看見秦歆,袁景知微微一怔。
秦歆恰好也在此時回過了頭,二人的目有一瞬間的匯。
只是片刻后,秦歆便把視線移了回去,若無其事一般。
袁景知心底微微一擰,也行若無事地沒有去看。
二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古怪。
秦然的眼神時不時在他們上挪移一番,忍不住齜牙咧的著怪相。
秦志瞪了他一眼,低喝:“秦然!穩重些!”
秦然哆嗦了下,低頭不說話了。
可想而知,他方才被秦志教訓得不輕。
秦志帶著幾人來到沙盤旁邊,指著一山,道:“今天稍早的時候,有探子告訴我,此有小的北狄人出沒。”
“北狄人?”秦然皺眉,一臉的厭惡,“這些人還沒被打怕麼,怎的又來了?”
“秦然。”秦志警告地微微搖頭,“不可輕敵!”
即便他們確實上次將北狄人打得落花流水,那也是占了預知先機的便利。真要讓他們和北狄人當面鑼、對面鼓地打上一場,秦志雖然有七八的把握能贏,可到底是贏得慘烈還是順利,那就難說得很了。更不用說,還有那兩三,秦志還沒有把握。
秦然訥訥低頭:“是,父親。”
秦志嗯了一聲,看向秦歆:“歆兒,你對這次北狄人的出現,有什麼看法?”
秦歆沉片刻,修長好看的手指指向那座山脈:“小北狄人的出現,并不能說明什麼。以我軍現在的況,只要不是北狄主力出現在這里,便不足為懼。而,以北狄主力現在的況,恐怕并不會在此地出現。”
秦志聽得目贊賞:“不錯,原因呢?”
“眼下是春天。北狄人向來逐水草而居,冬天便是最難捱的日子。”秦歆緩緩解釋,“眼下,他們苦熬過了一個冬天,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所以,以兒看來,他們并不會過于冒進。即使是背水一戰,那也得是在吃過飽飯、士兵們的神都還健旺的況下。而北狄現在的況,恐怕連能不能供應全部士兵吃上幾頓飽飯,都是難說。所以,北狄人不會來攻打我們,至是現在不會。他們出現在這里,要麼就是為了侵擾我們,要麼就是為了分開我們的注意,僅此而已。”
秦志點頭,欣道:“不錯,很不錯!我的兒,果然像我!有眼!”
秦歆被夸獎了也并沒有高興,而是心不在焉地微微一笑,便轉過了頭去。
一旁,袁景知深深地看了秦歆一眼,也轉頭向相反的方向,裝出一副在看沙盤的樣子。
這兩個人,居然誰都沒有看誰。
秦志看著他們倆,不由一陣頭疼。
原道是袁景知和秦歆好得里調油,只要湊在一起,就可以自然而然地重歸于好。可如今看來,這年輕人鬧起脾氣來,威力也很是不容小覷。
看來,設計讓這兩個孩子和好的事,還是得往后排一排。
秦志沉片刻,看向秦歆:“為父覺得,你說得很對。但即便是小的北狄人,對咱們大衍王朝的普通百姓來說,也能輕而易舉地造滅頂之災。”
秦然問:“所以父親的意思是,要去將這小的北狄人清剿干凈?”
“不錯!”秦志點頭,緩緩道,“若是抓到這些北狄人,興許還能從他們里問出點什麼來。”
秦然喜歡打仗。一聽秦志的提議,眼睛就亮閃閃了起來:“那敢好,兒子也去!”
秦志笑罵一聲:“你這無事生非的東西!”卻并沒有拒絕秦然的提議。
袁景知今天沉默異常,自始至終就沒有說過話。
秦志看了他一眼,問:“太子殿下是否要一起前往山中,圍剿北狄人?”
袁景知緩緩點頭:“好。”
秦歆蹙眉地看了袁景知一眼,忍不住有些擔心。
戰場上,刀兵無眼。
即使這一次的戰斗力并不平等,甚至可以說,他們絕對沒有失算的可能。但是,秦歆還是放不下心來。
袁景知是有事要做的人。萬一他被傷到了,該怎麼辦?
秦歆咬了咬,主道:“父親,我也要去。”
“你?”秦志看了一眼,搖了搖頭,“歆兒就不要去了,在這里守著,等我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