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顧安琪和顧連城來爲我們送行,葉輕語隨徐福修道需要閉關,越雷霆和嵐清留在天王塔下守護越千玲,事實上到現在我忽然發現我似乎已經找不到對手和敵人,或許只有到了秦始皇陵纔是一切真正塵封的時候。
在龍虎山山門我看見古嘯天,一個人落寞的坐著山巖上,僅僅是幾日景,他已經衰老了太多,我甚至發現他如今走路都有些不穩,在他上我再也看不見曾經的霸氣,落在我眼中完全就是一個普通尋常的老人。
他是空手來到,我沒看見他一直帶在邊的那兩個布袋,那是他永遠不會離手的東西,也是他份和過往的見證,看的出他是真的放下了,此去幽冥古嘯天已經了無牽掛。
我們和古嘯天集太多,不過蕭連山如今看他似乎早就忘了曾經的林林總總,除了一個遲暮的老人,他已經什麼都不是,甚至連步伐都緩慢吃力,一個人落在後面看著我都有些莫名的心酸。
蕭連山終於還是沒有忍住,退回去試圖攙扶著古嘯天走,我正想去阻止已經晚了,和我想的一樣,蕭連山被古嘯天決絕的推開,他是不服輸的人,即便是爬也不會接別人的幫助,我心裡很清楚,像他這樣驕傲的人,對他的憐憫和同在古嘯天眼中會是卑微的施捨,那是對他的辱和嘲諷。
好在蕭連山一臉的憨直,在他眼中僅僅能看見單純的善意,古嘯天還是虛弱的擺著手,只回了一句話,我還沒不中用到被人扶的地步。
我讓蕭連山回來,我已經不能再給他什麼,如果還有,我只希讓他僅存的驕傲延續下去,那不是冷漠,那是對英雄另一種的敬重。
我們故意放緩腳步,不想讓古嘯天最後那氣概消磨和屈服在和我們之間的距離上,從龍虎山到不過十多天的路程,我們到金陵已經快大半個月,離金陵不遠,聞卓說隨道先去一趟金陵。
六朝古都留給人們的是紙醉金迷的繁華,但並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充斥在浮華之中,比如聞卓現在帶我們去的這個地方,在金陵北郊一很偏頗的山頭,聞卓說這山是有名字的,獨山,不過相信知道這山名的人並不多,事實上來這裡的人幾乎沒看見一個。
這獨山與其稱爲山,還不如丘,來到這裡給我唯一的覺是荒蕪,一種頹敗孤寡的荒蕪,想必這獨山的名字還真是切,山丘之上甚至很難見到一樹木,即便是草叢也很難見到,一破敗之地,從堪輿角度上講,此山水無,風散氣敗,獨峰如劍煞氣沖天,四無蔭上不遮天下不避地,氣難氣不疏,怎麼看都是一險惡之地。
而就在這樣的地方居然會有一廟宇,聞卓就帶我們停在廟門前面,我擡頭看見陳舊的廟匾上三個漆黑大字,善公廟。
這是道家的寺廟,按理說更應該選風水獨好的地方,竟然把廟修建在這樣一不濟之地,走到這裡還不用我掐算就能覺到沖天煞氣和揮之不去極其濃重的氣。
聞卓回頭看我們,面開始變的嚴肅,也沒有多於的話,加重語氣說,進去後儘量由他說話,最好別開口,什麼都不要問,什麼也不要說。
我再次看看四周,這裡孤山斷水怪石嶙峋,道家之人絕對不會把廟宇修建在這樣的地方,這分明是一個聚之地,廟宇供奉神靈,多有香火延續可我們一路上來,一個香客也沒遇到過,到這裡已經是晚上,夜風襲過覺冷無比,我眉頭一皺。
“你怎麼會知道這樣的地方?”
“你忘了,我每次迴都要一張路引,只有人死後才能拿到這東西,我算是瞞天過海,沒有點門路怎麼行。”聞卓很沉穩的回答。
等他在前面推開廟宇的門,我們跟著進去,依舊是蕭條頹敗,廟兩邊梧桐落英繽紛,滿地是未清掃的枯葉,尋常寺廟都有天井,而且屋頂挑高,這樣能照進整個寺廟空間,營造出明莊嚴的覺,而在道家傳統上認爲奇數是數,所以確實遵照傳統廟宇臺階數、窗櫺數目都是奇數。
而這個廟不但沒天井,而且屋頂低矮,雖說現在是晚上,可從格局就不難看出,即便是豔高照的白頭,也很難照到這廟宇之中,一進來就給人很森的覺。
廟宇西廂有昏暗的燈火,在這死寂的廟宇中顯得格外詭異,即便是像蕭連山膽子大的人,從進來到現在一直戰戰兢兢四觀,聞卓向那亮著燈火的地方走過去。
他好像已經不是第一次來這裡,這廟宇中的路他爛於心,即便如此漆黑的深夜,也沒見他有毫遲疑,我們就跟在他的後。
燈火是從一間偏殿傳出來,我們站在門口,燈火的照下我們只看見一個白人的背影,燈火拉長了那人的影子,一直蔓延到殿外,我們全被那影所籠罩。
若不是蕭連山震驚的聲音,那人或許還不知道我們站在外面,昏暗的燈火中,一顆骷髏頭被那人握在手中,搖曳的火照在上面,骷髏頭深凹的兩個黑和裂開的下顎似乎在對我們獰笑。
不是蕭連山,如今連我自己都有些骨悚然的覺,正常的人又怎麼會把死人的頭顱拿在手中,而且看那人的作,好像已經習以爲常。
聞卓站在最前面,我看不見他的表,不過注意到他的指頭在邊沒有節律的敲擊,我認識聞卓的時間不短,那是他不經意的一個小作,只會在他張的時候纔會表現出來。
我們明明就站在殿外,那人只是把頭偏了一下,甚至都沒把臉轉過來,然後又把頭埋了下去,好像在那人眼中,我們遠不及手中的死人骨骸重要。
聞卓遲疑了一下走了進去,我追隨在他後,一進去就聞到撲面而來溼腐敗的氣息,昏暗的燈火沒能把整個偏殿照亮,大多地方是目無法及的黑暗。
那人忽然把手中頭顱遞過來,好像知道後站的是誰,聞卓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他竟然沒有毫猶豫的接到手中,旁邊是一盆清水和白布,他輕車路的用白布沾染水後,表很恭敬認真的拭著手中頭顱,作緩慢而仔細,看的出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
聞卓進來的時候代過不要多說話,我們默默的站在一邊,看著他做著這極其詭異的事,蕭連山在我旁邊還是忍不住好奇的探出頭,我們從聞卓和那人的隙之中,清楚的看見一骸被放在一張竹蓆上,頭顱、手骨、肋骨和下肢,我們就默不作聲的看著聞卓和那人有條不紊的清理著這骸。
他們的配合似乎很默契,我在聞卓的眼中看不到害怕,很虔誠的謙卑,蕭連山在我邊不住蠕著結,事實上任何一個人來到這裡,說不害怕都是假的。
蕭連山移,不小心到後的木板,有東西掉落在地上,哐當的聲響打破了聞卓和那人默契的寂靜,蕭連山下意思蹲在地上去拾取,這黑暗的偏殿本看不清,直到蕭連山站起的時候,藉助微弱的燈火才發現他從地上拾起的竟然還是一顆頭顱。
那應該是埋在地下多年的骸,頭顱上的皮早已腐爛剩下的僅有一顆骷髏頭,就被蕭連山捧在手中,幽深空的眼眶正直視著他,蕭連山本能的反應是一驚,想要扔到手中的頭骨,被我一把按住。
聞卓已經點燃了這偏殿中的香火,蕭連山蠕著角,我握著他的手只覺寒涼無比,火照亮整個偏殿,蕭連山慢慢轉僵的頭,我們站在無數個骸中間,大多上面還殘留這泥土,看上去似乎從剛從地底的棺材中挖掘出來。
蕭連山臉一片蒼白,聞卓甚至都沒在意,而是遞過來一條白布,指著旁邊的清水很嚴肅的說。
“既然來了就別閒著,幫忙把這些骸清理乾淨。”
蕭連山愣了半天也沒,走上去的是古嘯天,他甚至都沒問過原因,接過白布走到偏殿的角落,很認真的開始清理,聲音低沉的說。
“死人有什麼好怕的,死的人又不會害你,活人遠比死人可怕。”
話雖是這樣說,畢竟蕭連山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即便他曾經也上過戰場,可再多的死也是有皮有,怎麼看還像是一個人,而如今這滿屋全骨看著蕭連山不寒而慄,怯生生在我耳邊小聲的問。
“哥,這……這到底是什麼廟,怎麼會有這樣的廟?”
“這是廟,是和死人做易的地方。”我深吸一口氣拿起一塊白布蹲在一骸旁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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