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錯？

    我不沉默了下來。

    其實真要是說起來，知道了整個事的前後因果以後，我還是有些可憐那些白羊峪的村民的。

    說白了，他們也是無妄之災！

    據我所了解的，這一代的白羊峪的村民基本上都已經不知道那圖騰鬼廟的了，在他們600年前封了圖騰鬼廟的祖先的刻意淡化下，那座鬼廟早就已經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的生活中！！

    因為貪婪而放棄圖騰鬼廟，最終引三寓之宅患的不是他們，而他們背了這個黑鍋，在三寓之宅無法破解的詛咒之下，日子過的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這一代，幾乎已經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了！！

    或許有人會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雖然窮苦的但守著這麼多大山寶藏不至於死人吧？

    然而，事實是，經過我的了解，他們確實是活不下去了！

    種地？恒山這邊外面一層黃土皮，下面全是沙子，種什麼死什麼！！

    打獵？恒山因為是道門的一個重要起源地，是全真道尹志平的道場，所以近些年來一直都被作為重要的旅遊資源開發地點，到都是人工施工的痕跡，這對於國家和一些開發商來說是好事、是大事，但是對於山民來說卻是災難，工程一開，山裡面的獵被攆的集往深山裡遷徙，白羊峪的村民打個線的獵！

    據來之前周隊給我提供的信息，這邊的村民每年人均產值是700元，在這個價飛漲的年代，這他娘的不是死人的節奏是什麼？

    整個白羊峪有能力出去的全都跑了，走不出去的只能眼睜睜的在村子裡面絕，說到底他們也可憐，生在了這種鳥不拉屎的鬼地方。

    往白了說，誰對誰錯，這本就是一筆糊塗賬，錯的是這個世界！

    不過，有一點我倒是很肯定――白羊峪的村民，該殺！！

    要窮死了，就是販賣人口發家致富的理由嗎？

    要死了，就是同類相殘人竟相食的借口嗎？

    有的人在困境中仍舊善良的像個天使，而有的人在絕中卻比惡魔更加可怕，說到底還是人心、人的問題。

    正所謂這凡人行善，神魂上天，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人，他們殺了，也吃了，那他們就該死，這才是道理！

    不過，這也僅僅是我心裡的念頭而已，真要我說出來我也不好意思說出來，猶豫了一下，我扭頭看著，輕聲問道：“那麼本來以你的能力，應該早就可以輕松弄死那些白羊峪的村民的吧？何必一直拖到現在呢？”

    “弄死？讓他們就那麼輕松的死？”

    扭頭有些揶揄的看著我，一臉的嘲弄，輕笑道：“你不覺得這樣很不公平麼？他們當初可是給了我很大的希呢，因為只要我能賣掉那999朵花，我就可以湊足我母親的下一次化療費用了，這樣我就可以為這個家庭做一些事了，你完全想象不到那天晚上我有多麼開心，甚至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結果等我到了白羊峪之後呢？迎來的只是絕！從希到絕，從天堂到地獄，那種覺真的很刺激，我當然也要讓那些畜生好好會一下，一下子把他們弄死豈不是便宜了他們？我就是要困住他們，讓他們心裡始終保持著對生的，一直都覺得自己能夠活下去，然後為了活下去不斷掙紮，看他們狗咬狗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最後……當他們互相撕咬的遍鱗傷的時候，我再出手徹底碎他們的希！你不覺得這麼玩才有意思麼？”

    說到這裡，扭過頭遙著千山的悠遠和深邃，輕聲說道：“他們給了我怎樣的絕，我就會還給他們怎樣的痛苦，這，才公平。”

    我的心裡只剩下了寒冷，徹骨的寒冷。

    其實山上的風並沒有那麼的重，但我卻不可抑制的輕輕哆嗦著，我知道，我其實是有了一些恐懼。

    ，能讓人瘋狂，仇恨，有時候也能讓人瘋狂。

    我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緩緩站了起來，輕聲道：“好了，我的故事大概就是這些了，很榮幸終於能有一個安靜的傾聽者了。”

    看著眸子裡的漠然，我忽然無法抑自己心裡的沖，忍不住問道：“假如，我是說假如，你幹掉了我，幹掉了我們這邊的小天師，也幹掉了所有白羊峪村民，當你複仇功之後，你想過接下來你要做什麼嗎？”渾一僵，扭頭有些詫異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又別過了自己的臉，似乎是再猶豫，過了足足將近一分鐘左右的功夫，才有些遲疑的說道：“或許，我會去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去看看吧！小時候，我總是問我的父親那種燈紅酒綠下的野是什麼，他不肯說，只是指一指自己的口，而我也猜不到，直到我在絕中閉上眼睛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那種野其實是在人的心裡，但我覺得，我對那種野了解的還是不多，我應該去更加仔細的看看，然後……殺死所有心裡面豢養著野的人，這樣或許這個世界才會幹淨一些，他們不配活著！”

    我輕輕歎了口氣，其實這個答案已經在我的猜想當中了，含怨而生的東西一旦得勢，最終難免失控！

    看著的清麗俗，看著的傾世姿，恍惚之間，我仿佛已經看到了日後屠戮人間的樣子，看見了沐浴著眾生的鮮站在白骨之山上的獰笑！

    “走吧！”

    毫無征兆的，一下子蹲在了我的面前，抬起那雙漂亮的不像是能殺人的手著我的臉，很涼，但卻很細膩，然後很認真的和我說道：“我真的不想殺你，你離開這裡吧，現在走，我不會對你下手的，我會讓靈拖著你的飛出白羊峪，永遠別管這裡的事了！”

    我苦笑了起來：“你是讓我放棄我的同伴？”

    輕輕閉上了眼睛，猶豫了一下，沉聲道：“兩個，你可以帶走兩個，就是你最珍視的那兩個人，我會創造機會讓他們離開那三個不知死活的臭道士的，然後你帶他們走！如何？”

    說實話，這一瞬間我真的心了！

    林青和周敬絕對是我率先要保證的兩個人，從一開始我就是這麼想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想到張震麟他們三個我又猶豫了！

    他是不是我爸爸的好友，我可以無視，但……他畢竟現在還是我的隊友，我葛天中還沒幹過扔下隊友自己逃生的事呢！

    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的最艱難的決定之一……

    過了很久，我才終於長長呼出一口氣，沉聲道：“對不起，如果只帶走兩個，我不能做。人間的正道，的平衡，這些和我沒什麼鳥關系，我也不關心白羊峪村民的死活，但讓我賣隊友，我做不到，所以，我只能和你作對了，雖然這麼和你說很不明智，完全有可能惹你被你幹掉，但這確實是我的想法！”

    說到這裡一下，我看著很明顯已經冰冷下來的眸子，咬牙道：“我和你作對，不為正義，只為義氣！”

    我這話一出口，直接就抬起了手，很顯然那一瞬間想把我拍死，不過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又收回了自己的手。

    “有點意思，雖然很失，但如果你這麼說，我也不會對你另眼相看！”

    長長呼了一口氣，淡淡道：“那麼就刀兵相見、各安天命吧，我在老龍窩背面山坳深的虎裡等你們！今夜，是我有前的最後一個夜晚，當太升起的時候，我就能徹底轉為旱魃了，你好自為之。”

    說完，在沒看我，縱橫一躍跳下了山崖，天空中的靈尾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