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豪許久沒有回過神來，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勉強扯出一抹笑容：“娘，你不要說。”

　宋正生亦是滿眼震驚，下意識選擇不相信，只當是為了罪胡說八道，冷聲道：“來人，將二夫人帶下去，瘋魔了。”

　于氏心中有一后悔，這是想要藏一輩子的，今日為罪只能如實道出，既然已經說了，也就沒有后悔的余地了。

　一咬牙道：“我沒有瘋，老爺，我說的都是實話，豪兒的親娘并非是我，我養了他這麼多年，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眾人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宋正生怒急：“豪兒從小在你邊長大，你如今卻說他不是你的孩子，你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也太荒唐了！”

　于氏也是一時急說出真相，這會兒面對質問，又無法說出當年真相，遂咬牙關，不肯開口。

　“你倒是說啊。”宋正生怒瞪，氣的渾抖，在這麼多人面前，這件事被掀出來，只覺丟人至極。

　于氏咬著：“我……老爺，總之豪兒不是我的孩子，我沒有毒害夫人，至于豪兒是誰的孩子，這不重要。”

　宋正生抬手拍了一下桌子，抓起茶杯就沖扔了過去，額角青筋暴起：“你還敢說！”

　于氏躲閃不及，正中額頭，驚呼一聲，跌坐在地上，瞬間鮮流了滿臉，瞧著十分恐怖。

　宋書彤扶住：“娘！”

　“彤兒，你讓開。”宋正生冷道。

　宋書彤雙手抓著于氏的胳膊，雙眼通紅，淚水噼里啪啦地掉落，哽咽出聲：“我不讓，爹，你不能這麼對娘。”

　其實也被這驚天給驚呆了，可是眼下除了護住娘親，也沒有別的選擇了。

　于氏地抓著：“彤兒……”淚水漣漪，只覺得一陣暈眩，可還是強撐著道，“老爺，你一定要相信我。”

　宋正生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場面一時僵持住了，宋書綺想了想，開口道：“父親，不管此事真假，我相信大哥絕對不會毒害母親。”

　宋書豪沒想到事到如今，相信自己的人，居然只有這個妹妹，不深深地看了一眼。

　“此事若是傳揚出去，對宋府的名聲有礙。”宋書綺看了他一眼，眼中依舊溫和，道：“父親，不若先將二夫人和大哥關起來，容后再議。”

　宋書彤立刻道：“你憑什麼做主？爹才是一家之主。”

　“我沒想做主。”宋書綺淡淡地瞥了一眼：“莫非妹妹有更好的主意？還是你覺得，在病重的母親面前討論此事，頗為合適？”

　“我沒有這麼想，你不要說。”宋書彤這會兒既委屈又害怕，上又說不過，只能翻來覆去地強調。

　宋書綺不再理會，轉而看向宋正生：“父親意下如何？”

　宋正生有些猶豫：“這……”

　他想關起門來，自己理此事，一旦把人關起來，就等于坐實了于氏有罪，屆時想不罰都不行了。

　宋書綺一眼就看出他心中顧忌，到了這個節骨眼，他還護著這個婦人，多讓有些意外：“父親還有其他法子？”

　不急不緩就將宋正生絕境，不由得瞪了一眼，著于氏的肚子，一時陷兩難。

　宋書綺淡淡道：“莫非，父親還是顧忌二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而狠不下心將關起來。”

　宋正生被說中了心事，有些惱怒：“那是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不顧及？虎毒尚且不食子！”

　他越說越覺得有理，甚至有些理直氣壯起來。

　宋書綺垂眸：“那父親想怎樣？”

　宋正生面有溫怒：“難道我想如何就如何嗎？”

　“當然，畢竟父親是一家之主。”宋書綺出乎意料地松口了，隨即話鋒一轉：“只要祖母同意，兒自然不敢有意見。”

　宋正生還來不及心喜妥協了，就聽到這麼一句，頓時一口氣噎在心口，氣的不輕。

　宋書綺轉眸道：“祖母，您看呢？”

　“老自然不同意。”岳氏眼中劃過一抹笑意，故意板著臉道：“這件事涉及到我的兒，決不能輕易揭過，老看綺兒的辦法就不錯，先關起來，查明真相之后，該罰就罰。”

　“老太君，這件事屬于我宋家家丑，我定會好好理，給老太君一個代。”宋正生還想爭取一下。

　可岳氏卻冷冷道：“若沒有我兒的事，老自然不管，可如今明珠出事，老就不能坐視不理。”

　這態度就非常明顯了，宋正生一時沒了法子，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兒子，終是咬牙道：“好吧，那這件事就給綺兒了。”

　他頓了頓，道：“相信綺兒不會為父失的。”他的話意有所指，目還瞥了一眼宋書豪。

　宋書綺便明白他的意思，這是要保大哥，他對于氏肚子里的孩子有幾分憐，可到底還未出世，與前途大好的宋書豪相比，就不算什麼了。

　微微垂眸：“父親放心。”

　宋正生實在頭疼，擺擺手便離去了。

　岳氏到底年歲大了，子不大爽利，又看過上明珠，便離開府中，回復休息去了。

　屋中只剩下宋書綺夫妻二人，還有外面跪著的于氏和宋書豪，讓上錦留下看著母親，自己則帶人將這二人分開關押。

　臨走前，宋書豪忽然道：“妹妹。”

　宋書綺腳步微頓，側首他。

　宋書豪深吸了一口氣，低聲問道：“妹妹可相信我沒有害主母？”

　這還是宋書綺第一次在他眼中看到一惶恐，要知道宋書豪素來沉穩，從未走過如此神。

　見不語，宋書豪苦笑一聲：“是了，就連我的母親都指正我，旁人又怎會相信我。”

　他的面中有一絕。

　宋書綺嘆了口氣：“大哥，二夫人的話，幾分真幾分假，我不知道，不過我了解你，你不是心腸歹毒的人。”

　宋書豪驟然抬頭看：“綺兒……”

　“不過眼下還沒有查清楚，只能暫時委屈大哥待在這里了。”宋書綺沖他微微點頭。

　“謝謝你，”宋書豪終于笑了，雖然那笑容極淺：“我相信綺兒一定會還我一個清白。”

　宋書綺沖他笑了笑，這才離開，轉而去了于氏那里，于氏可就沒有宋書豪那麼好的待遇了，宋書豪是被關在客房，就直接被塞進了柴房。

　宋書綺進去的時候，正坐在一堆柴上，抱著肚子著地上出神，仿佛沒有聽到有人進來，頭也不抬。

　“二夫人。”

　于氏茫然的目逐漸凝聚，看到時浮現一縷恨意：“看我這個樣子，你得意了。”

　“還行。”宋書綺淡淡道。

　于氏看著，忽然笑了：“你也不要得意，誰輸誰贏，還不知道呢。”

　宋書綺嫣然一笑：“你說得對，不過如今我是站著，而你卻是階下囚。”

　輕描淡寫地將于氏氣了個倒仰，只覺得肚子都作痛，不想得意，便深吸了一口氣，忍下怒火，開始閉，一言不發。

　宋書綺有些驚訝的忍，挑了挑眉：“大哥的娘親是誰？如今可還安在？”

　于氏不說話。

　微微蹙眉，接著問道：“閉口不言是沒有用的，這件事你早晚都要說。”

　于氏打定了主意不開口。

　“莫非，你是在等父親？”宋書綺略作沉，便猜出的心思，輕輕一笑：“那只怕你打錯算盤了。”

　于氏終于開口：“什麼意思？”

　宋書綺勾了勾：“因為父親不會來，我也不會讓他來的。”

　很了解于氏對付男人的本事，只要宋正生來了，定會使勁渾解數讓他心，這種給敵人機會的事。

　怎麼會做呢。

　于氏咬了咬牙：“老爺才不會聽你的。”

　“是嗎？”宋書綺歪了歪頭，俏的臉上笑得格外溫：“那我們拭目以待了。”

　于氏瞧得渾發冷，雙手攥住袖子，恨得咬牙切齒：“你這個小賤人，心腸真是狠毒。”

　“比不得你。”宋書綺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隨即意味深長地看了看的肚子，將于氏嚇得連忙捂住，警惕地著。

　宋書綺掃了一眼周圍，這柴房也沒有多麼破舊，只是有些簡陋，窗戶上還有一個，想來夜里會冷。

　笑了笑：“你不說也無妨，那就在這里住著，想必住時間久了，你就會習慣了。”

　于氏眼眸轉了轉：“我要見老爺，只要見到老爺，我就告訴他事的真相，否則就算死在這兒，我也不會說。”

　還以為這般會威脅到他，誰知宋書綺泰然自若地笑了笑：“那就不說吧，想來二夫人也該驗一下不同的生活了。”

　說罷，轉便走。

　行至門口時，頓了頓腳步，道：“罷了，二夫人如今什麼都不肯說，你們也不必看守了，只留下兩個照顧的人就行了。”

　“是。”門口的守衛便撤去了。

　宋書綺回去的路上，心中琢磨一番，這于氏得很，若只是問，效果不大，只怕還得讓付出點代價才行。

　可要怎麼做呢？

　微微瞇了瞇眼，于氏最大的倚仗就是腹中孩子，若要讓開口，還得讓宋正生知道這個孩子并非他的脈。

　回到屋中，上錦正在照顧主母，抬頭問道：“娘子回來了，如何？可曾開口？”

　宋書綺方要開口，余瞥到門口的婢似乎回頭看了一眼，因是面朝外而站，這個作便顯得有些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