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綺意味深長地道：“二夫人，你既然肚子不舒服，為何卻要服用甘草？這未免太奇怪了吧。”

　于氏臉一僵，有些胡地解釋道：“我……我前兩日有些干咳，想是大夫注意到了。”

　可惜這番話明顯不能讓眾人相信，宋正生亦是臉沉：“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于氏張口言：“我……”

　卻發現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著地上的甘草，腦中一團。

　宋書綺似笑非笑道：“二夫人，你可有話解釋？若是沒有……”的臉逐漸冰冷，“那這就是證了。”

　言下之意，竟是要定罪了。

　于氏立刻道：“這分明就是陷害，我本不知道甘草為何在我房中，悅兒，你到底從何出拿來的甘草？”

　悅兒張了張，卻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二夫人，你這話前后矛盾。”宋書綺見略有些慌，步步：“先前你說這是腹中難而開的方子，結果發現這是治療干咳的甘草，你又推說不知道。”

　宋正生臉發沉：“你說清楚，夫人中毒，是不是和你有關？或者，你就是背后謀劃的人。”

　于氏忙道：“老爺，我們夫妻多年，你應該了解我的，我絕對沒有做出這種事，這一切都是陷害！”

　“母親如今危在旦夕，誰會用的命來陷害你？”宋書綺有條有理，將質問的說不出話來。

　于氏慌之下，只好抓住宋正生，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老爺，你不要聽大姑娘的話，我絕對沒有害夫人。”

　宋正生臉深沉：“你發誓。”

　“用你肚子里的孩子發誓。”宋書綺跟著說了一句，下一刻就見于氏臉僵住了。

　若說于氏最在乎什麼，非孩子莫屬，當然不會發誓，面對眾人懷疑的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哀戚戚道：“老爺，你相信我。”

　宋正生一時有些沉默，也不愿意相信于氏會做出這種事，更不想因此而犧牲了肚子里的孩子，便看向宋書綺，目微微一閃。

　“綺兒，……”

　“父親。”宋書綺非常清楚他想要說什麼，一字一句道：“母親如今還病臥在床，我希父親莫讓母親失。”

　宋正生額角的青筋都暴起來了，咬著牙道：“我只是覺得，不會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

　“父親又怎麼確定？”宋書綺眼中劃過一抹嘲諷：“證據就擺在眼前，父親何必自欺欺人。”

　宋正生咬著牙不說話。

　“老爺，我們夫妻多年，我日日都伴在您左右，您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妾真的冤枉。”于氏扯著他的擺，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

　宋書綺冷冷道：“證據確鑿，二夫人不必再狡辯了，父親，你該給祖母和兒一個代了。”

　宋正生抬頭對上冷漠的目，心中陡然一跳，只覺得嗓子眼發干，啞聲道：“于氏……”

　“夠了。”岳氏看了這麼一場鬧劇，將他的優寡斷盡收眼底，臉深沉：“如今害我兒的兇手已經找到，你必須給老一個說法。”

　宋正生幾乎沒有選擇的余地，為難到極點，艱難出聲：“老太君，腹中還有我宋家的脈。”

　岳氏反問道：“那又如何？”

　“那老太君想如何？”宋正生雙手握，如同等待判決的囚犯，目張地盯著岳氏。

　岳氏冷哼：“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宋正生狠狠一怔，心中一陣發冷：“你就不能看在稚兒無辜的份上，饒一條命？”

　“老饒了。”岳氏面沉痛地看著床上好無知覺的兒：“那我的孩子呢？我的明珠嫁給你這麼多年，為你持家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宋書綺閉了閉眼，忍不住低聲道：“父親，你莫再讓母親失了，說到底，你們才是夫妻。”

　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于氏，櫻微啟，吐出來的話如同刀子一般尖銳：“妾終歸是妾。”

　宋正生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于氏見了就心中一慌，下意識地抱住高高隆起的小腹。

　“老爺當真要放棄我們母？”面對的質問，宋正生一時沉默，可眼中卻是濃濃的掙扎。

　于氏卻覺得他靠不住了，狠狠一咬道：“我都說了此事和我無關，你們莫要欺人太甚！”

　宋書綺冷笑一聲：“當初你做出壞事的時候，就應該明白會有今日，我以為你早應該做好準備了。”

　于氏的咬出了鮮，心頭涌起一陣絕，聲音近乎尖銳道：“老爺，難道你也不要你的孩子了嗎？”

　宋正生的子狠狠一僵，本就在掙扎，這會兒卻是下意識地將擋在了后：“留一命，讓將孩子生下來。”

　“父親，你這般維護，卻有沒有想過值不值得？”宋書綺心中微冷，原本顧忌他的面子，沒有直說，如今卻是對他徹底失了。

　宋正生微微一頓：“什麼意思？”

　宋書綺沖他微微一笑：“如果這個孩子并非是你的呢？父親還會如此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嗎？”

　“這不可能。”宋正生想也不想地反駁，他拒絕這個可能：“你可不要信口胡說。”

　宋書綺面平靜，低垂的眸子著臉驟變的于氏，眸底深劃過一抹諷刺：“真與假，一查便知。”

　宋正生方要說什麼，就聽到一聲驚呼：“娘，你怎麼跪在這里？”

　卻是宋書彤沖了進來，紅著眼睛俯去扶于氏，將攙扶起來，哽咽道：“父親，無論別人說什麼，您一定要相信娘。”

　在外頭聽了一陣，早已經清楚事的來龍去脈，眼看著娘親就要被定罪，終于忍不住沖出來了。

　宋正生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可宋書綺卻是知道這個態度是沉默的拒絕，他依然打定主意要護著于氏。

　都能看出來，岳氏自然也能，冷聲道：“你盡快給老一個說法，否則老可要去報了。”

　這話卻是提醒了宋書綺，眸子微微一閃：“祖母說的不錯，既然父親無法做決定，不如將送到府，一切給府來辦。”

　宋正生眸中微沉：“這乃是我們的家事，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不必鬧到府，丟了宋家的面。”

　這便是袒護的意思。

　宋書綺面亦是發冷，正要說什麼，便見宋書豪走了進來，他了自己一眼，隨即起擺跪在地上。

　“豪兒……”宋正生怔怔道。

　宋書豪低垂著頭，悶聲道：“我知道娘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可我還是要懇求父親和妹妹，饒一條命。”

　宋書彤也跟著跪下，一臉倔強。

　“你們都是好孩子。”宋正生拍了拍宋書豪的肩膀，有心就坡下驢饒恕于氏，可在宋書綺平淡的目中，怎麼也說不出口。

　宋書豪抬頭看，抿著，好半晌才開口道：“綺兒，我知道這樣說對你很不公平，可畢竟是我娘。”

　他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要求說出來有多過分，話音一落，就漲紅著臉低下頭去，不敢看一眼。

　就怕會看到諷刺的目。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于氏忽然開口了，卻是語出驚人，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地著。

　指著宋書豪：“此事都是他做的。”

　宋書綺也覺得不可思議：“你就算咱為自己罪，也不能往他上推。”

　宋書豪有些茫然地看著于氏。

　“都是他做的，那甘草和藥材是他邊的小廝買的，我全然不知。”于氏仿佛沒看到他眼中的震驚。

　宋書綺挑眉：“你是說與你無關？”

　“正是。”于氏面沉痛，看了一眼宋書豪：“豪兒，娘可以為你付出一切，包括為你頂罪，可是我腹中還有孩子，我不能為你瞞了。”

　此言一出，眾人都有些茫然，也不知道應該相信誰了。

　宋正生驚訝至極：“你胡說什麼？”

　“老爺，我沒有胡說。”于氏苦笑著搖頭：“當日給我抓藥的人是豪兒邊的小廝，我本不知道里面有一味甘草，我甚至不知道甘草的藥效，如何謀害主母？”

　說的振振有詞，十分有道理。

　宋正生一時間也有些驚疑不定，不由得看向跪在地上依舊沒有回過神來的兒子：“豪兒，說的是真的嗎？”

　宋書豪終于回過神來了，卻誰都沒有理會，定定地看著于氏，將瞧得忍不住扭過頭去。

　他只問了一句：“為什麼？”

　于氏沒有回答，他又鍥而不舍地問道：“為什麼這麼對我？”

　他眼中的絕和不解是那般明顯。

　可于氏卻好像并未看到，微微垂著眸子道：“豪兒，你不要再撒謊騙人了，娘一直都知道你表現的特別孝順，可事實卻是你痛恨主母。”

　宋書豪怔怔地看著。

　“我瞞了這麼多年，該說出來了。”于氏終于看了他一眼，卻迅速撇開眸子，似乎對他非常失：“我本以為時間可以讓你忘記仇恨，卻沒想到你變本加厲。”

　宋正生有些茫然：“什麼意思？”

　于氏哀哀地看了他一眼，閉上眼睛，仿佛下定了決心：“老爺，妾對不起你，瞞了你這麼多年，豪兒……本不是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