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樓上。

裴大慶見到昏迷不醒的姚叔時，頓時就跪在牀頭呼號起來，傷心的程度不可謂不深，這倒是我對他稍稍有些改觀。但對他深固地怨氣和看不上眼，也不能僅憑這一面就一腦拋棄。

等裴大慶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從姚叔牀頭站起來時，我不唏噓，這他孃的哭得倒是實在。

老貓則看著裴大慶摳了摳鼻子。還是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之所以帶裴大慶過來，是因爲，梅四六悄悄告訴我，這裴大慶確實纔回來，也確實在找姚叔和老貓，甚至還給老貓那一組的組長臭罵了一頓。

我沒問梅四六怎麼知道的，但他知道了，一般也應該是真的。

行了，我們下去說，別打擾了我姚叔休息。

我說完，也不等其他人，當先走下二樓。

我的店裡還是兩把椅子，皮大仙自己坐一把，我坐一把。至於這個裴大慶只剩下站著的份了。

因爲就連梅四六和畢五三都站著。

“裴副會長，”我開口。

“二老爺，你可別這麼，就我名字就行。”裴大慶低頭說道。

“行，我姚叔，老貓你都見到了，這回有啥想說的嗎？”我心急那所謂的印，尼主，所以打算儘早結束這裡的事。於是問得直接。

“我想知道，是誰幹的！”裴大慶不再像剛纔低眉順眼，而是猛地擡起頭，眼角含煞氣。

“害我姚叔的是你們協會的那個書長，害老貓的是孟大全和喬三胖子。”

“可是……”

“可是那老王八蛋和孟大全、喬三胖子都死了。”我替他說了。

“沒錯，”裴大慶突然眼睛一亮，驚呼，“是二老爺做得？”

“不錯。”我點頭，但這件事的況我不想說，轉而問出了一個心裡的疑，“我問你，那老王八蛋可還有什麼好友？”

裴大慶想了一下搖搖頭，說他與那老王八蛋只是工作上的來往，私底下的關係並不好。

我想了想也能明白，那深水池子裡，對誰能掏真心？

既然這個問題沒有頭緒，那我就問他有頭緒的問題。

我問裴大慶，那些降頭師口中的主是誰？

“他們的主是一個年紀在三十左右的矮個男子，長著一張猥瑣的臉。啥名，或許只有熊會長知道，平時這麼降頭師都主，我們這些人也跟著這麼稱呼。”

“他們還有多人？”

“原來……”

“狼山死的那批就不用說了，說現在。”

那裴大慶深深了我一眼，嚥了一口唾沫，這才說：“現在這位主的邊只有七八人。”

“來朝的目的？”

“說是來切磋流的。”

“這話你信？”

“我怎麼可能信，平時都是他們那位主和熊會長關上門談，更沒見這些降頭師和協會的人切磋過。”

“那他們現在去哪了你知道嗎？”這句話是我故意問的，因爲前面的幾個問題，沒法斷定他話裡的真真假假。所以我問他這個我知道了答案的問題，看他怎麼說。

這裴大慶瞇著眼睛，想了一下確定道：“朝格溫都山！”

說得還算是實話，我再問：“目的？”這個目的，我和艾魚容以及祖大樂已經分析過了，似乎猜得差不多，但我還是想聽一聽我們的猜測對不對。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裴大慶的表看上去有些鬱悶。

我盯了他一會，見不算是做作，就衝梅四六點頭，梅四六連忙顛顛地飄過來，問：“二老爺，啥吩咐？”

“我打算這就去朝格溫都山，我這店裡，你和畢兄誰幫著照看一下。”

“二老爺，用不用我跟你去？”梅四六問道。後面的畢五三也躍躍試。

“不必了，我帶著艾魚容和祖大樂去就行。朝裡也得有人照應。你把這幫孫子去了朝格溫都山的事告訴莫笑爺。”

“是！”

點點頭，我便拖拽著猶在盯著裴大慶，擺出一臉憤怒表的祖大樂，跟著我和艾魚容走出。

上了車，我按下車窗，衝那裴大慶說道：“你回去怎麼代？”

“老實代，技不如人。被神人打傷。”

“你那會長會原諒你？”

“呃……應該會。”

“記住，我信你一回。”我表有點兒嚴肅，然後擺手，“回去休息吧。”

車跑在趕往敖漢旗的路上，艾魚容坐到副駕駛上，靜靜地看著路，有時看路看得膩味了，便看我一眼，然後匆匆又去看路，我心說，我比那路還不耐看？

通過後視鏡，那祖大樂倒是一臉沉。其實這麼形容也不對，因爲他那乾一樣的臉，即使在笑，也笑得沉。

“老頭，還害怕呢？”

“誰他孃的害怕！”

“那就樂一個。”

“樂個屁，我告訴你，燕小子。這一回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那鎮妖塔裡的怪，可不是一般的兇殘。”祖大樂那深邃的眼眶似乎流出深深的忌憚。

“，老頭，還說你不怕？”我嘿嘿一樂，“我也不傻，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招惹那東西的。”

“那就好。這幫孫子嫌命長，若是真招惹到怪，只怕死得連個渣子都不剩。”祖大樂裡嘀咕。似乎還是不想再登那朝格溫都山。

那幫孫子死不死我不管，我只擔心——他們會打破那山的平靜。

接下來，大家都不再說話，我連著戰鬥加開車，確實有些困了，就放起了音樂、艾魚容幫我點了菸，了起來。

過了敖漢旗加滿油，我們又繼續朝翁牛特旗駛去。

漸漸地，廣袤的大地出現在視野之中，加上天漸亮，那著車窗外面的世界的祖大樂竟是一臉的彷徨。我估計是瞧著已經非人更非的地界，似乎想起了什麼。

曾經催馬揚鞭殺敵飲的日子，都他孃的被碾碎了一捧塵世裡的沙土。

我不由這麼想著、慨著，漸漸把這北汽40當了大馬，衝著今時今日的那幫孫子打馬揚鞭，殺過去！

終於天亮時，我們開進了翁牛特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