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這一聲如同鐘鳴，沒來由地在我腦海中炸響。

我環視四周，除了被我突然神經質地作嚇得激靈的小初九，整個韓愈殿再無他人。而顯然，那個洪亮的聲音不可能是小初九發出的。

怪了，難道是幻聽？

算了，我只當是幻聽。接著納頭再拜，“求大老爺再給莫笑爺加幾年壽，讓他爲城隍廟多出力氣……”

“不行！”

我，那聲音又冒出來了。

我瞥了眼小初九，又被我嚇了一跳。

“小初九，你剛纔聽到啥沒有？”我皺起了眉。

小初九了自己的頭髮，這是自己魂呢。

“啥都沒聽到呀。”

，難道韓愈老爺顯靈了？我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石像的臉，發現沒有變化。正要把話都說完。

就聽腦海裡又冒出那洪亮的聲音，“不用多說了。”

沒跑了，韓大老爺顯靈了。可這話說得忒絕，不我暗暗咋舌。

一定是莫笑爺坑過大老爺的爹。

我剛冒出個想法，就被一聲冷哼打斷，接著再怎麼喊都沒了迴音。

，把韓大老爺都氣走了，莫笑爺的事也就涼快了。

把該叩的頭叩完，我鬱悶地起離開大殿。

此時，秦楚齊已經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等我。長款皮一的大，下面皮打底，腳下一雙白的矮腰運鞋，出一條潔白的腳腕兒。

“婆雅呢？”

“不去。”

“我們去哪吃？”城隍廟外，秦楚齊邊走邊問。

“去我店附近的火鍋店吧，冬天吃點熱乎的。”

“嗯。”

火鍋店裡。

我和秦楚齊選了一張靠窗口的桌子。著並不刺眼又有些慵懶的。

點菜之後，秦楚齊說：“燕趙，新服怎麼沒見你穿啊？”

“呃……”

“不喜歡嗎？”

“特喜歡！樣子，都好。”

“那怎麼沒看你穿？來來回回穿得都是舊服。”

“那個……穿破了。”

這時候，羔羊、牛、蝦和菌類蔬菜一一擺好。

“開涮！”我夾菜往裡放，儘量避開秦楚齊的目。

秦楚齊噗嗤一聲笑出來，瞇著月牙眼打量我。

我挲了一下臉頰，問：“臉上有東西？”

“嗯。”

我使勁兒了，又問：“還有麼？”

“有。”

“啥？”

“花！”說完，秦楚齊又咯咯笑起來。

呃……

秦楚齊本就不是生氣的人，這次主要是我覺得理虧，好好的服穿了門簾子。

“喜歡的話，我再去給你買一件。”秦楚齊夾了口青菜放進裡，鼓著香腮說道。

“不用了。我也有服。”

“就這麼定了。”這次狠狠咬了一口羔羊。

呃……

秦楚齊似乎也變了，比以前，勇敢了。我一時只想出這麼個詞。

屋裡吃得熱火朝天，有說有笑。

屋外一道人影在窗口走來走去。糟糟地穀草一樣的頭髮遮擋住大半兒的臉，剩下的角下黑乎乎，本看不清長相。只有那高大的子顯得他與別的乞丐略有不同。

這時，我前面一桌正好有人吃完離開。

只見那乞丐男子小跑著進來，坐下去要吃。

就在這時，一個戴著眼鏡，穿著貂，燙著大波浪的中年胖人站了起來。

“嘿呦，真髒，誰你進來的？你出去！”

那乞丐男子不說話，只顧往裡胡啦前桌客人留下的殘渣碎。

那大波浪胖人見乞丐不搭理，似乎覺得自尊心到了極大的侮辱，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說你呢，臭乞丐，髒了吧唧的就進來吃，這是你能進來的地方嗎？”

“大姐，我三天沒吃東西了，你就讓我吃一口吧！”那乞丐男子求道。

似乎是聽到了乞丐說話，那大波浪更加囂張，喊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也配來這裡？你出去！”

“大姐，我求求你了，我就吃一口，吃完就走。”男子哀求。手裡的筷子一直往鍋裡掏。

“呸，你在這吃，我怎麼吃？看你就覺得噁心！”大波浪急了，又喊服務員經理，對火鍋店的老闆說道：“你趕把他攆走，我來你這消費，你讓我看這麼個玩意。你這裡以後還不我們來了？”

我斜了一眼那大堂經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他並沒有去趕那個可憐地乞丐，也沒接大波浪的話茬，一時之間有些爲難。

那大波浪一見經理也不幫，氣呼呼地走過去，就要薅乞丐離開。

那乞丐抱著火鍋拼命往裡塞。

這一舉，倒是惹怒了其他吃飯的人，有一個過來和大波浪理論。那大波浪如同鬥一樣，嘎嘎嘎地往外蹦詞。

我，真是有爹媽生，沒爹媽管的。誰比誰生來高一等？什麼配與不配？

我剛站起來，對面的秦楚齊也因爲實在看不下去，哼了一聲直接走過去。

我怕大波浪發飆，跟在秦楚齊後。

那大波浪氣走了剛纔來理論的客人，又要攆乞丐時，秦楚齊一把攔了下來。

“這位……大姨。”

噗呲，我沒忍住笑了出來。就連其他的客人也鬨堂大笑。

那大波浪不喜歡這個顯老的稱呼，嚷嚷道：“喲，你管誰大姨呢？你才大姨呢，我告訴你小丫頭片子，別礙事。”

“謝謝你，你別因爲我生氣，我這就走……”乞丐男子勸了一句秦楚齊，就要匆匆離開。

“哼，你就不該進來！”大波浪挑釁一樣瞪著秦楚齊，似乎覺得贏了。

就算趕走了乞丐又如何？以爲這樣就贏了？那的心輸到哪去了？

“你沒權利趕他！”秦楚齊對大波浪一字一板地說道，然後不理，住了走的乞丐男子。

“你來我們那一桌，菜也剛上來，我們一起吃。”

“不了，謝謝，我上髒。”乞丐男子搖搖頭，就要走。

秦楚齊扭頭看我。我衝勾起角，淺笑一下，便幾步上去拉住男子的胳膊，似乎掙扎間，我突然抓了個空。那手腕之下便沒了。

沒右手！是位殘疾人。

我連忙拉他的胳膊，那乞丐男子回頭，我還沒看清又突然低下頭。衝我和秦楚齊說了句謝謝，就飛也似的離開了。

那突然間發的力量似曾相識。

“切，還不是走了！”大波浪的不屑聲從後傳來。

我忍不住，回頭罵道：“尼瑪！穿著人模狗樣的，咋淨幹些不是人的事？你要覺得你份高貴，老子還不在這吃了呢！看你就噁心。”

話音還沒落地，就聽其他吃飯的人好，紛紛站起來要走。

這下，那經理也不幹了，就過來攆大波浪。

，你他孃的再能吃，你能吃過老百姓？

顯然，誰都不傻！

被衆人一起兌，那大波浪氣得胖臉煞白。指著我說了句，你等著，就夾著尾跑了，如果有的話。

大波浪走後，火鍋店裡頓時山響，興的聲音此起彼伏。

我和秦楚齊也坐了回去，我還是那個角度衝著窗外看，那寒風吹頭皮的街道上，那個乞丐的影已經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