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不等我把話說滿,趙廷建的眼神便冷得如同臘月里的風刀了。
嗯,一把一把毫不吝嗇地甩到我上,恨不得殺了我放干才是。
“作廢了合同以后你去哪里?去賭城找周紀衡?忘了告訴你,他一個月后就要來A城,要不要我學著陳紹那個窩囊廢那樣,幫你們開好房,再買好套?”
“趙廷建!”
我氣急敗壞,他不就想說我是怎麼爬上他床的事嗎?跟我提陳紹那個賤人不說,竟然還以為我跟周紀衡有染?
我怎麼那麼賤?
“怎麼,被我說中了心思,所以生氣了?”
“當初是誰為了離婚的事差點死在牢里,要不是我花錢人去侵了趙廷建家的電腦系統,錄取了陳紹他媽和他妹妹的聊天語音,你現在能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吼我嗎?!”
“莫珊珊,我發現你真是個白眼狼,任我為你做得再多,也不及外人一個眼神,你說,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趙廷建說這些話的時候,我由于心虛一直沒有抬頭,只是覺得他很生氣,特別生氣的那種,但是我也不知道該怎樣做才能讓他消下氣來,唯有沉默,才是我最慣用的伎倆。
我倒想一直做個沉默的雕像,只求他能放過我一馬,過去的事對現在的我來說就猶如一個結新痂的傷疤,他舊事重提,讓我本就十分搖的心變得更加的千瘡百孔了。
“莫珊珊!你他媽聾了嗎?你說,你跟我在一起的這幾個月,是不是本就沒拿我當回事?還是你跟著我,僅僅是因為我他媽手里的這幾張紙?!”
他的手很大,起來的時候很有骨,可是那雙極富骨的手卻特別喜歡掐人的脖子。
我見他一副厲鬼索命的猙獰面目,一時間嚇得腦子一片空白,連掙扎都忘了。
濃重的窒息撲面而來。
見我一副垂死的模樣,他的手就松了,我緩上來一大口氣,咳得差點背過氣去。
“咳咳……你……你能不能先別激,聽我說完了再說話,行不行?”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趙廷建,我是不是那種水楊花的人你比我更清楚,更何況我現在這個樣子,被人欺騙了還要幫別人數錢呢,哪里來那麼多數都數不清的心眼來對付你?”
見他的神緩和了些,我便繼續補充道,“只是如今你要和宋雯結婚了,我留在這里對你們都不好,還不如咱倆就此解散了來得痛快。”
誰知這句話一說出口,他便跟發了癲狂一樣,狠狠地拽著我的手臂說,“你要走就走,哪里來那麼多理由!還說得我里外不是人了,莫珊珊,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有沒有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趙廷建那副要將我生吞活剝的模樣,讓我心里疼得跟刀絞一樣。
我認命地閉上了雙眼,心想大不了今天我就死在他手里,正好全我思念爸爸的那顆心。
可是他的手遲遲沒有住我的脖子,過了許久,我瞥了眼他的臉,雪白的燈從頭頂灑了下來,他坐在床邊,背面對著我,我瞇了瞇眼,卻看不清他的表,只是覺得他不高興。
“唉。”
我嘆了口氣,“趙廷建,有時候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明明想說的不是這句話,可是自己倒出來的語言就如同刀子一般鋒利,傷人心,我也不希這樣,可是卻總是改不了。”
“我不想看到你和宋雯結婚的樣子,因為只要我看到你們在一起,我就難,上次在賭城,你和一起跳舞,都不顧我的,所以我才會那樣對你的……對不起。”
我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問題,我只明白,我心頭的心事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如果我不把它們說出來,就無法搬掉這塊石頭,我就永遠都會難。
“今天下午我才知道你和宋雯要結婚的消息,還是從別人的里聽到的,其實我也明白我跟你的距離,只是趙廷建……”
“我也試著說服自己,可是我卻說服不了,我只要一想到你會對著宋雯笑,跟一起談笑風生的模樣,我就特別難過,真的,我是個離過婚的人,按理說不應該再對這個世界心存幻想,可是……可是我……”
我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起的那一瞬,眼眶里已經蓄滿了淚水,我一眨眼,便如斷線的珠子似的滾了下來。
“你說我沒心沒肺,我也倒真希我能沒心沒肺,至在你讓我離了婚以后,應該恨上你,討厭你,恨不得殺了你才是,可是到頭來,我卻發現自己恨不起來了……”
“我也是一個有自尊的人,不想再這樣不明不白地和你過下去了,就像我全宋雯和你一樣,你也全我吧,我經歷了太多波折,現在只想過那種安安靜靜的日子,哪怕是只有我一個人,我也樂意。”
不知不覺,待我發表完這些長篇大論的時候,眼睛都已經哭腫了,之前我還以為自從爸爸死后,日后再也沒人能讓我流淚時,趙廷建卻出了這樣的事,讓我哭的一塌糊涂。
淚眼朦朧中,只見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傻子,心中憋了這些話,怎麼不早說呢?你不說,我又怎麼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呢?”
他這話聽著倒很是像《大話西游》里的唐僧,帶著莫名的喜劇因素,只是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紅腫了一雙眼睛看著他,有些懵。
“誰跟你說我要和宋雯結婚了?”
“公司里的同事……”
“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你是不是傻?”
“……”
“下次再跟我胡攪蠻纏,小心我揍你!”
趙廷建舉了舉他的拳頭,佯裝要砸到我的臉上,而我,卻為了他這個舉破涕而笑了。
沒來由得,我想起了《功夫》里的那句臺詞:老伯,沙包這麼大的拳頭你見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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