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了國君“大軍會合”的消息后,我們立刻就收拾東西啟程,去了曲雙洲。
因著兩國暫時歇戰了,這一路上也不如來時那般著急,晃晃悠悠的,用了四日功夫,才到。
在到曲雙洲以前,我本以為興封城才是戰斗最慘烈的地方,畢竟雙方人都很。
可跟著懷知在曲雙洲晃悠了半天,我才曉得,不一定人才慘烈……有時,人多,并且沒有利害的人指揮戰斗,才當真算得上是慘烈。
蘇國守在曲雙洲的隊伍將領我不曉得是怎樣的,但是懷國留在此的將領,我是曉得的,就是跟著懷知從國都出來的那幾個公子哥兒。
他們運氣好,到的蘇國將領也是個沒什麼腦子的,結果兩方智障的比拼,只能是連累了普通人,導致那些普通士兵們白白犧牲,百姓們也到了無妄之災。
當初懷知留在曲雙洲兩萬人,等我們這次回來,只剩下八千了。
當然,蘇國與我們一樣。
曲雙洲,尸堆積山,哀嚎遍野……
等我倆到了曲雙洲的城守府,和一堆當的一陣寒暄后,總算是回了他們早已給懷知安排好的房間里。
剛進去,我一個轉關好門,就認真的跟懷知說:“我要出去救人,和蘇國使者談判的事,便不陪你了。”
懷知向來懂我,只輕輕點點頭,說了句:“一切小心,遇到麻煩就回來找我。……我罩著你。”
于是我倆會心一笑。
不過在我走之前,他又補充了一句:“先換裝再出去吧。”
我這才想起來,自己扮男裝的時候,是千大人。這次出來因著是打仗,也沒有帶子的人皮面。
被他這麼一提醒,我才想到這一點,連忙退回來換服,戴面紗,順便說了一句:“曲雙洲這里戰爭太過慘烈,我提前給你說好了,今兒個你放我出去救人了,我可就只是救人而已,不論是哪個國家的誰。”
“唔……”他挑眉,低頭沉思,“這個麼……這個倒也不是不可商量的。你救普通的士兵和百姓,我自是不會反對,左不過你也不屬于任何一個國家,自己做什麼,開心就好了。只是到底你現下是我的人,該是偏向我的陣營一些,如若……如若遇到蘇國的大將、管事的,那就……那就不必醫治了吧?”
蘇國管事的?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咳咳,”輕咳了一聲,清完嗓子,我神兮兮的看著他,“懷知,你是擔心我去給小白看病?是與不是?”
懷知聞言,臉大變,想也不想就冷聲道:“我不過是想,蘇國領兵的都是些有錢人,國君也不會放任著他們傷不管的,你若去給他們醫治,到底不大安全!”
說完,又著補充一句:“你可是我的人!要注意份!”
“是,是,”我無奈的連聲答是。
說這幾句話的功夫,我也順利的躲在他房間屏風后,換好了一兒素,戴了白面紗。
出門的時候,我還是給他代了一下老底:“你且放心,我這次出去自是救普通人去了。我就……我就玉瑤,也就在城墻邊兒,不會到跑。等你忙完了,可以來找我。如若不方便,就吳衛或者王五來找我也行。”
“嗯。”他悶悶的應了一聲。
曉得他終歸是有些不大放心的,我怕多說幾句他就不讓我走了,于是急忙飛上墻,招呼了一句:“我走了,別擔心!”
就跑了。
其實我本是想問他,為何城守給他安排的房間里,會隨時隨地準備好人的服。
又想起來,這兒裳穿在自己上不大不小剛剛好,櫥里又準備了好多樣式不一的面紗,擺明了就是等著我去的嘛!
還好這次來我比較機智,裝了男人。
面無異的從城守府翻墻出來,我穿著被懷知強迫要穿的鞋,覺著頗有些怪異。
自從和懷知那個男人在一起后,他就無時無刻不忘記迫我穿鞋。
在心里怒罵了懷知三百遍,我臉上掛著微笑,去了城墻邊兒。
今兒個來的時候,我發現那些傷的人都是在城墻邊聚集的,死人也是堆在此的。想來城中的人是怕疾病傳播,才這樣做的吧?
只是,看著城墻邊哀嚎不絕于耳的況,我也很是心疼這些有病得不到及時醫治的人。
這次出來,我把自己的藥箱和藥包都拿來了,設備齊全。
隨便尋了涼干凈的樹蔭后,我環視了一圈,找到了一個傷最嚴重的士兵,了兩個看守在這里的人,著急的說:“兩位大哥,那個人已經快不行了,民頗通醫,不知二位可否將他移到樹蔭下,容民為他診治?”
這兒連個棚子都沒有,條件真是臟差……因為天氣還頗有些炎熱,蒼蠅飛舞、腐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中……
那兩個看守也是個好人,我只說了一下,他們嘆了口氣,就將那人搬到我面前,頗為無奈的說:“此本就不是個治病的地方,先前來了許多醫正,可沒呆兩日就走了。這人,許多醫正都說救不過來了……姑娘心善,卻也該曉得人不能與天斗……只消盡人事聽天命就好了。”
“多謝兩位大哥。”
謝過兩人,我就拿出藥箱,看著那個人。
從裝扮上看,是懷國的士兵。他//砍了一個致命的傷口,已經出森森白骨,又因醫治不及時,傷口已經開始腐爛。
不得不說,他能活到現在,是個奇跡。
被剛才那一番折騰,那個人竟然也迷迷糊糊的睜眼了,看著我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我嘆了口氣:“不論你還有沒有意識,我到底是要告訴你一聲的,我要給你醫治,可結果我自己也未可知。”
“賤……命……一條……姑娘……隨意……不……不必……擔……心……”
難得,還有神智。
我點點頭,二話不說,開始下針。
腐要清除、傷要醫治、外傷引起的傷寒也要服藥、還有這個致命的傷口……
他上一直繞著蒼蠅,看著委實可怖……
好在我行醫多年,也是見識過不比這更難以忍的場景,所以還算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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