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用耳朵關注旁邊靜的張文江角，你小子這一句話，含義也太多了！

有多含義?

杜大人您真有眼，這確實是萬里挑一的好馬！

這馬是收回永昌之前，從永昌弄出來的，來路沒問題。

這馬，是我家婿送給我的。

我家小兒——姜留的未婚婿！

我家留兒，定親了！

張文江與姜楓的關系是鐵打的，所以聽到姜楓嘚瑟，他理都懶得理。閣老杜海安卻十分給面子的微笑頷首，“原來如此，姜大人好福氣。”

鴻肺寺卿顧應賢則萬分配合地好奇追問道，”顧某不知，姜大人的竟已定親了？”

終于有人遞話了，姜二爺立刻滿面含笑道，“本想遵照亡妻的愿，等六娘十七歲再定親的。但六娘在永昌時遇到了于闐的法空大師，大師觀小的面相后，便跟小弟說該給六娘定親了。”

見幾道目打量過來，姜留假裝害低頭，爹爹真厲害，說得好像真有這麼回事兒一樣……

一直沒開口的禮部尚書陶思正驚訝道，“姜侍郎說的，可是萬法寺的法空大師?”

陶思正是大哥多年的上司，對大哥雖稱不上好，但也算過得去，姜二爺對他也算尊敬，“正是這位大師，他到永昌做法事……”

陶思正忍不住問道，“永昌被回鹖占據多年，法空大師怎會去永昌做法事?”

回鹖人并不信仰佛教，永昌也沒有佛寺。

姜二爺笑道，“原先確實沒有，但現在永昌已歸我大周，下便尊萬歲旨意，在永昌興建了佛寺和道觀。”

既然提到了萬歲，那接下來自然便是一片升平地稱贊萬歲盛名。

騎馬跟在父親后的姜留雖覺得無趣，但還是認真聽著，學著。因為這是日后遇到類似場合時，必定會用到的場面話。

稱贊完萬歲，話題終于又轉回了姜留上，待顧應賢問起姜二爺給姜留訂了誰家兒郎時，張文江恨不得白他一眼。

姜楓雖遠在肅州，可姜留定親的事姜家人都嚷嚷得康安各家守門的狗都知道了，顧應賢你個老東西這麼捧著姜楓，不怕旁人說你阿諛、迎高踩低嗎？

顧應賢卻毫不臉紅，姜楓可是萬歲面前的紅人，閣老都來湊熱鬧了，他臉紅什麼！

姜二爺對顧應賢的識趣十分滿意，“是小弟的義子任凌生，法空大師給他們合了八字，說他倆是天作之合。”

顧應賢大贊江凌和姜留時，張文江卻將注意力轉到了姜留上。自姜留尋到先帝詔后，張文江早已不將當沒腦霸王看待了。

見到姜留一臉，不似裝出來的模樣，張文江挑了挑眉，他原以為姜楓給倆孩子定親，是怕萬歲把姜留指給大皇子或二皇子為妃，莫非是假戲真做?

若姜楓真招三品將軍任凌生為婿，當真是……水不流外人田！

姜留裝著害轉頭，忽瞧見原史大夫荊吉良的家人遠遠站在人群外，抬眸見父親正與杜閣老閑聊，沒注意到那邊。姜留便催馬上前一步，低聲道，“父親，史大夫荊大人的家人也來了。”

姜二爺轉頭，見荊吉良的孀妻帶著全家，整整齊齊站在遠，似是專門來迎自己回京的。姜二爺憶起起前事，與杜海安等人告了聲稍帶，便下馬穿過人群，走到了荊夫人面前。

還不等姜二爺開口，荊夫人已抬袖行禮，作恭敬，“老尊亡夫愿，帶全家出城十里迎姜欽差回京。亡夫特意叮囑，不讓我等驚擾大人，請大人快快上馬。”

姜二爺會自請出京，確實與荊吉良的弟子，當時的史中武云山在宮門前激他有關。

姜二爺從宮中出來后，荊吉良當面向他道歉，并說等他回京，會出城十里相迎。姜二爺當時一句說笑便把這件事帶過了，只沒想到荊吉良呈上十幾年中搜集的秦天野的罪證后，當晚便過世了。

沒想到，為國鞠躬盡瘁的三朝老臣，竟給家里人留下了這樣的愿。百姓們大，抹起了眼淚。

姜二爺也紅了眼圈，抬手行禮，“伯母折煞小侄了。伯父過世時小侄遠在肅州，無法到府祭奠，還請伯母贖罪。”

姜二爺與荊夫人告辭，上馬行至城門外，見大哥和大嫂扶著母親翹首相，眼淚真個在眼圈里打轉了。

姜留也瞧見了家人們，特別是祖母后正在抹眼淚的姐姐，眼淚刷就落了下來。

姜二爺帶著家人下馬，快步上前跪在了老母面前，“娘……”

還不等姜二爺說完，姜老夫人已一把將他摟住，泣不聲，姜家人個個喜極而泣。

姜二爺來信說讓家里人不要太高調，派一兩個人來城門口就。姜家人按著他的話，確實在城門口等著，但來得不是一兩個而是全家。

萬歲還在宮里等著，姜老夫人不敢耽擱時間，把兒子拉起來給他拍打上的塵土，啞聲叮囑道，“快進宮復命吧，有什麼話咱們回府再說。”

姜二爺應下，又簡單與大哥、三弟打了個招呼，目便落在了雅正和燕兒、六郎、七郎上。

一家人俱是眼淚汪汪的，只除了不認得父親的小七郎。

姜二爺與家人微微點頭，又抬手掐了掐七郎的小臉，才隨著杜海安趕往皇宮。

康安第一男子回來了，路兩旁的百姓尖著拋花擲果，比狀元游街還要熱鬧。

手好……袁夏月眼地了兩眼，便跟著姜二郎去拜見姜家長輩。

姜老夫人攬著姜二郎、姜留和姜三郎又落了淚，看著袁夏月連聲說好，顯然對這個孫媳婦十分滿意。

袁春杰剛放下心，便見被姜留引著去拜見姜家其他長輩的妹妹又死盯著姜家幾個姑娘不了！袁春杰氣得，恨不得給一掌。

姜慕箏確是喜歡極了這個弟妹，聽到直白得夸獎自己長得漂亮，便眉開眼笑地拉住的手，問路上辛苦不辛苦。

小姜留的手已被姜慕燕和姜慕錦拉住，姐妹們嘰嘰喳喳地訴著離別。

姜松和姜槐都拍著姜二郎的肩膀，甚是欣。

大夫人陳氏左看看，右看看，一把拉住跟著傻樂的小兒子，萬分欣道，“兒啊，娘的好兒子！”

一臉蒙圈的姜三郎……

我干啥了，為啥我娘這般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