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夏沉煙便覺得,夏云蘭要跟三房斷絕關系,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遇上這樣的父母,若是不能了斷了,只怕這輩子上每一丁點價值都要被榨干凈。若是以后夏云蘭功進星斗神殿,恐怕會被榨得更慘。
夏沉煙認為,夏云蘭恐怕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會突然提出斷絕關系這樣的說法。或許,夏云蘭這麼做也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亦是考慮到夏云翊。求學道路本就艱辛,還有這樣的父母,他們姐弟倆不可能有好日子過的。
斷了,也好。
于是并沒有出來勸和,又聽夏云蘭自己說道:“所以,爹爹的意思是,只要我還清了這些年你們養我和翊兒的花費,那我們之間的這份親,就可以徹底‘買斷’了是嗎?”
說這話時雖然竭力保持神冷淡,但夏沉煙還是在眼底看到一期待。
即便是這樣一對唯利是圖、連兒都當獲得利益的工的父母,夏云蘭仍然還是舍不得,并保有最后的期盼的。
若是他們肯說一句話,還可以跟他們好商好量。
夏凱夫婦其實也不是真想就這麼斷絕父和父子關系,一來是外人嚼舌,傳出去肯定不好聽,二來這倆孩子都才十多歲,未來還不知道會怎樣呢,萬一能帶來更多的利益呢?
然而一想到這個“好”兒招惹到了攝政王,夏凱就有點犯怵。
他可是相當怕死的!
盤算來去夏云蘭這個兒若是能許一戶好人家,或許還有點價值,但憑夏云蘭的出,真想嫁給什麼高門大戶,那指定是沒戲的。至于夏云翊那孩子,本是個傻子,將來應該是沒指了,而且夏云蘭不可能會拋下這孩子。
要是因為他們倆,而被攝政王記恨上,得不償失啊!
夏凱越想越覺得,“買斷”關系這件事,對自己是最有利的。不過,他可不愿就這麼放他們倆走。他養了十幾年的兒,本就是為了將來做準備的,怎麼能說把過去養育的費用結算清楚,這就算完了呢?
于是他一臉思忖的模樣,緩緩說道:“人家養兒養,都是要養老送終的。你說你把過去十多年,我們養育你倆的費用結算清楚,就算了了這份親,也太輕描淡寫了吧?這讓我跟你娘老了以后依靠誰呢?我們以后的日子,總得有個保障吧?”
即便夏云蘭不那麼聰明,也能聽出來,父親這話并非是在挽留,而是在……談條件。
呵呵!
原來在父親眼里,親這件事,果然也是可以換算錢的,只是錢多錢的問題罷了!
夏云蘭咽下苦,說道:“那父親的意思是,還得將你們日后養老用的錢,一并結算了,可對?”
果然一聽到這話,夏凱一雙眼睛就亮了,但為了維持父親的穩重形象,他還是裝模作樣地說道:“這親本就不能用金錢來衡量!不過,你你確實做錯了事,怕日后連累父母,因而選擇與我們斷絕關系,這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夏沉煙開口,仍是帶著笑,說道:“其實攝政王沒有你們想的那麼可怕,他……有時候也大方的,說不定不會追究呢!”
說不定?
夏凱眼珠一轉。
他可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這天下誰人不知攝政王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甚至還有拿人犯投食異寵的癖好?犯在他手上,那可是死無全尸啊!
一想到這里夏凱就忍不住打哆嗦,趕說道:“我們三房的事,外人不要!說得好像你真有多了解攝政王一樣!真要得罪了攝政王,我們整個夏家都要牽連的!你想找死,可別連累我們夏家其他人!”頓了頓,他目地看著夏云蘭,“若是如此,也只能犧牲一下我們三房了。”
哦?說起來他好像還是在為夏家考慮。
夏沉煙有點想笑。
就連夏云蘭都扯了扯角,這個冠冕堂皇的理由,真的是……荒唐到連反駁都懶得反駁了。
“所以,爹爹認為,我和翊兒,與夏家之間的親,值多錢呢?”
夏云蘭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的父親,那雙眼睛漆黑如墨,無悲無喜,似是終于看了。
三姐已經幫一再試探,為父母,卻連半點風險都不肯為冒,又還有什麼指呢?
罷了!
這次就徹底了斷吧!
這樣的家,又有什麼值得留的呢?
目灼灼地看著夏凱,等著對方報價。
王氏畢竟是為娘,多要心一些,還說了兩句,但見丈夫十分堅決,也沒法,最后嘆了口氣,不再說了。
夏凱竟從自己房中翻出了一個賬本,上面將夏云蘭、夏云翊姐弟,甚至包括夏云葵,他們從出生到如今所有的花費用度全都記錄了下來。
夏凱打著算盤,將這一筆筆賬湊在一起,得出了白銀兩千兩的賬目,而后又將這個數目翻了三倍,算是補償他們日后養老的費用。
這樣加起來,夏云蘭想要“贖”出自己和弟弟,統共需要六千多兩白銀!
夏云蘭看到這個數字,眼里都有片刻眩暈,但還是咬了咬牙,低聲對夏沉煙說道:“勞煩三姐先將我之前托在你這兒的銀票給我應應急。”
那本就是夏云蘭的錢,夏沉煙直接拿出來給了。夏云蘭將銀票遞上去,道:“這五百兩銀子就算是保證金,剩下的五千五百兩,我給你們打一個借條,父親再將斷絕關系書予我,如何?”
夏凱對于夏云蘭居然藏著私房錢,還是這麼大一筆銀子,到非常不滿。甚至還想著,既然夏云蘭這些年能攢到這麼多錢,或許留下會更有用。
但一想到可能過幾天就沒命了,到時候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還有些懊惱,要早知道有這筆銀子,必會想方設法先搞到手!這樣還能多賺點!
不過,他本來還有些猶豫,如果夏云蘭拿不出錢,這件事或許還有別的法子解決,這會兒看到了實打實的銀票,他滿眼都只剩下了錢,實在是高興,便不再挽留這個兒。
但對于夏云蘭提出的法子,他還是有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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