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書桌前,道:“幾日沒寫字,手有些生了,今日得把課業趕上來。”
就學會幾個數字,又只能勉強認得王、丁、甲這類很簡單的字,寫起來更是七扭八扭,不樣子。
但姚珍珠很有耐心,這一練就是一上午,練到手腕都有些痛了才停下來。
看著自己寫的厚厚一摞大字,還有就:“指不定我以后會為流芳千古的大書法家。”
聽瀾特別能捧場:“小主這麼勤,一定可以。”
主仆兩個也是臉皮厚,吹捧起來可使勁兒,剛走到門口的如雪聽到這話,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瀾聽到外面的靜,過來瞧一眼,忙迎上來:“如雪姐姐怎麼過來了?快里面坐。”
如雪同姚珍珠也有過侍奉分,過來很自然同行禮:“小主安好。”
姚珍珠從桌后起,過來坐到貴妃榻上,讓聽瀾搬個繡墩給。
“這大冷的天,你怎麼過來了?”
如雪把手里的籠盒放到膝蓋上,打開蓋子給姚珍珠瞧。
“姑姑昨日知道小主掛紅,便讓人開了庫房,找了些許香給小主。”
如此說著,還解釋一句:“毓慶宮也就這月才有司寢宮,這東西不是很好找,剛剛才翻出來。”
姚珍珠有些意外:“難為姑姑惦記我,還忙這麼一場。”
姚珍珠的月事是三個人里最晚來的,楚拂曉在榮馨園,許久沒消息,但另外兩人之前是掛過紅的。
周姑姑卻只對姚珍珠如此照顧。
這是人,也是世故。
姚珍珠自然不會不懂事,忙道:“不過是小事,哪里值當姑姑為我如此心,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如雪淺淺笑了:“小主,您瞧,這是一枝春,咱們毓慶宮一共就存了兩瓶,都給小主送來了。”
姚珍珠定睛一看,就看籠盒里放了兩個圓肚白瓷瓶,上面塞著紅木塞子,很是雅致。
如雪道:“小主,這一枝春用數十種花調制,放了最能溫養子的益母草,小主每次來月事時都用此香泡腳,能通經活,排污除穢,三月方能白正,神百倍。”
這是宮里的舊方,也是早先貴妃娘娘所用。
“每次泡腳只用一滴便是,多了反而不妥。”
如雪細細說來。
姚珍珠很是驚訝,這一枝春如此名貴,周萱娘倒是舍得把兩瓶都給。
這一驚訝,就顯得有些猶豫遲疑了。
如雪見如此,立即道:“奴婢來之前姑姑就說,毓慶宮不缺這些,往常只是沒什麼需求罷了,若是小主用得好,再讓尚宮局備一些來。”
姚珍珠這才松了口氣:“姑姑有心了。”
如雪又取出一個掌大的棗木錦盒,放在了方幾上:“小主,這是融養丸,若是小主月事時腹痛難,心煩悶,可以用一顆,堅持用半年大約就能好轉。”
怪不得周萱娘讓小黃門找了小半天,這兩樣確實都是好藥材,這剛找出來,就給姚珍珠送了來。
姚珍珠很明白周萱娘為何如此,但這份,還是讓姚珍珠十分。
想了想,道:“剛雖說了,現下還是要再收一遍,多謝姑姑惦念,一會兒中午我這里吃烤,不知姑姑可否愿意過來一同過年。”
如雪微微一愣,隨即便起福了福:“是,謝小主,奴婢這就回去同姑姑說。”
姚珍珠讓聽瀾去送,特地給了新年紅封,然后便用了一顆融養丸。
這一小盒不過十顆,倒也能用上大半年。
聽瀾送了如雪回來,對姚珍珠道:“剛如雪姐姐說,讓小主明日好些了,可以去花園看看景。”
去花園賞景?
姚珍珠略一想,立即明白過來。
抿了抿,淺淺勾起角:“娘娘們的作可真快。”
聽瀾同對視一眼,會心一笑。
不一會兒就到了午時。
小廚房派了幾個面孔,特地給姚珍珠送來紅羅炭和烤爐,還送了剛煮好的青梅果酒,說是讓小主配吃。
姚珍珠讓湯圓把烤爐放在明堂里,三個人一人一個繡墩,圍在烤爐前。
烤爐上面有烤盤和烤網,邊上是擺放整齊的菜品,每一樣都很新鮮。
姚珍珠一看,還發現了魷魚,眼睛立即亮了:“沒想還能吃上這個。”
小廚房自然知道姚珍珠手藝了得,于是給配了二十來種調料,讓自己發揮。
姚珍珠取了蒜蓉辣椒醬,讓湯圓先把魷魚腌制上,然后了手:“開吃!”
話音剛落下,就覺得眼前一道影,遮住了門外的天。
姚珍珠抬起頭,李宿那張嚴肅的俊臉便出現在眼前。
姚珍珠:“……”
為何太孫殿下每次都如此準時?
每當要用膳,他一準過來打擾,難道這是太孫殿下的樂趣?
姚珍珠心里腹誹,臉上卻出歡喜來:“殿下怎麼這會兒過來?可用了午膳?”
李宿看著那熱氣騰騰的烤爐,又看了一整桌的食材,冷聲道:“沒用。”
姚珍珠:“……”
姚珍珠仰頭看著李宿那張冷臉,從他淡漠的眼神里,竟生生看出些許饞意。
覺得自己可能太,失心瘋了。
“殿下若是不嫌棄,可否賞臉一起用烤?”姚珍珠道。
李宿的目從烤上挪開,落到姚珍珠的臉上。
他不知姚珍珠正來月事,只看臉略有些發白,也不如以往神,一下就想到之前生病。
李宿略皺了眉頭:“不適還用什麼烤。胡鬧!”
姚珍珠:“……”
就是因為不適,才要吃啊!
姚珍珠略有些不好意思,又不能湊上前去,只能用特別小的聲音說:“殿下,臣妾沒有生病,只是……只是來了月事。”
聲音太小了,李宿完全沒聽清:“說話不要吞吞吐吐,何統。”
姚珍珠險些沒撇。
發現同李宿關系親近也有不好之,太孫殿下活得一本正經,看這般散漫,總想教育幾句。
若是尋常人,姚珍珠就湊過去低語幾句,但李宿脾氣實在不好,姚珍珠又不能靠近,也不能大聲嚷嚷,這會兒憋得臉都要紅了。
“這有何不能說?”李宿聲音越發冰冷。
他甚至覺得自己屈尊降貴,過來陪一起用午膳,已經是格外恩寵,怎麼平日里都乖乖巧巧的,今日卻如此別扭。
李宿垂眸看著,不知為何死活不肯說。
兩個人一下子就僵持在那了。
聽瀾和湯圓早就跪在姚珍珠后,此刻都低著頭,著屋里驟降的溫度,覺得脊背發寒。
太孫殿下生氣,確實讓人害怕。
也就賀天來機靈,瞧見他們這般,立即上前兩步,在李宿耳邊說了幾句。
李宿的眉頭漸漸松開,臉卻還不是很好。
他略有些遲疑道:“月事是什麼?”
賀天來:“……”
姚珍珠:“……”
姚珍珠本就心緒不暢,這會兒見李宿這麼明晃晃說出來,后又跟著賀天來和貝有福,外面還有幾個小黃門,臉比剛才還紅。
低下頭,覺得委屈極了。
如此這般,自己也嫌棄自己的,從來不是矯人啊?為何會如此!
李宿:“……”
李宿真的沒關心過子,他即便以前聽過,也從未在意過。
現在賀天來猛然一說,他一時沒弄明白,自然要問出口。
但這話說完,姚珍珠的眼睛就紅了。
站在那,滿臉委屈,眼底通紅,上那種委屈勁兒幾乎撲面而來,讓李宿的心跟著了。
李宿:他真的不是故意的,這怎麼說哭就要哭?
李宿輕咳一聲,又不肯道歉,末了只努力低嗓音,讓自己顯得和善一些。
“你不是了嗎?用膳吧,孤也了。”
李宿話音落下,姚珍珠的肚子很聽話地跟著咕嚕嚕起來。
姚珍珠立即收回來那子莫名其妙的委屈,狠狠盯著肚子:你真沒用!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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